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天使刺客

作者： 八峰

第八節

吃過早飯後，杜福生、周源和定國又一起來到了錦江賓館三樓的一間小會議室里，他們找來了昨晚被刺的尼泊爾貴賓納拉揚的貼身保鏢巴瓦。

“昨天晚上你們不是已經都問過我了嗎？”巴瓦皺眉看着幾位中國警察、表情不滿又似乎不解地問道。

“巴瓦先生，你昨晚告訴我們：昨天晚宴結束後、納拉揚書記就和你一起回到了九樓的9101套房，他感覺很疲倦，不到十點鐘就洗漱完畢準備休息，而你也一直陪着他，沒有再離開過9101房間、直到槍擊事件發生；是這樣的吧？”周源犀利的目光盯着尼泊爾保鏢的眼睛說道。

“嗯，是的。”巴瓦點頭答道、目光卻閃爍起來。

“巴瓦先生，你撒了謊！你沒有告訴我們實話！”周源提高了聲調、看着夏爾巴人斬金截鐵地說道。

“什麼？你、你說我撒謊？不，我沒有，”巴瓦渾身一震，他瞪起了眼睛、幾乎要從椅子上跳將起來。

“是的，你撒了謊——昨天晚宴之後，你和納拉揚書記確實先回到了房間，可是後來你們又出去了；納拉揚書記並不是在他的臥室里受到潛伏在臥室陽台上的刺客槍擊的，而是在十點左右他再次回到9101房間之前！”偵探冷冷地說道。

“什麼！？你、你們有什麼證據這樣說？”黑瘦的保鏢驚慌地叫嚷起來、眼睛卻迴避着偵探的目光。

“巴瓦先生，你不要那麼激動，我們有五條證據；”周源語氣堅定、不容置疑：“第一，按照你所說的、或者說納拉揚告訴你的說法，兇手是在陽台上打開門對他開槍射擊的；從站在門邊對準站在臥室床邊的納拉揚的這樣一個角度進行射擊，子彈殼無論是往哪邊飛，都飛不出那個陽台，可是我們搜遍了陽台也沒有發現這個彈殼；第二，彈道不對；納拉揚書記身高一米七一，從其右側後背腰部處的彈孔到地面的距離是一米又十五公分，如果他當時是站立在床前背面斜對着陽台、而此刻是站在陽台外通過打開的拉門射擊，那麼即使兇手個子高大、射擊時槍口從上向下傾斜，子彈也無法在他體內形成自下而上的軌跡；第三，按照你的說法，納拉揚晚宴之後回到9101套間裡就沒有再出去過，直到中槍以後、辛格與佩特還有值班警衛趕來之後才被抬出房間；可是我們卻在9101房間的門把、門扇左邊框和門扇朝外一面都發現了一些血跡，經過檢驗與納拉揚書記的血液特徵一致；第四，經過對彈頭的特徵分析鑑定、殺死納拉揚書記的子彈是從一把0.3英寸口徑的高標無聲手槍里射出的，其強大的初速在五至六米這個距離上絕對可以擊碎被害人的肋骨、射穿其身體，然而我們對納拉揚屍體腰部中槍部位的彈道檢查卻發現彈頭射入其身體後竟然滯留在其右側下肋的軟骨之中；這說明——兇手開槍時距離目標的射擊距離絕對不止三到五米、而是二十多米甚至更遠，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在9101房間臥室里的陽台上開的槍！還有，你跟我們說納拉揚書記當時已經洗漱完畢準備上床休息，可是槍響之後辛格與佩特、還有我們的警衛鄭孝和趕來時看見坐在臥室地毯上的納拉揚書記卻是戴着手錶、身穿黃色西裝上衣和西裝長褲、繫着皮帶穿着皮鞋，連鞋帶都是系得好好的；他被送到醫院時就是這樣的一身打扮，請問：一個洗漱完畢準備上床睡覺的人會是如此的一身打扮嗎！？”

周源停頓了一下，看着肩膀微微發顫、額頭上沁出了細密汗珠的夏爾巴人繼續說道：“你作為納拉揚書記的貼身警衛，本來就有重大嫌疑，又故意編造謊言、欺騙中方調查人員，已經是錯上加錯，如果你再不說實話、坦白交代，我們將以主要嫌疑犯將你逮捕起訴！現在，我再問你一遍：昨天晚上的晚宴之後、你和納拉揚書記去了哪裡？什麼時間出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的？在外面見了什麼人？納拉揚是在哪裡遭遇到槍擊的？”

“我、我，我不能說啊！”巴瓦痛苦地咬緊了嘴唇，他低下頭來用雙手使勁地揪扯起自己那略帶捲曲的粗黑頭髮來。

“嗯，那你看看這張照片——納拉揚書記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見了這兩個人？”周源語氣緩和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來遞到了保鏢的面前。

“啊！？這——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巴瓦瞥了一眼那張照片、吃驚地瞪圓了眼睛看着周源反問道。

“快告訴我們——這兩個人是什麼人？納拉揚書記昨晚是在哪裡跟她們見面的？”杜福生催促道。

“她們？這個，我、我真的不能說——你們去問中聯部的那個劉處長吧，他知道，見面的事情也是通過他安排的。”巴瓦搖頭叫道。

“那麼你告訴我：你們是在哪裡會見的這個女人和小女孩的？是什麼時間離開的？納拉揚書記到底是在哪裡遭到槍擊的？是什麼時間？兇手到底是誰？”周源改變了問題。

“天吶，願佛祖饒恕我——”尼泊爾保鏢嘆了口氣、終於講出了實情：“納拉揚書記昨晚是在這個賓館八樓的8116房間裡會見了這兩個人的。離開那裡回來時差不多是十點，我們兩人從八樓乘賓館南翼的電梯上來的，出了電梯就朝左拐，納拉揚書記走在我的右側；就在那個時候，我好像聽見身後‘噗’的響了一聲、緊接着納拉揚書記‘哎呀’地叫了一聲，身體便向前傾倒，我意識到是有人在行刺，於是一面扶起納拉揚書記，一面拔出槍來回顧身後——子彈肯定是從我們身後發射的，然而我卻並沒有看見開搶的刺客；納拉揚書記叫我趕快把他攙扶回房間，我只好一邊攙扶着他走一邊持槍回頭查看，到了門口打開房門後扶着他進去，納拉揚一進到裡面臥室就癱坐在了地毯上，我見他右後背腰間受了槍傷、流出血來，便要立刻報警送他去醫院；納拉揚書記卻堅持要我先按照他的交代去做然後再報警——於是我先就打開了陽台的拉門，然後才打電話報警、叫了辛格和佩特過來，告訴他們說是刺客從陽台上開搶擊中了納拉揚書記；後來，你們訊問時，我也是按照納拉揚書記的要求對你們撒了謊——這都是他堅持要求我這樣做的！我知道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昨天晚上去八樓會見那個女人和小孩的事情，所以、所以我就按照納拉揚書記的交代做了，確實是欺騙了你們，對不起。”

聽完巴瓦的敘述，周源霍地站了起來，對杜福生說道：“快！召集人手，馬上封鎖九樓南翼，咱們立刻上去，到發生槍擊的第一現場勘查！帶上巴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