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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敲了我宿舍的門(2)
送交者: 13900001 2006年07月29日11:41:1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作者:13900001

“剛才那一段很刺激啊,真像韓劇里的鏡頭。”女孩笑道。
“哦?”
“可惜你一點都不帥,嘻嘻。”
暈——
“好了,拜拜。”
女孩揮揮手,轉身跑掉了。
我還木訥地站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哈哈……”
身後又傳來兩位該死的室友的大笑聲。

“你們笑夠了沒有?”
走進飯堂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抗議了。
“哈哈,這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艷遇’。”大蝦說。
“那女孩真有個性,別人幫了她一把,她竟還嫌棄人家不帥,
真是驚人之語。”排骨評論道。
“被一個女孩這麼貶還真是頭一遭,呵呵。”
我撓着頭說,的確剛才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話說回來,她說的也有道理。你看人家那麼漂亮,
放到我們這哪個班都是搶手貨,你的確般配不上。”
排骨還在落井下石。
“喂,我真的有這麼遜嗎?”
“不,你不止這麼遜,還要更遜一點,哈哈……”
“算了,別聽他的”,大蝦說,
“其實那個女孩只是在開玩笑,你不用介意的。”
“呵呵。”我只能苦笑。
“我總有一種感覺,你們不久後還會見面。”
大蝦又來玩預言了。
“還要見面?”我故作驚恐地說,
“讓她再貶我一次?”
“也別那麼想,說不定人家想清楚了會對你另眼相看呢。”大蝦說。
“唉,別安慰我了。”我擺擺手。
大蝦的預言好像一向都挺準的,這次會不會也一樣?
說真的,感覺有點奇怪,剛才雖然被女孩損了一番,可我內心似乎並不怎麼生氣。
回想起來,剛才她拉着我跑的時候,她的手心很滑呢……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大蝦拍拍我的肩膀。
“哪有?”我辯解道。
“快點點早餐吧,吃完還得修手機呢。”

“我們吃完早餐去哪裡泡?”
我邊嚼着蛋糕邊問。
“不知道啊,有什麼好介紹嗎?”
排骨大聲回答道。
大蝦忍不住罵道:“兩個忘恩負義的小子!早餐還沒吃完就忘了我的大事了?”
“什麼事?”我故作糊塗地問。
“手機啊,不得拿去修嗎?”
“可是,手機維修店不會那麼早開門的啊。”我攤攤手說。
“那我們這麼早跑來做什麼?”大蝦問。
“笑話!是你自己說要請我們來吃早餐的啊。”排骨說。
“暈,我真是氣昏頭了。”大蝦悲哀地說。
“別急,兄弟,我們說着玩的。一會我們去碰碰運氣,
說不定今早店主大發慈悲,一早就開了門。”我說。
“你應該說店主神經錯了根筋,所以一早起來開門。”排骨糾正道。
“唉,去看看吧,雖然機會不大。”大蝦很無奈地說。

手機店在學校後面的大街上,從飯堂走過去很快就到了。
“咦,居然開了門,看到沒有?”大蝦高興地說。
“店主還真是錯了根筋了。”排骨嘆道。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怔住了。
門邊的櫃檯前沒有人在,但地上卻放着一樣很特別的東西。
一個斯伯丁的籃球!

“有人在嗎?”大蝦喊道。
“誰啊?這麼早!”一個悅耳的女聲從裡屋傳出來,
“就來了,等一等!”
這把聲音我打死我不會忘記。
因為它十五分鐘前剛剛嘲笑過我。
“可惜你一點都不帥……”
我感到一陣暈眩,伸手揉了揉眼睛。
剛揉完就看到那女孩笑眯眯地站在櫃檯旁。
她的頭髮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完頭,水珠還一滴一滴地淌着。
那種景象別提多誘人了。
“咦,又是你?”她看着我說:
“又來替我解圍嗎?呵呵,我再不敢去那裡打球了。”
“唉,那兩個保安剛逮住了我,逼我來沒收你的球。”我說。
“別聽他亂說”,大蝦說:
“我的手機壞了,需要修理,請問店裡的師傅在嗎?”
“在啊。”
“在哪?”大蝦晃了晃頭。
“我就是啊。”女孩笑着說。
“你?”我們三人同時吃了一驚。
“怎麼?不像嗎?”
我們同時搖了搖頭。
“你先把手機拿出來,我看看怎麼個壞法。”女孩說。

