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第一次踏上美國時,我心裡就對美國警察充滿了怨憤,且不說在我看到幾乎所有好萊塢大片中,代表國家公權力的警察都是和人民為敵的,在洛杉磯暴亂中美國警察打黑人的鏡頭還在我腦海縈繞,當然美國華人估計也飽受這些以白人為主的警察的欺負。所以從抵達美國的第一天起,我就在默默盤算如何對付找我茬的美國警察。
我甚至都設計好了場景,預演了和警察衝突時我的言行舉止,以及如何把場景記錄下來(以錄像為主)作為呈堂證供,想到我用自己心計擊敗美國警察,揚眉吐氣美國的法庭,那個帶勁呀,一言難盡。問題出在一等兩等,都沒有警察來找我的茬,找他們辦事也是按部就班,事實上,出國十幾年,除了有一兩次開快車被躲在角落的警察開了罰單之外,我幾乎沒有和美國、澳洲不認識的警察講過一句話。
看到那些警察老老實實工作,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樣子,我的警惕性漸漸弱了。不過後來了解西方多了些,我就生出了另外一個心眼,那就是他們不招惹我,我得想個辦法招惹一下他們,最好能夠激怒某個白人警察,又或者碰上一個喝醉酒的當班警察,然後在我隱藏的鏡頭下面,被這個倒霉警察痛打一頓,靠,最好能夠朝我的陽具踢兩下(估計不會陽痿),但我將計就計,然後——哈,哥們,我不但發達了,而且終於被我逮到侮辱美國和弘揚正義的機會!
我首先要假裝陽痿,到醫院開一個證明,然後,我會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團結一起可以團結的白人、黑人、黃人和分不清什麼顏色的混種人,舉行一個大規模的美外(美國和外國)記者招待會,當然,會特別請CCTV駐華盛頓記者參加。會議上,如果想到美國這些年對中國的欺負的話,我還會聲淚俱下,進行現場控訴和宣傳。
一, 這位白人警察在踢打我的過程中說了一些話,我想應該是“打死你這個中國佬”,但我不能確定(以防他們使用測謊儀——那玩意我對付不了)。我的這句話一出,全美國和西方就會轟動,我也立即站在了歷史正確的一邊。 二, 控訴美國的普世價值和核心價值觀,美國人自己最吃這一套,大家可以注意,美國每一個階段都有嚴重的爭議,但幾乎都涉及到普世價值和核心價值觀。以我的知識和三寸不爛之舌,我絕對會讓美國人為他們的警察弄了我的陽具而開始懷疑自己的普世價值觀。我會順便控訴美國政府,作為公權力最有代表的警察對一個普通民眾動粗——就這一點,我身後會立即聚居一大批同情我的美國人民,當然還有世界人民,以及好幾億大陸的憤青兄弟。 三, 大的帽子戴上了,要來點實際的。我以尖細的帶點太監的腔調宣布:我被打了,而且下面翹不起來了(謝天謝地,他們總不會在法庭上當場挑逗我,讓我立馬擎天一柱吧?),造成這一悲劇的是肩膀上掛着“金色盾牌”的美國(人民)警察,請各位美國人民(其實是那個肥胖的法官和幾個傻瓜似的陪審員)為我做主,如果他們猶豫了,我會立即補充一句:你們知道不能盡人道的痛苦吧?再說,如果我有機會在你們國土上弄出一個孩子,那孩子就有權利也有可能參選美國總統。可是現在我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你們的警察表面上是把我的陽具打趴下了,實際上卻是打倒了一位潛在的美國總統。 四, 還有,作為一名經常描寫性行為的作家(也就靠這一點賣錢吧),我失去了這個東西,等於失去了致命武器,今後我還能寫出什麼雞巴好東西?所以,我會損失很多稿費,如果大家認為我的書反正也賣不出去,那麼請各位想一下這種情況:凡是賣不出去書的作家,如果一意孤行地寫下去,一般都能夠弄個諾貝爾文學獎的。各位美國同胞,現在你們更清楚了。你們一個充滿種族主義的警察,不但把一個潛在的美國總統消滅於精子狀態,而且,也讓這世界上少了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五, 鑑於以上種種,就算我對你們的普世價值情有獨鍾,不計較我那硬不起來的小弟弟,但我精神蒙受的損失總得有人負責吧。否則,你們今後還有臉去亞洲推銷普世價值和人權?
哈哈,說到最後大家也就明白了,以我對美國的法律和輿論的了解,我想,我開出一個億美金的賠償絕對不誇張,估計至少能到手五千萬美金。當然,錢很重要,有了錢,就算小弟弟真受了點委屈,後面照樣會跟一大幫如花似玉的MM。可是,我也不完全是為了錢呀,我要用這個機會,把美國的普世價值和他們標榜的不歧視政策盡情嘲笑一番,順便為我們大陸的憤青報仇雪恨。
各位,我是在說故事嗎?完全不是,這種事情不但發生過,而且還會發生。生活在西方的人,必須明白,一個普通民眾如果受到了來自國家和政權的公權力的欺負,必須奮起反抗,你會得到所有媒體和所有民眾的支持的。幾年前就出現過一位中國婦女在紐約被美國警察打傷的事件,後來聽說賠償了兩千萬美金。生活在其他地方的國民會感到很奇怪,為什麼被打傷,就會賠償這麼高額的精神損失費?難道那些國家不是經常有人被打死打傷?
