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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印象
送交者: 雪竇 2024年01月21日14:38:23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最早知道薩拉熱窩是少女時在中國大陸看的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我仍記得電影中的一句台詞“空氣在顫抖,仿佛天空在燃燒,”,影片的男主角瓦爾特是國內崇拜的“硬男子漢”形象。
2021年的10月金秋,我獨自一人背着包從著名的波黑著名MOSTAR坐了兩個多小時汽車到達我嚮往已久的薩拉熱窩。


從汽車站打了輛出租到達我預訂的民宿hoste Apartments HAN Alifakova

它位於在一個半山坡上,屬於薩拉熱窩最古老的城區,從潔淨木製小樓梯走廊上掛的黑白照片來看,這棟民宿的建築有2個多世紀,經過了時間和戰爭的摧殘,內部被修繕一新,有着家庭般的雅致溫磬和五星級賓館的潔淨,房屋的主人讓我坐在暫無人預定,有窗景的房間坐在桌子邊喝茶,從窗口我看到附近清真寺的白色尖尖像只巨大筆桿的宣禮塔,紅色的瓦片屋頂,雄偉的條紋市政大樓建築,河流,窗口的景色充滿了異域風情,不像一個歐洲城市,但它確實又是一個歐洲城市。

安置好行李,出門幾分鐘穿過河流上的小橋,經過市政大樓就到了附近建於15世紀後期土耳其老城區Bascarsija, ,首先見到的是清真寺和一個挨一個的餐館,小店,咖啡館,在廣場的中心,滿地咯咯叫的鴿子比人還多,灰麻麻的鋪一地,一座過百年園頂摩爾式風格的 Sebilj 噴泉,它是薩拉熱窩象徵性的標誌之一。

慢慢地進入老城,看到的是色彩艷麗的各種小商店,土耳其風格的餐館,五顏六色的地毯和吊燈

老式傳統土耳其咖啡館

土耳其甜點

在市政府大樓對面一個漂亮乾淨的土耳其餐館,豐盛晚餐

老城中最著名的一家土耳其咖啡館

鐵器店的吊燈,咖啡壺等

“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電影中的鐵匠街,兩邊小店裡全是 琳琅滿目,閃閃發光的各種銅銀咖啡壺和杯,盤,燈具,器具。
周遭艷麗的色彩,土耳其咖啡館內閒聊包頭巾的穆斯林女人們,小巷內吸水煙的年輕男人,浪漫溫磬的小吧,從石板路穿到小石巷,整個老城區的小街小巷到處瀰漫着奧斯曼帝國緩慢的生活氣息。
但這只是薩拉熱窩的一個面孔,出了老城區,我又看到另一幅街道景象。

新古典風格的建築大樓,門前豐滿肌肉的人物石雕使我以為身處在羅馬,可你一轉身,映入你眼幕的清真寺白色園頂和高聳宣禮塔又讓你覺得好像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的一個角落

有近600歷史的TSARS皇帝清真寺,奧特曼帝國在波斯尼亞建造的第一座清真寺。

再走幾步,看到雕花淡綠色的奧匈帝國時期的建築,你又以為自己在維爾納的一條街道上,幾步之遙是兩個尖塔高聳的紅色天主教堂,轉身黃色的東正教堂尖頂出現在樹蔭叢中,這些代表不同宗教的建築彼此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實在令人震驚,所有的信仰都在同一條路上,它們之間沒有界限但也可能也隱藏着多少縫隙。就是薩拉熱窩,由不同的面孔,眾多文化和宗教的融合及民族衝突不斷而形成的一個獨特城市,它是歐洲的一座城市,可它又決然不同於歐洲的任何一個城市。

東正教教堂

原天主教堂,現為大學

一個陰天的早上,我蹬上有百年歷史之久色彩亮麗的有軌電車,在司機那裡買1,8馬克的車票,與一位薩拉熱窩的中年婦女一起坐在一排硬硬的椅子上,車廂里有瓦爾特那樣面孔的男人們,也有一些戴頭巾地穆斯林女人,隨着吱吱嘎嘎響聲慢慢地沿着河的東岸穿梭於老城。透過電車車窗,我看到繞城的滾滾的河流,飛翔的鴿子,承載歷史重負的拉丁小橋,市政廳大樓,菜市場。
在波黑獨立戰爭時期,從92年到94年電車停止運行,戰後在許多國家幫助下才將這有一百多年歷史的有軌電車延續下去。
掠過眼前的是幾個世紀的清真寺,教堂,有彈孔痕跡的高樓,電車彷佛帶我穿過百年時光。

最具有代表性的奧匈帝國時期的建築,摩爾風格和北非伊斯蘭藝術風格,河岸對面的清真寺,天主教堂改建的大學,

這時一座最具有代表性的奧匈帝國時期的建築,橘紅條紋具有摩爾風格和北非伊斯蘭藝術風格,最早為市政大樓,1949年後改為圖書館,1992 年,在薩拉熱窩被圍困時,塞爾維亞炮彈造摧毀圖書館,其中90%圖書被燒毀(戰前有150 萬冊藏書和 155,000 多本善本和手稿。歷史資料)被燒毀。這是當代歷史上最大的蓄意圖書館火災事件,一位32 歲的圖書管理員從火中拯救一些書籍時失去了生命,1996年戰後開始了重建(在歐盟和西歐一些國家的援助下),最後使其恢復昔日的輝煌。現在也在這裡舉辦各種活動,如音樂會和展覽。

