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畫應是中國畫的一大特色。在以前,扇面畫多是文人雅士的遊戲之作,他們在摺扇面上題詩寫畫,在夏日時邊搖着扇子邊欣扇面上的字與畫,清風徐來,更覺心 曠神怡。後來人們將扇面拆下,裝裱成風格獨特的掛軸或壓鏡,懸於家中,昭攀亂病,F在,扇面畫已不局限於寫在扇上,很多時畫家就把畫紙裁成扇面的形狀,在 上面作畫,裝裱後,就成為一幅精緻的小品。
不要小看這小小的一個扇面,要在上面作畫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因為要顧及扇面的上下弧度,作畫時,在構圖時就要特別多花些心思。
在香港時,我曾買數把專供作畫的紙扇面,一面畫幅小品,另一面則題一首詩歌,裝上竹扇骨,一把自用,一把給了兒子,夏日時隨身㩦帶,手搖着扇,清風徐來, 亦一樂也。只是紙扇不能耐用,不久之後,摺痕就毛了邊,想把它起出拿來裝裱就困難了。這些紙扇在移居美國時,也不知所蹤了。
來美之初,悠閒無事,於是接連作了十多幅扇面畫,有山水,有花卉,也有人物畫。這些畫,有的已裝裱配上畫鏡,有的則只託了底,仍未嵌綾。上星期拍照時,也 順便拍下。
《國色天香》牡丹富麗堂皇,雍容華貴。曾見到一些以畫牡丹成名的畫家,大紅大紫,只覺其艷俗。我寫牡丹多以醉芙蓉、姚黃、二喬等品種為主,喜其不艷俗,在 貴氣之中自有雍容之度。這幅畫寫的,則是來美後種的牡丹,它是醉芙蓉和魏紫的綜合體,在嬌嬈的骨子裹,還能保持了那種雍容的氣度。這幅畫只託了低,仍未嵌 綾,而我的習慣是在完成裝裱後才鈐名章和閒章,所以畫面上只有題字而沒有印章。
《荷塘清翠》荷花是我最喜畫的花卉,許是受周敦頤《愛蓮說》的影響吧!我曾先後到過兩次杭州,在西湖的「曲港風荷」作過寫生,這幅小畫,我用濃淡不同的墨 色寫荷葉浮萍,荷花掩映於荷葉中,因在這樣小的篇幅中,難以表現風吹葉攞的風致,於是用虛筆淡墨,在花端畫蜻蜓,主要是想用這虛的蜻蜓表示不勝風力,以顯 示風力的存在。
《仙子淩波》水仙被譽為淩波仙子,有一段美麗的民間傳說。我對水仙的愛好超越了其他的花,原因有二:它是福建漳州的特產,有一種同鄉的親切感;每年農曆年 前一個月,我總會親自雕一株,在農曆年供在家中,金盞銀盎的花朵清而不媢,清香徐來,一室皆香。來了美國,第一個農曆年在平淡中過去,最是懷念的,就是那 案頭清供的水仙。於是便寫下這一幅小畫。畫中的水仙以小寫意寫葉,淡墨勾勒花莖,用側筆中鋒畫花,為了顯示花的冰清玉潔,我用赭石畫方石,由石色襯花色, 這也暗合淩波仙子的傳說。我在這幅畫中的題字是:「僊子淩波。九七年春日寫水仙以慰鄉情也。」這正是當時寫此畫的感觸,藝術可以寄情,確是真的。
《紅梅迎春》龔自珍在《病梅館記》批評文人故意將梅枝扭曲以求其姿,他是以梅喻人,有其政治目的。但作為一種生活情趣,曲梅自有其趣。這幅的梅花,我就特 意隨扇面的弧度,使梅傾斜而出,以中鋒寫小枝,意在表現其蒼勁的風致。
十年後,重覩這幾幅小品,亦有另一種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