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自殺的第二天,我就在離出事地不到一英里的旅館開會,所以記憶猶新。
兩人自殺有非常相似的地方。
時間:張是在半夜,蔣也是半夜;都在家附近
家庭:張有一兩歲的孩子,愛她至深的父母和老公。
蔣也有一兩歲孩子,愛他的父母和老婆(不管大家如何說蔣太不好,逼死老公,我還是認為蔣太是愛她老公的)
個性:張和蔣本來都是性格很好的,都是非常有才華,非常聰明的,有責任心。
事業:張在事業上可謂成功,蔣也不是不成功---兩個名校博士--他的事業才剛開始---說他因為沒有工作才自殺不成立,因為他不才畢業找工作嗎
不同的是,張自殺了,並沒有人聲討他老公怎麼會不知道她半夜出門。
也沒有人聲討張,說她不負責任,丟下孩子,老婆,父母。
這不同的原因就是張有憂鬱症,而且嚴重到住院;而蔣沒有這樣的記錄,但這不能說明他沒有得憂鬱症。
就我自己的體會,和周圍朋友的情況,蔣太不知道蔣出門是很正常的。因為老公每天都晚睡,所以已經習慣了。
有人說拿證據說蔣有憂鬱症。因為我自己得過憂鬱症,所以這是我的分析--
1。 蔣研究哲學--不是說研究哲學就得憂鬱症,但是忽然對哲學有研究,而且
非常深。因為本人也是如此。忽然對生死覺得兩茫茫,所以就開始拼命念哲學,還老跟人討論。
2。他家買房子-- 我從來沒有朋友在做博士後的時候買房子。倒不是為了錢,而且根本工作不定,他很可能工作找到別的城市。這麼早把自己捆綁在一個城市裡找大學裡的工作,根本不合邏輯。而憂鬱症患者對外面的事情看得很淡,所以就任他太太去做了。
3。他對找工作好像也很淡,好像別人談找工作,他在談哲學。
總之,我覺得蔣和張一樣,都是憂鬱症的受害者。
當然,如果再追下去,蔣為什麼得憂鬱症,也許和家庭,事業,本人的身體狀況都有關係。
我不是說蔣太沒有責任,但不能全怪她,而且她已經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大家就原諒她。在我看,她的責任是沒有發現蔣可能有憂鬱症。其他的,比如一定要留加拿大,
買房子,等等,都是次要的。因為一個健全的蔣,對這些事情都能對付。
我覺得我們必須多多關心周圍的朋友,必須多多了解憂鬱症。我看到有的網友問,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有憂鬱症,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出來說。在我得病期間(當時我自己並不知道是憂鬱症),很多朋友同事(老美),和我聊天,跟我談哲學,甚至借書給我。
憂鬱病人對世界的看法和常人完全不同。就我來說,那時覺得世界反正都要滅亡,我們怎麼
活都沒有意義,一切都沒有意義。好在我沒有太嚴重,也是因為工作和家庭都很順利。
當時老公覺得我太深奧,我媽覺得我不要研究哲學回頭跟尼采似的,連我自己只
是覺得我比周圍的人想得多而已。
所以我希望所有的妻子,所有的丈夫,所有的朋友,大家都來相互關心。在美國得這毛病的人太多了,就是因為人和人的距離太遠。人是社會性的。也建議去教堂。
人有了信仰,就不必研究哲學,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