市政廳的內部結構,如蘇丹宮殿般美麗輝煌

市政廳前美麗的新娘

在異國溫磬的小酒吧里自我陶醉,在本書中消磨時光。

下午,我常去在老城中一小吧,裡面全是老的物件裝飾,褪色的木製老窗架,手搖電話,磨損的小木桌,老式銅吊燈,牆壁上一副色彩暗淡的風景油畫,這些物件散發出逝去陳舊時代的氣息,我總是找張靠着街邊的小桌子,點一杯熱茶,攤開自己的書本,偶爾抬頭看着對面一個小店廚窗一位俊美少年凝視我的畫像,臨近黃昏時,玻璃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很多幻影重疊在一起,橘紅的牆壁,室內的吊燈,座椅,我的茶杯,室外空蕩的小椅子,對面的小店,真實的和虛幻的重疊在一起,恰是人生的在某一時刻出現多層次階段重疊。

最後一天早上在享受了薩拉熱窩的美麗,溫磬,緩慢,異域風情後我參觀了95年波黑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攝影展。這一天因此變的沉重和悲傷。

黑白照片中一位母親身上披着寫有全家男子被殺的名字。
一個簡陋沙發上,老婦人將自己的照片剪下貼在她丈夫和兒子的照片之中,在難民營等待永遠不歸的親人。
2001年從每位母親粗糙的手指上採血來尋找她們失去兒子們的屍骨。
大屠殺5年後從萬人坑裡挖掘出600多久屍首,那鐵鍬都無法承受痛苦而斷裂。
一個穆斯林女人在路邊一店中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德國法西斯屠殺的小安娜生前的海邊照。
可20年後塞爾維亞對穆斯林大屠殺竟然在西歐北約組織監控下而發生,現在已經有8300多穆斯林屍骨被確認,戰爭剝奪了他們的生命,抹去了他們的面容,親人只有從挖掘出的衣物去認領所剩幾塊殘骨。滿牆壁都是在戰爭中被埋葬的男人面容,他們的目光和微笑,年輕的,中年的,老年的,這些沉默的黑白照片在對我默默述說戰爭的殘酷和失去親人無限悲痛,生命一段被戰爭給切割掉的無奈和苦楚。
黑白照片是否刻意去顯示生與死的界限?當然更顯示出戰爭的殘酷,顯示了巴爾幹民族之間的分歧,衝突和對抗,我自問,有什麼比生命更珍貴?如果沒有生命,那些用慘痛的犧牲爭奪來的獨立,土地還有什麼用呢?為什麼地球上的人類定要用地宗教,民族來分割開,互相殘殺?這都是一時無法回答的問題。

死者與生者為鄰

去薩拉熱窩之前我在MOSTAR遇到一個如林黛玉一般纖細年輕中國女人,她曾在薩拉熱窩住過一個多月,她說“我是一個敏感的人,我在薩拉熱窩見到太多的墓地,這個城市使我感到好憂鬱”。
我是住在半山坡上,再往上爬十分鐘,就在我住的旅館的後山坡上一片墓地,白色墓碑像石林一樣整整布滿半個山坡,上面全是因最後一次戰爭死亡的人,站在墓地邊,似乎我也可以感受到籠罩在薩拉熱窩上空的絕望與死亡。
從1992年至1996年2月29日薩拉熱窩遭到南斯拉夫人民軍與塞族共和國陸軍圍困40多個月。是現代戰爭史上最長的圍城戰役。不談那些死於戰鬥的士兵,更多的是薩拉熱窩的平民因缺水卻電缺糧,很多人死於飢餓和疾病,其中包括“瓦爾特包圍薩拉熱窩”的著名導演。
墓地周圍有密密麻麻一個挨一個的房屋,這些居民每天上下班經過墓地,從墓地中的小徑穿過。在薩拉熱窩的花園中和清真寺邊,你也可以看到規模不大的墓地,各樣的小石墓碑。好像人們習慣生活在墓地邊,生者於死者為鄰。
幾天后,我重複地來回漫步在薩拉熱窩的街頭,透過很多不同的風格的建築面貌和教堂清真寺,看着帶有彈孔的樓房,密密麻麻如叢林般密集的墓碑,我感到不能把薩拉熱窩簡化為一系列景點來參觀的城市,因為那些所謂的景點單個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如清真寺比不上伊斯坦布爾的,天主教堂比不上意大利的壯麗和華美,但薩拉熱窩的多樣性,異域風情及其背後的戰爭衝突和創傷,使得這個城市不同於任何歐洲的城市,具有獨特的魅力與悲傷,它多次從戰爭的灰燼中重生,曾多次成為巴爾幹地區衝突的心臟,但至少目前它是我遊覽巴爾幹地區一個溫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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