大蝦把手機遞了過去。
“昨天晚上進水了,一開就死機,你看看能不能修好?”
女孩一聽皺了皺眉頭:
“笨蛋,進了水你還敢開機?怎麼這麼沒常識?”
“這……”大蝦有些不知所措。
“手機進了水千萬不能再開的。正確的方法
為馬上打開外蓋,直接將電池拿下,以避免主機板被水侵襲,
那就難救了。”女孩轉頭對我說。
“很對啊,但你看着我幹嘛?我又不是那個進了水還開的笨蛋。”我說。
“我這是提點你,免得你下次重複他的過錯。”
“那……謝謝了。”我苦笑着說。
“請問還能修嗎?”大蝦問。
“可以啊,不過因為要先徹底吹乾,所以要遲些才能過來拿。”
“大概要什麼時候?”大蝦問。
“晚上吧,或者明天。我開張單,你留個手機號碼,我到時通知你過來拿。”女孩說。
“好啊,可是,我的手機在你這裡修,號碼留給你也沒用啊。”大蝦說。
“那……”女孩轉頭盯着我,“把你的手機號碼留下吧。”
“好吧,可你沒事不許來騷擾我。”我笑着說。
“我還沒無聊到這種程度。”女孩爭着怪眼說。
我把號碼留了給她。
臨走時她又喊住我,
“喂,把我的號碼也留給你吧,我怕我忘通知你了,這樣你可以打來問我。”
我怦然心動,但還是笑着說:
“你就不怕我騷擾你?”
“得了吧,諒你還沒這狗膽。”
我記下了她的號碼,轉身出門。
兩個舍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不禁滿臉通紅。
難道……?

從店裡出來,我們又在校道上轉悠了兩圈。
“才九點鐘,離中午飯還遠呢。”排骨打了個哈欠說。
“好像沒什麼事做,悶死了。”大蝦說。
“生活竟是如此空虛……”我感嘆道。
“你還空虛?”排骨瞪着我說,“有個美女看上了你,找你換了電話號碼,你竟還說自己空虛?”
“暈,人家剛才是沒辦法才找我要的,要不她怎麼通知我們去拿手機?”
“別辯解了,她怎麼不找我要?”排骨嘰咕道。
“這個嘛,只能說明你比我遜,哈哈。”
“去你的,哪有這種事?”排骨抗議道。
“唉,排骨兄,你這輩子是和吳紫夢綁定了,還管其他女人幹啥?”我說。
“哈哈,好像也有道理。”排骨笑道。
“好會自作多情。”大蝦難得諷刺人。
“哼,走着瞧咯。”排骨說。
“不過,我說左手粗哪,手機店那個女孩還真的是很漂亮。”大蝦說。
“那又怎樣?你心動了?”
“哪有?”大蝦有些急了,“你覺得是她好呢,還是梅雅好?”
“為什麼要這樣作比較?”
“別問為什麼,回答我就行了。”
“這個……我覺得她們都好。”我回答道。
“好傢夥,你很花心哪。”排骨拍着我的肩膀大笑。
“我不是那意思。眼下我無法作出比較,因為我和她們都不熟。
我只上過梅雅一節課,而那女孩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在籃球場上不是喊人家小靈嗎?”排骨問。
“嘻嘻,那是俺初戀情人的名字。”我笑着說。
“這麼說見到她讓你想起了你的初戀?”大蝦問。
“這個……也許吧,我不清楚。”
事實上我自己也很困惑。
我由她想到了我的初戀了嗎?
這個問題一時間真的很難解答。
至於是梅雅好,還是手機店那女孩好?
我也無法作出比較。
眼下也沒有作出比較的必要啊。
慢慢來吧,呵呵。

吃完午飯後,突然收到那女孩的短信:
“那台手機晚上八點可以來取。你的手機竟然餘額不足,打不通,你這混蛋!”
暈,我才想起,中國移動前天就發來短信警告我了。

我趕緊站起來走出宿舍。
“去哪裡?”大蝦喊住我。
“手機沒錢啊,要去買卡。對了,你的手機今晚八點可以去拿。”
“八點?這個……我下午要去我表姐家吃飯,晚上趕不及回來了,你幫我去拿好不好?”
“我去?”我猶豫了一下,“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趁機可以找人家聊聊,了解清楚人家的底細。”
“那就免了,你叫排骨去。”我說。
“不好意思,晚上學校禮堂不是放電影嗎?我想和吳紫夢去看,所以沒空。”
排骨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說。
“你想和人家去,人家未必答應呢。”我說。
“呵呵,不好意思,她已經答應了,你看。”
他把手機遞過來給我看,果然上面是吳紫夢發來的短信,寫着:
“好的,七點五十禮堂門口見。”
暈啊——吳紫夢在搞什麼?
“看來只有麻煩你了。”大蝦拍着我肩膀說。
“罷了,真沒辦法。”我惟有苦笑。

買完卡充了值,我趕緊給手機店的女孩回復短信:
“我那個同學有事,今晚八點我代他去拿,一定準時到。”
不一會手機響了,她居然打電話過來。
“終於捨得給手機充錢了?”
“不好意思”,我連忙解釋:“這兩天有點忙,所以都忘了。”
“好吧”,她咯咯笑道:“不想都知道平時肯定沒什么女孩子找你,所以你不及時充錢是正常的。”
“喂,又來了,你打電話來是準備找我吵一架嗎?”我問。
“得了吧,沒那個空閒。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左守初。”
“這就怪了,早上看到你的左手並不是很粗啊?”
暈——父母怎麼給起這種怪名字,又要解釋一遍了。
“你讀哪個系的?”她又問。
“中文。”
“怪不得一副書呆子的模樣,哈哈。”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我反問她。
“晚上八點準時到就告訴你。拜拜。”
“這……”
裝什麼神秘嘛,不過去拿手機而已,又不是約會!

