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男兒初長成
Jason回悉尼了。一晃三周,假期就這樣結束了。
這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假期,尤其對動輒休個三,五天的大學生來說,但對我們家卻是至關重要的。它不僅使我們見到了闊別數月第一次離家的兒子,也將對當時逼他離家出省求學的決定進行一次初步的鑑定。
他回來之前,每過一天,我們就數一次日子。有時,真想把日曆翻快點。他媽媽苦心研究,對比,看看能不能訂到更早的機票,那怕只早上一,兩個小時見到兒子也好。我對他媽媽說,時間真快啊!半年就這麼過去了。她說,可不是嗎!他又該長高了,該有一米八了吧。說不定,還長了更多的鬍鬚。我說,你就盼着他長個兒,他現在不長也行了。我看最可能的是他拎着幾兜子髒衣服和髒襪子回來,給你洗。她說,可不是嘛!不得攢幾個月的。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我願意。
是他媽和弟弟,還有奶奶,爺爺一起去機場接機的。聽說,第一個看到他的是弟弟,大喊了一聲“哥哥”,就向着幾個月未見面的哥哥奔了過去。激動的哥哥一把把小弟弟抱在懷裡,狠狠地在雙頰上來回親來親去,這迫使小弟弟使勁將哥哥的臉推開,說,哥哥,鬍子扎人。
可不是嗎!鬍子長長了,黑黑的覆蓋了嘴唇的四周,聲音也低了幾度。激動時,時而發出的尖聲不見了,笑聲中增加了幾分淳厚。
上車的時候,他先快走了幾步,幫爺爺和奶奶拉開車門,試圖扶二老進車。奶奶笑着說,老大,真是懂事了。不用扶,爺爺奶奶還沒老。
與其說,這三周是假期,不如說,這三周是“家期”。除了每周兩三次會同學,找朋友踢球,看電影外,他就是在家陪弟弟玩。以前,上高中時,一回到家裡,他就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把門一關,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什麼。可這次,卻除了弟弟上床睡覺的時間外,他都一直陪着弟弟玩。搭積木,裝電動汽車,甚至我還看到他在教弟弟下國際象棋和打桌球。有一天下班,一進家門,小兒子就跑了過來,大聲說:“爸爸,爸爸,我打進了兩個球” ,我看到哥哥在背後緊點頭。
人都說,老大傻,老二精。看來,還真有點兒道理。看到哥哥樂呵呵的一天天陪他玩,出去會同學,也不忘給弟弟買一大包麥當勞的薯條和一罐可口可樂,這小子就天天賴着哥哥。
晚飯後,踢一會兒球是必須的,一定要踢進了十個球,才肯罷休。
沖涼睡覺前,他也規定了三步曲。第一步,一定要騎大馬。騎着跪在地上的哥哥挨個房間和走廊爬兩遍。邊走,還邊拍哥哥的肩膀吆喝着。第二步,要捉迷藏。讓哥哥閉上眼睛,趴在主臥房的大床上,然後,他和媽媽一起藏。家裡哪兒有那麼多的地方可以藏啊。有時,媽媽想不出來地方,且也懶了,就帶着他往窗簾後一鑽,窗簾後頓時鼓鼓囊囊的一大片。哥哥也煞有其事的裝着看不見,一邊踩得地板咚咚響做出大找的樣子,一邊喊“弟弟,弟弟,你在哪裡?” 。一會兒,小東西就憋不住了。不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是從落地窗簾後伸出了一雙小腳。最後,還要做仰臥起坐。不知是看見媽媽天天睡覺前做仰臥起坐好玩,還是想折騰哥哥。反正哥哥回到家的當天晚上,弟弟就逼着哥哥練。剛開始,他還老實,最多是坐在哥哥的雙腳上,或時不時摳摳哥哥的腳心。兩天后,就不行了。只要哥哥一起身,他就哧溜一下鑽到哥哥的背後,用他的小背頂着哥哥的厚背,不讓哥哥躺下。害得哥哥只好邊做仰臥起坐,邊看機會轉圈,生怕壓到他。最後幾天,也不知是從哪兒學的,哥哥一開始做仰臥起坐,他就像一隻小猴子一樣,兩隻手往哥哥的脖子上一栓,兩小腿蜷着,整個人掛壓在哥哥的胸前,努力不讓哥哥起來。
前天晚上,睡覺前,他媽媽對我說,大兒子讓奶奶明天叫他早一點兒起床。我一聽,吃了一驚。這小子,每天不睡到早晨十一,二點,不會起床,今天發什麼神經?他媽媽說,他跟奶奶說了,假期快結束了,明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他想和弟弟多玩一會兒。我看了老婆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麼。
這個假期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缺憾。我一直也沒抽出時間來陪他出去玩一玩。本來,說好去一個外島釣魚的。
看來,兒子是成熟了,老子也就退化了。
此話不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