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又涼時(二) |
送交者: 如若 2003年09月18日18:27:57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秋又涼時(二) 穿過校園去赴約的路上,遇到鐵杆阿強,說是在乍浦路橋下買了盤錄像帶,晚上去我寢室一起看。 天開始陰沉下來,麗娃河邊的柳樹倒掛在水面上,不時飄下幾片葉子,似乎在告別豐滿的季節。耳邊從夏雨島上傳來陣陣古典吉他聲,很淒楚的minor調,像是要告訴島上亭子周圍揉着抱着的幾對情侶他們將面臨的結局,聽得我感觸起來,有種想拿筆把這瞬間畫下來的衝動…… 時間還早,我提前在靜安寺下了20路電車,沿着南京西路向上海咖啡館走去。 大概是生長在市中心的緣故,從小喜歡逛街,記得小時候玩 hide and seek 時,常躲到永安公司里不出來,直到天黑。 西段的南京路不像是東段那麼擠,平安電影院以西其實是很安靜的,快走到桐仁路時,遠遠地聞到了一股特有的咖啡香。 這是當時上海僅有的幾家像樣的咖啡館之一,裡面布置得很緊湊,樓下沒幾位顧客,喝着咖啡說着外幣兌換券買賣的事,四五個服務員圍着櫃檯談論着那位新婚姑娘的婆婆。我要了杯清咖啡上到樓上,靠窗坐下。 樓上很安靜,沒幾個人,一位作家樣的姑娘在一角寫着什麼。象往常一樣,韋怡還沒到。 外面下起了細雨,不一會兒,窗戶外玻璃上掛滿了水珠,室內,咖啡的熱氣噴到玻璃上起了層淡淡的霧,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我默默地注視着窗外,遠處中蘇友好大廈優美的輪廓,時隱時現,給人一種躲避現實的意境。 韋怡到時已快兩點半了,氣喘吁吁的樣子,臉上透出了好看的粉色。 服務員端上來一盆冰淇淋水果聖旦,她朝我笑了笑,帶着默契的眼神。我看着她甜甜地吃着水果,想知道為什麼約我出來,猶豫了一下,也就沒問。她覺察到了我的疑惑,用一種無邪的神態說約我是想我的緣故,就這麼簡單。 我想沒那麼簡單,想到上次的不悅。那天,她來我這裡,想要回以前給我的信和照片,我不願意,送了人的東西那有要回去的呢?爭執不下還紅了臉,最後把所有有她的照片給了她,告訴她所有她的信都燒了。幾個月了,都沒聯繫,為什麼今天來找我呢?她是在逗我。 看我沉默不語的樣子,她告訴了我實情,她已辦好了去法國的簽證,就要去巴黎定居了。我輕聲地表示了意外,平靜的心態起了點褶子,這麼會這麼快呢?儘管早知道她法國有親戚,可才幾個月呀。 似乎是想解開我心裡的結,韋怡打斷了我們間的各種不着邊際的寒喧,告訴我她是去嫁人的,要我祝福她。我看着她那稚氣的臉,一時語塞,很很地咽了口口水。 陪她逛了逛二輕局在中蘇友好大搞的展銷,在凱司令吃了餐晚飯,我藉口有朋友等我看錄像,要走,聽我這麼一說,韋怡抬頭默默地注視着我,那眼神我好久以後都記得。 我們起身來到了街上,開始了漫無目的散步。 快到中秋了,晚間的風,吹送着潮濕的空氣,給人一種想躲避的涼意。韋怡挽緊了我,生怕我被颳走似的,她的秀髮不時吹到我臉上,像是傳遞着一種說不清的情。似乎,我們可以這樣一直走到老…… 窗外的細雨停了,記不清已送走了多少秋,但每當秋涼時,思戀伴着雨絲,她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眼前,多麼美好的一夜,就我們倆,相互吞噬的時光,各自的過去。 雖說我們每天都在產生新的過去,但,那點點記憶,似乎怎麼都抹不去,儘管天各一方…… 完 如若 2003年9月於北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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