回到宿舍,排骨和大蝦早已不知去向。
想來想去沒事可做,電腦也玩膩了,剛好這幾天睡眠不足,決定好好補一覺。
誰知剛躺下,又傳來“梆梆梆”的敲門聲。
我嘆了口氣,跳下床來。
如果是梅雅多好,那多跳幾次都不要緊。
可惜開門一看——願望和現實為什麼常常有那麼大的差距?
原來是班長老羊,他腆着個大肚腩,一副催債人的模樣。
“補交這個學期的書費,300元。”他說。
我打開錢包一看,暈,怎麼這麼羞澀。
抬頭問他:“先交着千分之一行不?”
老羊是個老實人,高考數學300來分的,所以反應並不快,還要轉個彎才明白過來,吼道:
“不行!你趕緊去銀行取去,晚上我們要匯總!”

走到銀行門口頓時傻了眼,兩台櫃員機前密密麻麻排滿了人,只得老老實實去排隊。
“這下拿到錢可能剛好趕上晚上的匯總。”我苦笑着自言自語。
“喂,發什麼牢騷?”旁邊一隻手打到我的肩膀上。
我側頭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叫道:“老師!”
梅雅身穿一身米黃色的連衣裙,笑吟吟地站在眼前。

“太好了,我正想找人幫忙,一掉頭就看到你。”她笑着說。
“幫忙?幫什麼忙?”
“你一會有沒要事?沒事的話去幫我搬家。”
“好啊,去哪裡搬?”
“我原來住在市區那個校區,現在要搬進這裡的教工宿舍,其它都搞定了,就差兩箱書,
你和我一起走一趟。”
“好的,那我們走吧。”
“那……”,她指着銀行說,“你不用……”
“呵呵,也是”,我舉起錢包有些狼狽地說,“你看,才三毛錢,不排隊拿的話哪都去不了。”
“哈哈”,她笑着說,“不要緊,我們走吧,車費我出。”

我和梅雅並肩向公交車站走去。
一路上回頭率甚高,特別是個別仁兄的目光哪……真叫人膽寒。
我卻突然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這是不是在夢裡?
我靜靜地走在她身旁,哪怕是只有這一段路……

在等車的時候,她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我注意到在等待接聽的過程中,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遠方,似乎有什麼很重的心事。
電話終於接通了,會是誰呢?
“喂,你好,請問是章老師嗎?”梅雅問道。
我頓時心驚:章老師?不就是章SIR嗎?
“啊,章老師,我搬書的事不用麻煩您了……”
我豎耳傾聽。
“啊,對,剛剛我碰到一個學生,叫他幫忙搬就好了。
“呵呵,他是你們中文系的學生呢……
“叫什麼來着?對了,叫左守初。
“行了,讓你們系的學生幫忙,也等於是請您幫忙了……
“好好。謝謝您啊,呵呵,有心了。拜拜!”
梅雅掛了電話。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剛打給你們系的章老師……”
“章SIR?他是我們班的輔導員。”
“哦,是嗎?他昨天聽說我要搬書,就很熱心地說一定要幫
我,
今天如果不是遇見你,他就要開車過來幫我了。”
我望着她,暗叫好險。
果然章SIR那個傢伙已經想方設法要下手了。
幸好老天有眼,讓我在銀行門口遇到梅雅,才及時阻止了他的陰謀。
“呵呵……”我乾笑幾聲:“你和他一間辦公室?”
“對啊,我這個學期剛來,我們系那不夠地方辦公,
就安排我去隔壁那間辦公室,也就是章老師那間。”
暈……
這叫什麼天理的安排?
不是等於把一個羔羊送進狼窩嗎?
下午我阻礙了他的計劃,可是來日方長,該怎麼辦?
我不由暗暗擔心起來。

