早年大哥我在日本留學雖然本分老實遵守當地法律可也犯過一些小事,好在日本的警察相當文明沒有把我打成骨折,現在想起當真心存感激。
那是夏秋交接的一個下午,早早地逃離學校 ,我騎着我的off road 250 沿着環城國道一路風馳電掣地飆着去打工。到一個大路口的時候遇上了紅燈,因為車速快了點,又沒有遵守交通規則在車流里穿梭,急剎車時,車就停在了第一排的兩車之間,晃了晃,右腳着地的時候車右鏡靠上了右側一輛小型van的後視鏡。因為就是磨擦了下的程度,我也沒在意,帶着頭盔的腦袋稍微偏了偏,微頜首算打了個招呼。大約過了兩個block我發現後面那van盯上了我,我快它也快,幾乎要頂到我後車燈,把我撞翻的樣子。我離開大路左拐上了一條小路,那車突然加速並剎車橫到我前面,攔住了我。車上下來三個年輕人,一看服裝大概是給夜店送酒水的混混一類,三個人一字排開罵罵咧咧的就走了上來。當中一個小個子上來就朝我腦袋上一拳頭。好在帶着頭盔,不疼。可從沒見過這陣勢的我心裡難免緊張,下意識地右手就揮了出去,這傻瓜不躲不讓給我一記拳頭耳光結結實實打在臉上。
這下惹事了三個人上來對我一陣猛夯,我蹲了下去身體儘量低調,大多數拳頭都落在頭盔上,感覺我那昂貴的頭盔就要被打裂。。。我那個心疼不捨得哦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從下面抱住那個體格最弱的兩腿,順勢就把他掀翻在地上,膝蓋惡狠狠地就頂到了他的胸口上。。。,怎麼被人拉開的我也回想不起了,當時奇怪的是我在揍那個打第一拳的傢伙時,另外兩位混子站我身後竟然沒有實施偷襲。
大概是路人報了警,這時候兩名警察及時趕到了。跟美國動不動拔槍的紅脖子警察比,日本警察真是耐斯的要命。我們四個肇事的傢伙被要求出示駕照,然後也沒說誰對誰錯就關照我和三個日本小子開車在後面跟着去警局。那次真的有點奇怪,他們警察就不怕我們逃?在警局我看到有些人解進來是用繩子綁着象牽狗一樣牽進來的,在我一個中國人眼裡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還好我們幾個倖免這種非人待遇。
我和那三位在一張大桌子的兩頭接受審訊。我,這時候發揮了一個在共黨國家長大的刁民的詭辯藝術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只強調他們三人襲擊我一人,當然大部分這也是事實。後來我們又被分別送進小間各自接受筆錄,這是個相當繁複的過程,日本人聞訊之細緻簡直叫人忍無可忍。
大概到了晚上八點之後,一個中年警察,大概是他們的科長進門來對我宣布,他們三人承認他們有錯,問我身體有沒有受傷,我說沒有。如果你要起訴他們,龜田桑可以幫助你。
他指着身邊一個臉上長滿粉刺的小警察說。我當時有種冤案終於得以平反的感動,於是表示就算了吧。這些警察似乎也挺滿意。然後他問我,衣服是不是打架時候撕破的,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汗衫領口下面被撕裂了。警察也是眼尖,他說你可以要求賠償的。這是件vassace的T恤,生日時候朋友送的禮物,後來我就說這衣服價格多少我也不清楚,穿了幾次賠我8千吧。警察就出去跟那三個小日本談判去了,過了一會聽到隔壁悲鳴一樣有人高聲說,8000!這也太貴了。。。
我拿了中年警察給我的8000日幣,心裡有點得意洋洋的出了警局。在院子裡我點了只煙慢慢抽,這時候塵埃落定我倒反而有點心軟了。那三人在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們,很禮儀地說我準備把錢還給他們,他們沒出聲,這時候我發現這幾個似乎都很年輕,一問竟然都是高中生,於是我把錢塞給了他們,他們退讓,最後我拿了4000日幣大家才揮手道別走人。
這件事之後我對日本和日本人的看法完全改變,他們是和我們一樣的文明人,我們未必能夠成為真正的朋友,但是應該也可以互相尊重和交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