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阿姨收養的女孩嬰兒時園咕隆咚，非常可愛的樣子，但是越長越難看，除了鄰居，別人看了，總是隱晦地說，這個孩子不像你。更糟的是，說慌，小偷小摸樣樣來，到了上學的年紀，那時候是多麼容易的功課，她總是最後一名。

小妹阿姨心情不好時，老拿她出氣，也揍她，罵她，旁人看了，近乎虐待的樣子。但是其實她是非常愛這個女兒的，從來怎麼打罵都行，就是不容旁人說女孩一句壞話，有時打罵完了，抱着女兒痛哭，勸也勸不住。

歲月悠悠，紅顏易老。慢慢那幢房子裡的鄰居搬出去，我家也搬走了。但是小妹阿姨一直住在那兒，並跟我的媽媽有聯繫，說我媽是個善良的人，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後來我大學畢業工作了。有一個男孩子讓我幫他辦公室里的一個喪偶的老知識分子介紹女朋友，我一下就想到了小妹阿姨。我告訴她後，她很高興。

約會的那一天，她臉上撲了一點粉，畫了眉毛，塗了口紅，還是隱隱約約有她年輕時的風韻。我們四個人一行去了大光明電影院隔壁的一下飯店，因為老知識分子準備吃晚飯後再和小妹阿姨去大光明看電影。

老知識分子這天不像平時上班穿便裝的樣子，他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皮鞋擦得錚亮，像一個小開。我們四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我第一次和小妹阿姨在這么正經的場合說這么正經的話，我發現她非常不善於講話。她有點羞澀，正眼不敢看老知識分子，說起來也大多是過去的事。我們說起單位的事，她一句也插不上嘴。同去的男孩子看到苗頭不對，飯還沒吃完，就告訴他們我們也有個約會，就先走了。

晚上我給小妹阿姨打電話，她對老知識分子印象挺好的，但是不知道對方怎麼想。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去問那個男孩子事情怎麼樣了。

（註：“小開”是上海話里小老闆或公子哥的意思）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