廣州的公車是出名的擠,但如果你能幸運地找到個位置坐,
而且一路不塞車的話,這樣的旅程還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身邊坐着個美女的話,那接受就可以升級為享受了。
現在我的處境就是這樣,我感到一絲愉悅,但又有些自惱。
平時自己是宿舍里出了名的大嘴,一吹起水來那可是天南地北滔滔不絕。
可今天呢,坐在梅雅身邊,我竟想不出要說什麼好。
悲哀啊,上帝為我創設了夢寐以求的情景,俺的嘴巴卻偏偏不爭氣。
我正在絞盡腦汁的時候,梅雅卻首先開口了。
“你讀大幾?”她問。
“大三。”
“哦,大學剛剛過去一半。”她笑道。
“大學生活很枯燥呢”,我說:“巴不得快點畢業。”
“到了畢業的時候,你就會想念讀書時是多麼美好了。有很多事情是值得懷念的。”
“可是對於我而言,這種事情至少過去的兩年沒有。”我說。
“那是你沒有去深入去體驗生活罷了。舉個例子,大學期間如果有一段戀情的話,
就會叫你永遠難以忘懷的。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哪有人要啊。”我呵呵笑道。
“那倒不一定,男子漢要有自信啊。喜歡或暗戀的人呢?”
“也沒有。”
有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啊。
“是有吧,我看得出哦,你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梅雅笑道。
我吃了一驚,不覺滿臉通紅。
突然想起上課時,她說過自己研究過幾年心理學。
那……偶的心事會不會被她窺破了?

“那你感覺周圍有沒有人暗戀你,起碼是在關注你?”梅雅接着問。
“很不幸,一個也沒有。”我苦笑着說。
“看得出來。”梅雅笑道。
“老師,你也準備貶我一通嗎?”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說看得出來,並不是說你遜啊,只是覺得你有時說話的
語氣顯得缺乏自信,這是因為你覺得周圍並沒有什麼異性關注你。”
暈,什麼意思啊,我聽得一頭霧水……
“老師,那到底有沒有人關注我?”我問道。
“這得你自己去觀察啊,因為我不熟悉你周圍的人。但不管怎樣,你應該挺起胸膛,表現得
有自信、有朝氣一點,要勇於去表現自己。男子漢啊,就應該力爭給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覺。”
“我懂了……老師,能不能問一句,你現在有戀愛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好像問得有些冒昧。
誰知梅雅竟很大方地說:“沒有,我剛畢業,眼下沒有拍拖。”
“那你感覺周圍有沒有人暗戀你,起碼是在關注你?”
我把剛才她的問題拿出來反問。
“有”,她很自信地說,“而且不少。”
“那……你有沒喜歡的人?”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我暫時還沒發現有誰能讓我產生那種感覺的。”
我一聽不禁大樂,這麼說,她還是待字閨中啊,俺若喜歡她也不是什麼挖牆腳的不道德舉動。
可是……競爭對手不少呢……這是一座每個人都想攀的珠穆朗瑪峰哪。
我不禁暗暗開始發愁。
“你怎麼了?一會兒很高興,一會兒很沮喪?全在你臉上表現出來了。”
梅雅望着我問道。

“沒什麼,我……”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好這個時候汽車停站,一對老夫妻走了上來,
梅雅沒有再追問我,而是站起來給老婆婆讓座。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也隨着她站起來,把位置讓給那位老公公。
兩位老人說了好些感謝的話才坐下去,那老婆婆竟說:
“老伴,你看,人家這對年輕人多好。”
那老公公笑着對我說:“年輕人,你倆都這麼好人,可真配啊,老天定會保佑你們的。”
暈——我不由大窘,想要辯解些什麼,又怕不小心會越抹越黑。
轉頭望了望梅雅,她卻像沒事似的,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於是我漸漸明白了,她是一位很落落大方的女性。

終於到了市區的校區,梅雅原來就住在研究生的宿舍里。
按照學校的安排,研究生是在這個校區就讀,而大學城則是以本科生為主。
這個校區我去年也來參觀過,但研究生的宿舍區卻沒有仔細看,因為這幾棟樓的實在太殘舊,顯得有些礙眼。
我卻從來沒想過,在這殘破的樓群里居然住着如許佳人。
宿舍區里豎着教育家陶行知的雕像,披一套長袍,戴着一副眼鏡,一臉書生氣。可惜雕刻的水平好像不怎麼樣,我越瞅着越像徐志摩。

梅雅住在最裡面那棟的5樓。
別看宿舍樓外面如此殘舊,進去以後卻是另一個番天地。
梅雅的東西大部分都搬走了,據她說是暑假家裡人過來幫她搬的。
但光看這些剩下的由學校提供的設備,就該感嘆研究生就是研究生,享受的待遇完全是咱本科無法比擬的。
梅雅自己的房間絕對大過我們三個人現在擠着住的地方。
一張舒適的大軟床,寬度起碼是偶在宿舍睡那張的兩倍。
兩個大柜子、一台電視機、天線、網線齊備,還有洗衣機……
不提也罷,不公平啊。大一時宿舍在議論本科生在圖書館一次只能借6本書,而研究生卻能借12本時還憤憤不平,現在看來那種差別根本算不了什麼。
“老師,你這哪裡是來讀研啊,簡直是來享受。”我感嘆道。
“呵呵,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地方住的,我讀研的第三年就確定留校工作了,所以學院給了我一個較好的地方住。”