不錯,經常有人被打死打傷,但如果是被國家政權特別是警察打死打傷,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要搞清楚,我說的是公權力,來自政府和政權的,包括警察等。他們打傷了人民,是要付出昂貴的代價的。這和你倒霉的在街上被小混混痛打一頓完全是兩回事。對於很多西方人來說,愛國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國家關進籠子裡,保護人民不受來自政府權力的欺負。生活在紐約的美國人可能會被打劫被強姦,他們只好認倒霉了,但受到來自政府例如警察的騷擾,那他們就絕對不會放過,最後都會在討回公道的同時,搞一筆好幾代都吃不完的美金。這樣的官司經常有,媒體會廣泛報道,成為民眾對付政權的標誌,也自然成為對那些當權者的警告。
真讓人鬱悶,估計是美國人都玩過太多次,所以,這些年懷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我——搞一筆錢和侮辱一下美國佬——設計來計划去,就是沒有辦法和警察衝突起來(當然不能去打警察),也抓不住他們欺負我的任何把柄。後來我也想過,估計那些國家的情報機關對我瞭如指掌,也知道我是個刺頭,所以不惹我。於是我就在和華人交往中,經常詢問有沒有受到嚴重歧視的案例,如果有證據,我們可以一起撈一筆意外之財。結果也是讓我很失望的。
不過兩年前我終於逮到了機會,話說新西蘭有很多小留學生,其中一些和我關係不錯。大家有機會見面時,有小留學生對我說,新西蘭警察非常操蛋,往往欺負開車的華人小留學生,知道他們有錢,也大概不懂得法律,就亂開罰單。我一聽,眼睛都亮了,立即決定進一步了解情況後就飛到新西蘭暗中設立攝像機,抓一個歧視留學生的案例。這些孩子不知道,但我太清楚了,如果我能夠弄一個這樣的案子,能夠抓到白人警察放走白人而對亞洲人開罰單的證據的話,哥們,我發達了!!
於是我詳細了解情況,雖然有很多迷惑不解的地方,但基本上了解清楚了,最後我問,好,出示你們的駕駛證,讓我看看你們是什麼類型的駕駛執照。各位,見財化水的事我真不想提了。結果是這樣的,這些小留學生十有八九竟然沒有駕駛執照!——新西蘭警察對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是外國人,只能罰款。但在澳洲和新西蘭,當地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沒有駕駛執照的情況下開車到路上。我可以理解一個小留學生要取得駕駛執照需要一定的時間,但你竟然跑到人家的國土上去無照駕駛,讓我說什麼?也許他們歧視了你,但你卻在一開始就歧視了他們整個國家和人家的價值觀。(這種情況不知道有所改善沒有,大家不妨調查一下)
當然我還會關注,如果有華人華僑,認為自己有確鑿的證據,或者我們可以一起設一個圈套讓白人鑽進去,獲得證據的話,請立即和我聯繫,大家共同富裕吧,還能夠把西方侮辱一頓,算是曲線愛國,何樂而不為?
說到這裡也許該打住了,但我心裡卻有些許的不安。我在想,如果美國、澳洲等西方國家不是這麼“變態”的話,如果有個白人警察動了我的陽具,而我投訴無門的話,我會怎麼樣?這些年到底有沒有華人華僑在西方受到了冤枉?被白人警察打了卻只能忍氣吞聲?我想應該有一些,但那肯定是他們不知道法律,不知道在民眾對付政府的案子中勝出的機會很大(和解的話,也能夠得到大筆賠償)。具體說到我的案子,就是我的陽具最大,大過美國警察的權威。你如果不抓住機會告他們,你自己損失了金錢不說,而且大家都不會原諒你——因為你錯過一次教訓、教育執政者和掌握公權力的那些混蛋!
如果沒有公開的媒體,自由的輿論和獨立的司法,那麼我能夠在美國獲得什麼?那個在紐約被打的中國女人能夠得到多少賠償?我很懷疑,畢竟幾千萬美金不是一個小數子。
我的陽具被美國警察弄壞了,我無法伸張,沒有報紙報道我的故事,因為報紙和警察都被同一個人管着,公權力沆瀣一氣對付普通小民,我能怎麼樣?我告訴你,沒有了陽具,我什麼都他媽的幹得出來,我一定要用自己所學的中國功夫,把那個弄了我陽具的警察閹割掉,而且還——
我太衝動了!我那上海的楊姓兄弟,你怎麼和我的性子一樣,那麼衝動?你如果在我身邊,如果在美國或者澳洲就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我們一定好好計劃一下,請一位律師,把他們告到法庭上,然後發一筆財。鑑於你的陽具受損了,你拿大頭,我只要一個零頭就夠了。再說,我的目的又不是錢?我主要是想藉機侮辱一下西方人的人權紀錄和價值觀,讓我們中國同胞揚眉吐氣和堅挺那麼一次……
楊恆均 2008-7-4 美國獨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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