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事情並沒有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發生什麼？”的思維方式發展。

不是霏煙不想，而是父母給灌輸的那套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的植入霏煙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甚至都轉換成自己的人生觀了。另外，更重要的是。。。

也不是梅堅不想。梅堅雖然6年間沒有女朋友，但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在懷，怎會沒了衝動？

梅堅其實自始至終都沒有騙霏煙。大學和工作後都沒有再交女朋友。

梅堅和霏煙一樣，都是高中開始，不算早的早戀，在大學延續了不到兩年，行至水窮。

那晚，梅堅就是這樣給霏煙形容自己――以後的梅堅，都是死的。

霏煙在梅堅懷裡不抖了。開始，在發冷。

也許，夜涼如水吧。

有夏蟲在窗外鳴唱朝生暮死的悲哀。

而梅堅的唇依然是熱的，吻了過來。

霏煙的唇，卻是冰涼的。

死的梅堅，為什麼唇是熱的？
活的霏煙，唇卻是冷的。

霏煙嘴角挑起不易察覺的感傷的笑，小鹿一樣躲開梅堅的唇，一字一句艱難的問：

“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簡單到霏煙從未問過第二個男子。

而梅堅，突然就沒了吻的興致。

也沒有回答霏煙小心翼翼的問。

梅堅轉了話題，霎時間變得異常陌生。

“知道嗎？我的第一次，是個阿姨拿走的。”

霏煙腦筋一時沒轉過彎兒：“什麼第一次？什麼阿姨？拿走你什麼啊？”

梅堅笑了，笑容漸變得陌生而曖昧：“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我是說，我高一的時候就被個少婦給勾引了，一個幾乎陌生的女人，讓我一瞬間，就由一個男孩轉變為男人。。。”

霏煙恍然大悟，臉“騰”的就紅了，不明白梅堅怎麼突然繞到這麼痞的話題上，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

霏煙傻乎乎的問：“怎麼少婦一勾引你就上鈎啊？“

“這你就是不了解男人了，生理上的事情，男人是沒辦法的。不過當時真是丟人，手一碰，就射了。現在就不行，基本上靠手是很費勁兒的。”

霏煙簡直瞠目結舌，又有點啼笑皆非，原來對於梅堅那麼好奇的過去，竟以這樣的開場白開始。

不知是不是要怪對父母那通請示的電話？。。。如果沒有那段仿佛本來酣暢淋漓的連續劇中間生硬插播進來的廣告似的插曲，就從“梅堅無力地點點頭，神情落寞之至”開始他的追憶似水流年，氣氛應該會更美好些吧？

不過霏煙很快就鎮定過來，對於男女之事，雖然霏煙還未完全經事，但沒吃過豬肉，也還見過豬跑。（當然，這句話這年頭得倒過來說：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霏煙不想讓梅堅看出自己太。。。怎麼說呢，太正統，虛偽的正統。霏煙努力使自己老成一點。霏煙清楚自己有些時候是很幼稚的，可是，現在，絕不能讓梅堅看出來。

霏煙也不知為什麼想讓自己在梅堅面前裝得老成點。

霏煙開始不動聲色，以不動應萬動。

果然，梅堅見霏煙沒什麼反應，反而有點詫異。

那表情，很微妙，好像想嚇誰卻沒唬到位的失望。

霏煙有點想笑，忍不住問：“然後呢？”

“哦，然後。。。高二的時候，班裡轉來一個高高瘦瘦很漂亮的女生，我的初戀就這麼開始了。。。她從小沒有父親，性格比較孤僻，但是對我卻很投緣。我們很要好也很默契，一起吃飯一起做愛。”

霏煙下巴差點沒砸在腳面上。。。初戀？一起吃飯可以理解，摟摟抱抱也不算過分，可中學時的初戀就一起做愛？而且居然跟一起吃飯相提並論，意思不就是象在一起吃飯那麼稀鬆平常嗎？這世界真是不公平，怎麼人和人的初戀都差這麼多？霏煙的初戀覺得牽牽手都夠驚天動地了，對於男友說，想把初吻留在霏煙生日那天，都直遭霏煙的白眼兒。。。

當然，霏煙仍是沒表現出來內心的吃驚。繼續洗耳恭聽。

反而是梅堅有些沉不住氣：“我想，你還是應該有疑問的吧？――這事兒，怎麼就沒被發現？其實，你知道的，作為父母，早戀問題普遍只對女兒操心，對兒子在這方面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只要沒影響學習，要擔心的也只是是不是和誰打架了，這一點上我倒是真挺讓他們放心的。而那女孩兒，她從小就死了父親，母親改嫁後，就只疼後來的弟弟，倒也落了個清淨自由。
最關鍵的是，我們的確都沒有影響學習，後來都考上了大學。
而且，我從第一次被阿姨教了之後，就知道使用套子的必要性，所以。。。幾年來還真沒出什麼意外。“

霏煙再木也明白，這個意外指的是孩子。

“當時，那麼小，有想過你們的以後嗎？”霏煙看來，這樣的事情真是非同小可，如果不是認定以後一輩子的可能性，怎麼可能如此屢試禁果？

梅堅搖頭：“是啊，當時那麼小，真的沒想過什麼以後，只是想，和她每天在一起。別的不能肯定，愛她，是肯定的。”

霏煙仿佛被蟄了一下，問：“這就是愛？你那麼小就能肯定，那就是愛？至少我是不能確定，我是愛我那個初戀的，其實當時好感啦，朦朧啦肯定是有的。。。可就是不能肯定那就是――愛。”

梅堅堅決的點頭“我肯定，我愛她。”

語氣如此乾脆堅定，神情又如此溫柔自豪。想想自己剛才那個沒有被答案的問題，讓霏煙內心深處沒有由來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