兩箱書就放在牆角,一箱大的,一箱小的。
我走過去扛起那箱大的,好沉——
怎麼這麼重啊!
“行不?”梅雅問道,“不要勉強哦。”
確實很重,但我怎麼能在她面前示弱,一咬牙道:“沒問題,輕着呢。”
梅雅拿起那箱小的(暈,兩箱書確實不是一個級數的),笑着說:
“那我們走吧,其實你當作練練力氣也好,以後你女朋友說不定要叫你抱她上樓呢!”
我哈哈大笑:“那我肯定要找喜歡住一樓的女孩子。”
“其它樓層的就不要了?”
“不要,堅決不要!”我很肯定地說。
“那你會錯失很多好的對象哦,比如……我在大學城那邊就住在9樓。”梅雅笑着說。
暈——我頓時怔住了……

好不容易又把東西搬上了公車,大汗淋漓地,手臂的酸痛是可想而知了。
忽然有一種感慨,每一次你的身體之所以飽受折磨,眼睛總是罪魁禍首。
唉,每次都是眼睛在享受着世上最美的風景,身體的其它部分卻要為此付出代價。

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最不願看到的事——塞車。
“進到大學城恐怕要天黑了。”我說。
坐在旁邊的梅雅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着窗外的景物。
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路上是擁擠的行人和車輛,在高樓大廈間艱難地穿梭着,遠處的天邊,斜陽塗抹出了一縷暈紅色的霞光。
霞光透過窗玻璃進來,披灑在梅雅身上。她靜靜地坐着,顯得無比的高貴與嫻靜。
此刻如果能披上白色的婚紗,她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我突然有一種迫切的願望,如果我能陪她一起看一輩子的夕陽那該多好……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終於回到了大學城。
我好不容易把箱子搬上了教工宿舍的九樓,整個人幾乎垮了。
“累嗎?”梅雅問道。
“當然累,不過搬完了就好。”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走錯了樓層,我是住在隔壁那棟的,你會不會生氣?”
我頓時目瞪口呆——暈啊,姑奶奶,你是在耍我嗎?
“走吧,沒辦法。”我一咬牙,又把箱子搬了起來準備走。
“說笑的,哈哈,放下來吧,我就住在這一間。”
我大大吐了一口長氣。
“老師,別……別開這麼殘忍的玩笑。”
“呵呵,這就殘忍了?這箱書不過四十多斤,怎麼重也重不過一個女生吧?瞧,像我這種身高的,至少有這箱書的一倍重。將來你女朋友萬一有我這麼高,你怎麼抱得動?”
“那得另當別論”,我說,“抱女朋友的感覺和抱書箱是不一樣的”
“你抱過了?”梅雅笑嘻嘻地問。
“沒有,只是猜測而已。”我被問得有些狼狽。
“猜測是不準的,真理要源於實踐。”梅雅說。
我不禁怦然心動,多想問她一句:“那你願不願意讓我驗證一下真理?”
正在胡思亂想時,梅雅掏鑰匙打開了門,說:“把箱子搬進來吧,坐一下,試試我泡的茶。”

走進梅雅的宿舍,不禁大吃一驚。
房間裡的東西擺放得雜亂無章,簡直和我宿舍有得一拼。
筆記本電腦亂扔在桌上的書堆里,屏幕都沒蓋上。我認得出是她上課時拿去的那部。
戴爾的NB啊,我夢想了很久都沒買上,她怎麼忍心這樣糟蹋?
電腦旁邊是一台21寸的彩電,擺放得不是很正,屏幕向着裡面的床,估計是為了晚上靠在床上看電視時舒適點。
往床上一看,更是嚇了一跳。
只見床上的被子根本沒疊,衣物亂七八糟地橫在床尾,床下擺着個衣箱,估計是衣服拿出來或洗乾淨後來不及收拾疊好。
我斜眼瞥過去,暈啊,那裡有文胸、有內褲、有絲襪……
我不禁滿臉通紅。
梅雅大概也注意到了我的神色,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失禮了,我剛搬進來,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收拾。”
我笑道:“沒什麼,我們在宿舍也是這樣啊……”
她指着床下說:“啊,把箱子放到下面就好。”
我照她的意思搬了過去,正準備往床底下塞時,她忽然叫道:
“等一下!”
我停了下來,回頭望着她。

她吐了吐舌頭說:“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掉了點什麼東西在床下,我得找一找。你先坐一下。”
我坐到床邊的凳子上,她拿了手電筒走到床邊,跪了下來,探頭往裡面張望。
她的腰部向上拱,雪白的大腿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也許,透過薄薄的裙紗……
我不禁心跳加速,陷入了美妙的遐想中……
這時她突然站了起來,歡呼道:
“找到了!”
我倒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她手中拿着一團粉紅色的東西……
暈啊,兩張百元的人民幣!
“這……”
“昨晚把錢放在桌上,今早一看全被風吹亂了,還少了兩張,估計是在床底,果然讓我找着了。”
她得意地說。
“呵呵,我還以為學校的宿舍床底下都埋有寶物呢……還想這回去也搜搜床底。”我笑道。
“這個可是我兩天的薪水呢……太好了。”
她非常高興,舉着錢轉了兩圈,隨手又把它們扔到桌上。
暈……
“好了,箱子可以放進去了。”她說。
我把箱子推了進去,一瞥眼,只見床頭下面反面放着一張碟,碟面被電燈一照,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老師,那裡有張碟呢……”我說道。

