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群有朋友貼了一篇文章,敘述了他哥哥因胃穿孔動手術,因為手術醫生經驗不足,犯了個幾近醫療事故的錯誤。事後某天晚上九點多,家屬找到醫生質問,剛做完五個手術的疲倦的醫生進行了自責,表示了歉意,通情達理的家屬表示了諒解。一個不圓滿的故事總算有了一個還算圓滿的結局。看到“經驗不足”這一段,我就想為我家的白衣天使,我姐姐寫一篇豆腐乾。
2016年退休後,兩位姐姐說年底要去以色列約旦旅遊。以前在上班,對這種機會只能羨慕。在太太的鼓動下,這次我決定和姐姐一起前往。
旅途中的大巴上,大家難免談天說地,當旅伴們知道我們是姐弟三人,紛紛表示祝賀。在一些旅伴的要求下,大姐簡單介紹了三個人的情況,二姐是醫生,我在美國,剛退休。有人打破沙鍋,是哪方面的醫生,“中醫外科”。有人再繼續問,能不能再具體一點。姐姐是1977年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從醫30多年,事跡無數。她最為人稱道的學術成就是對糖尿病患者手術後創口癒合的研究。憑此絕技,她從手術刀下救下了好幾十條原本必須截肢的殘腿。可是要在旅遊大巴上,把她的工作簡單介紹,着實把她給難住了。這時候我出來為她解圍,給大家講了下面的小故事。
她們醫院有一位後勤阿姨,在家殺魚時,不小心給魚骨頭刺了一下,她也沒有當回事。哪知傷口處腫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只好向醫生們求助。醫生們相當重視,進行了會診。最後的結論是,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動(小)手術,把傷口切開,取出魚刺。這時候有個醫生說“慢”,我們請樊醫生看一下,如果她也說必須手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姐姐看了傷口,找來一把最小號的醫用鉗子,酒精消毒後,就把鉗子探進傷口。做這種事全憑感覺,眼睛是沒有用的,甚至會幫倒忙。姐姐把臉轉過去,靠手感進行她的“手術”。忽然,她說有了,一根極細的魚刺被她拔了出來,據她說,這時候背上已經全部濕透了。包紮傷口之後,第二天阿姨就沒事了。
可以想象,當時大巴內一片“哇”聲。我補充說,姐姐也帶研究生,但是這種“技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是根本無法傳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