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玲:曾經有份《全日本》

毛丹青老師發來日本媒體採訪他的視頻,講的是日本書籍在中國出版可能受影響,他
因此感慨,在2011年時,他和朋友們出於希望做些中日間文化交流的心願,創辦了雜
志《知日》。那時候人們還對對方很有好奇心。
他的話讓我想起來另一本雜誌,叫做《全日本》,非常巧合的是,我前幾天在網上偶
然讀到當時的日方編輯浜田女士(原《AERA》雜誌總編)發的帖子,正好提到了這份
《全日本》。我引用一些:
大約是現在往前推十五年。我當時是《AERA》雜誌的副主編,同時以一種“社內副
業”的形式,給中國的《外灘畫報》做每兩個月一期、共24頁的日本專題。
因為一些機緣,這個項目被帶到朝日新聞社內部討論,我主動舉手說“我非常想
做”。條件是:本職《AERA》的工作要完成得一絲不苟,且不能動用其他編輯部成員
的手……我每隔兩個月去上海參加編輯會議,平常一邊做周刊的工作,一邊利用晚上
和休假時間編輯專題。在那一年半製作期間,幾乎沒有一天真正休息過,但那份工作
真的異常有趣。期間因為東日本大地震、以及之後的買島問題,兩度遭遇刊期延期,
也深受商業環境與局勢牽動。即便如此,能夠與年輕一代的中國同行坦率交流,是最
珍貴的體驗。
我的對口編輯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副主編小哥,日本迷,家裡所有家具都用無印良品來
布置。他提出的選題也是“下北澤古着店特集”“目黑通家具街特集”甚至“福岡咖
啡館特集”……讓我都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了解日本?他給我列出的希望採訪的藝
人名單也不是普通人——不只嵐,甚至妻夫木聰、岡田將生這些在日本都不容易約到
的演員。而之所以能實時掌握這些信息,是因為當時仍能看到各種日劇的盜版。即便
那還是SNS力量不大的時代,大家對日本信息仍極度渴求。
我跑遍日本的藝能事務所,說明是給中國雜誌做採訪,卻幾乎全部被拒。一聽說是
“盜版被觀看”,他們就很反感。另一方面,攝影師、作家、漫畫家等創作者卻有不
少人欣然接受採訪,說“未來在中國”,這種反差也令我印象很深。
我想,如今SNS如此發達,這樣的跨國專題雜誌恐怕已難以運作。但正因為一起做內
容、一起吃飯,才能真實感受到對方的困惑與期望。其實我還想再做久一點,但在商
業上始終艱難,這個項目最終只持續了一年半就結束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遺憾。
以上是引用。讀到她發帖後,我跟帖道:《外灘畫報》在2015年轉型了,分散到每個
編輯自媒體,還有非常有人氣的《一條》視頻,而那個無印良品小哥哥現在開了賣創
作陶器的店。

當年的《全日本》,由外灘畫報、朝日新聞和中文導報共同參與——我也曾與外灘畫
報的人員一起採訪。前陣子其中攝影師來日本玩,我們在銀座吃飯,說起《全日
本》,他回去後還給我發來保留的雜誌內頁。

一轉眼已經十多年過去,十分不可思議,時間這樣快,媒體變化大,世界還是充滿喧
囂。兩國關係有風浪。香港大埔經火劫。我沒有什麼能多寫的,就為過往寫一筆。
毛丹青老師很樂觀,他說文化交流始終有需求,就像風浪都在海上,而在大海的深處
卻是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