“什麼?你意思是說梅雅那裡有MP?”
七點多回到宿舍跟排骨一講,排骨不禁激動得哇哇大叫起來。
“MP?”我故作疑惑地說:“怎麼突然提到貓撲了?我可不清楚她有沒上哦。”
“貓你個頭啊,笨蛋,我說的是毛片!”排骨吼道。
暈——
“眼下大家說話怎麼總愛流行用這種英文大寫字母的縮寫?”我問道。
“這個……”排骨思索了一下,“我想就我們這個圈子而言,應該歸罪於魔獸這款遊戲。”
“怎麼講?”
排骨解釋道:“我們都知道,上網打魔獸時大家出於禮貌常常互相問候,可是遊戲從一開局就有很多操作要進行,不可能把問候語全部打出來啊,所以呢,大家就漸漸習慣用詞語開頭字母來代替整個詞了。比如Good Luck,大家就直接打GL了,而Have Fun,則打成HF。”
“對啊,是這麼回事。可這個一不小心很容易產生歧義啊。”我笑着說。
“所以我剛才說MP就是指毛片。不料你卻想到貓撲去了。”
“咦,我終於明白了”,我拍手道:“上次我上浩方和人打,一開始我想改用點別致的問候語,就打了GD,原意是Good Day,不料對方竟很氣憤地罵了一句就退出了。”
“那又是為什麼?”
“我剛剛想明白,他可能以為我是說‘滾蛋’,哈哈。”
“天啊……”
我自認為巧妙地避開了排骨關於那張碟的質問,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坐,我洗澡去了……”
“慢着!”排骨喊道,“那張碟到底是不是毛片?你吊了我胃口,卻不給個交待啊,這樣就想走?”
“這個……”我頓時卡住了。
天啊,剛才怎麼這麼糊塗,和他提起這事?
“這有什麼難言之隱的?一句話,是,還是不是?”排骨步步逼人。
“我想說,可是這事關某人的名譽,不太好開口。”我說。
“關乎誰的名譽,梅雅的?”
“不是。”
“你的?”
“那更不是。”
“那是誰的?哎呀你快說啦,急死我了。”排骨催促道。
“沒辦法,我就解釋吧……”我無奈地說。

我把當時的事實告訴了排骨:
事情是這樣的,那時候我發現了那張碟,告知了梅雅。
梅雅也很好奇地說:“奇怪,我從暑假以來筆記本的光驅就壞了,還沒有去修,原來的一整箱碟搬來後都還沒有拆過,這兒怎麼會有這張東西?”
她走過去拾起來一看,不禁“哇”的一聲尖叫,把碟扔在地上。
我嚇了一大跳,一低頭看,只見碟面是一個裸體女郎的照片,旁邊赫然寫着“電車痴漢系列(二)”。
“這……”
我抬起頭望着她。
她也不解地望着我,顯然她自己也被驚呆了。
暈——這種氣氛別提有多尷尬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也疑惑地凝住……
過了一會梅雅終於開口了:“這張碟不是我的,我從來沒有見過。”
她的語氣很堅定,不容我不相信。
再說,我也不願意讓她在我心目中如神般的形象以這種方式崩潰,那未免太殘忍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誰的,不知道它怎麼會在這裡。”梅雅說。
“會不會是你的朋友或是誰的?”
這句話一開口我就自覺失言了。
果然梅雅有點惱怒地說:“我自從暑假搬進來後就回家鄉了,開學剛回來。這兒從來沒有客人來過,你是第一個。我也沒有這種朋友。”
她的臉因生氣而漲得通紅,心口加速地起伏着。
“對不起……”我低着頭說。
“我不怪你,事情這麼突然,你誤會和不解是有理由的。”
“對了,老師,”我突然省起什麼:“這間宿舍原來是誰住的?”
“這層是我們學院的教工宿舍啊,不過上學期沒人住這間。聽人家說章老師去年住在這裡。”
章SIR?
“對啊,我們讀大二上學期那會,章SIR是住在教工宿舍的,後來他買了車,就天天回市區的家了。”我說。
這樣一來,事情似乎漸漸有些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那張MP是章SIR的?”排骨聽了我的敘述後問道。
“也許吧,暫時來看,這種可能性比較大。”我說。
“哈哈,章SIR做事怎麼這麼不謹慎,搬家時手腳也不做乾淨。”排骨笑道。
“還不能下定論啊,說不定咱是冤枉他的。”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哈哈。”排骨有些幸災樂禍。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
“電車系列……聽起來好像很熟?”排骨沉吟道:“對了,記得大二時小榮還在他們宿舍放過。”
“我怎麼不知道?”我問道。
“那時候好像是五一期間看的吧,黃金周啊,你小子常常提前兩三天就跑掉了,哪裡看得到?”
“哈哈,這麼說我錯過好戲了。”我大笑道。
“那也沒什麼,其實那天放的幾張主角都不是很好看,小榮說最好看那張被人拿走了,拿不回來了。”
“那……會不會是被章SIR拿去了?”我問道。
“很難講,哈哈,也有可能,那就去要問問小榮自己了。”排骨說:“今晚大家都有事,回來再審問他。”
他一句話提醒了我,我才想起八點要去拿手機,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半了。
果然排骨說:“你趕緊洗澡去吧,別忘了幫大蝦拿手機。我也差不多要去禮堂了。”
“好,加油!”
“哈哈,彼此彼此。”排骨邊說邊鄭重地梳着頭,“今晚是打大戰役啊……”

排骨帶着一絲興奮和緊張出門了,我則開始洗澡。
不知是否因為白天太累了,今晚的熱水洗起來特別爽。
想到章SIR在梅雅面前出了大醜,不覺哈哈大笑。
回想剛才,梅雅剛看到那張碟時真的很氣啊,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不過她終究是一個有修養的人,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招呼我到沙發上坐下,泡了兩杯茶端了上來。
“這是我最喜歡喝的茉莉茶,試一下。”她說。
我端起來嘗了一下,果然一股淡香充滿喉間。
我本來不怎麼喜歡喝茶,不知是茶本身好喝呢,還是因為是梅雅親手泡的?
喝完茶梅雅說:“今天辛苦你了,陪我一起去吃晚飯吧。”
我說:“不用了吧?我渾身汗水,還是先回宿舍洗個澡比較好吧。”
“不要緊,我不也是大汗淋漓嗎?有什麼關係?”梅雅笑着說。
“呵呵,那可不一樣,你那叫香汗,我這個只會被人說成臭泥水。”
“哈哈,你可不用那麼謙虛啊……”
我們走了出來,夜幕已經完全垂了下來了,天上稀稀疏疏地點綴着幾顆星。
“飯堂肯定已經關門了,我們去外面餐館吃快餐吧。”梅雅說。
“好。”
在吃飯的時候,梅雅沒怎麼說話,只是埋頭嚼着飯,顯然剛才那件事還讓她不太開心。
我拼命想找些什麼話題來逗她高興,終於看到了餐館對面那家叫“零食王國”的超市,門口提着大包小包進進出出的女生絡繹不絕,突然想起前兩天打了腹稿還沒寫出來的一首打油詩,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我問道:“老師,你有去過那家‘零食王國’嗎?”
“很少,只去過兩三次,怎麼了?”梅雅說。
“據權威的調查,自從這家超市去年開業以來,我校女生平均體重增加了好幾斤。”
“權威調查?”梅雅笑着說:“這又是你在胡亂捏造吧?”
她終於笑了!我接着說:
“那可不是,這是有詩句為證的,雖然……是打油詩。”
“還有詩句?那念出來聽聽啊。”
於是我念道:
“零食王國一開檔,我校女生重幾磅。
雪糕火腿香又滑,包爾個個變豬扒。
熟客光臨錢少交,衡量標準水桶腰。
周年酬賓八折價,明年滿街沈殿霞。”
“哈哈哈……”梅雅大笑道:“拜託了,吃飯時別念這種詩,很容易把飯噴出來的。”

洗完澡出來,估計已經很接近八點了,急沖沖地套上衣服鞋襪。
拿起手機正準備出門時,忽然看到手機上有條短信。
啊,剛剛手機挑了震動,所以沒有察覺。
打開一看,原來是手機店那個女孩發過來的:
“左手粗,剛打了幾次電話給你都沒人接,只好短信留言了。我臨時決定晚上要去約會,所以你明早八點才過來拿手機行不?求你了,我知道你很好人,一定會答應的。”
暈——
明早又不能睡晚了。
我不由哭笑不得,這個女孩真是有個性,為了戀愛客戶都曬一旁了。
退出短信一看,居然有11個未接來電,全是她打來的,可見她剛才確實很焦急。
那……我的手機剛才不是在桌上頻頻跳舞?

本來計劃好的事取消了,整個晚上反而因此顯得很空虛,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上了一會網,還是覺得很悶。排骨他們不知道何時才回來……
一瞥眼,發現排骨桌上有張紙,上面潦潦草草地寫着十來行字。
拿過來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一首詩。
標題是“‘這年頭你得有錢’——近來苦追吳紫夢有感”
全詩如下:

前天我聽人問愛神:
“為何她不在我身邊?”
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這年頭你得有錢!”

我自然不信這話,
心中笑愛神的悲觀。
雖我鈔票令人欣歡,
我們本性總還沒忘。

昨天愛神又被問了,
她露出嫵媚的笑臉:
“我瞧你這腰包兒啊,
還必須再鼓一點。”

今天輪到我發問了,
我卻嚇得縮在一邊,
掂一掂手中的十元,
“這年頭誰瞟你一眼!”

總的來說,這首詩沒什麼藝術價值,簡直就是一首打油詩。
然而不知為什麼,讀過之後卻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感。確實,在大學要戀愛,經濟是一大難題。尤其對於男生來說,追MM簡直就是把錢包剪開個大缺口。除非女方特別能體諒你,否則,沒幾個能堅持多久的。
真想深情地道一聲:辛苦了,在大學裡追過MM的兄弟們!

不知怎麼的,被排骨的破詩引動了愁緒,整個人竟然有些悶悶不樂了。
由排骨的事想到自己的事,由他喜歡吳紫夢想到自己對梅雅的情根暗種,剎那間不由感慨萬分……
然而,這兩件事能有可比性麼?
排骨和吳紫夢之間的差距不過是經濟上的,這種差距固然不小,可通過他自己努力做家教,這段路還勉強可以支撐下去。
可我和梅雅之間呢,如果說還存在着微小的可能的話,這種可能也極容易被年齡、學歷、經濟上的多重差距所抹殺。
她可以很瀟灑地把兩百塊遺忘在床底,可我呢,下午一度只剩3毛錢的現金……
就算先不談這些,單論相貌,她是隨便出現在哪兒都是眾多目光的集合點,她自己也說了,暗戀她的人很多,可我呢……今早做了好事居然還被人說不帥……
如果說排骨選擇了一條羊腸小道去闖的話,那我則是挑了一條獨木橋去走,這條路,每走一步都是千難萬難……
恰在此時,發現了排骨桌上有本《白香詞譜》,那是他為了做宋詞課的作業從圖書館借來的。
隨手翻開,居然是翻到了《望海潮》的譜。
突然產生了一個很怪的想法,古人在愁苦之時常常寄託於詩文,我如今心緒不佳,何不也試試效仿古人?筆墨固然不好,但抒發一下自己此情無望的感慨也好。
拿起筆來照詞譜不知道忙了多久,終於湊出一篇出來:

澤薰蘭鬢,約環蔥手,春桃喜借梅妝。山畫黛蛾,冰凝素骨,依稀夢裡霓裳。凌步綺雲香。婉婉如鶯語,人慕儀方。不寐閒愁,輕顰難遣費思量。
銀屏漏斷初涼。有空階映露,華練披床。花榭月深,雲窗夢遠,東風不作紅娘。殘照柳煙長。對落花人駐,歸燕雙雙。望斷春波,隔江燈火已昏黃。

寫完又改了幾次,似乎還是很爛。正在沉吟之時,又聽見“梆梆梆”的敲門聲。
肯定不是梅雅了,突然想到昨天早上梅雅的敲門,那是很輕的“咚咚”聲,富於音樂節奏,儘管吵醒了我,但也不覺得怎麼生氣。可門外這位敲門呢,好像要把個門撞開似的,聽起來就像債主來找人催債,叫人非常難受。
打開門一看,暈——
果然是債主上門了。
老羊怒目橫眉,沖我大吼道:“你還交不交書費了?全班就差你一個了,害我數了好半天,你明知我數學不好的。”
“啊,下午有事都忘了去銀行拿錢了……”
“我不管,你現在馬上給我去拿!”他吼道。
老羊是個老實人,可以急起來也叫人受不了。
“現在幾點了?”我問。
“快十點半。你快給我去,我今晚要匯總完明天一早拿去章SIR那。”
“章SIR明早會在學校嗎?”
“他就住在我家附近,他叫我我明早回家時順便拿給他。”
“哈哈,老兄,你真是不幸,住的地方風水馬馬虎啊。”我拍着他肩膀說。
“我也這麼想……”老羊苦笑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怒色:“少廢話!馬上給我去銀行拿!”
“是是是……現在就去。”我趕緊拿起錢包鎖了門沖了下樓。

走到下午去的那家工行時,不禁大喜,自動櫃員機前居然沒有一個人。
也難怪了,十點半了啊。
不了進去界面一看,竟然沒有取款這一選項。
暈——下午有那麼多人排隊,肯定是把所有錢都榨光了。
看來只有去學校後門那家中行碰碰運氣了。
雖然比較遠,而且跨行取要收費,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走出學校後門,不由得轉頭望手機店的方向看去,裡面沒有燈光。
那女孩說去約會了,竟然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危險哪。
正在亂想之時,聽到背後有人叫道:
“左手粗!”
回頭一看,只見手機店那女孩就站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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