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人--叢維熙和張賢亮 |
送交者: 溫相 2004年06月15日16:18:25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張賢亮和叢維熙的關係不錯,張賢亮出文集的時候,叢發來賀信,張賢亮稱呼叢是大牆文學之父,叢維熙則回應說張是大牆文學之叔,大牆文學就此被二人占了便宜了。 叢維熙後來在文代會以後被我們請去做客,大家一起閒聊,他就說起了他右派勞改的經歷,他們被下放勞動之後,他們自以為自己還是知識分子,哪知道管教就把他們和一般的勞改犯搞到一起,夏天他們去修一個積糞池,天氣很熱,那些勞改犯都把衣服脫光了,因為都是男的,可是叢維熙這些右派們自然不肯脫,於是就被勞改犯們嘲笑,說他們假正經,再後來,他們也忍不住,也脫個乾乾淨淨的,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經常有些農村婦女經過,犯人長年見不到女性,都是通過自瀆來解決生理問題,再者那個年代本身就是禁慾橫行,所以一見了婦女不僅不躲避,還都正面迎戰,一聲聲怪叫,叢維熙說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種動物的本能啊。那些農村的婦女特別是結婚後的婦女根本就不在乎,一邊罵他們,還和他們一邊說笑話,說的笑話用叢維熙的話說那就是很早的黃段子。叢維熙他們這幾個右派只要見了婦女就馬上轉過身子去,不好意思,婦女們還都喜歡和這些右派開玩笑,大抵是因為他們不常見,又是有知識的人,其中一個老大嫂模樣的膽子最大,他和叢維熙說:“你怕啥?我連我老公公的那玩意兒都見過,還怕見你的不成?”大家一陣陣鬨笑,連管教也一邊吸煙一邊哈哈大笑個不停,說來也怪,叢維熙他們從那以後也變得和一般勞改犯一個模樣了,也說起一些低級的玩笑了。人真是環境的動物呢。 有一回,他們中間的一個年輕的右派因為頂撞管教被一絲不掛的綁在大樹上曬太陽,還不准給水喝,如果要是繼續幾個小時,這個人可能就夠戧了,還是那個老大嫂後來給解圍了,她去找的管教,機關槍一般的說了好幾個大道理,讓叢維熙等人大感吃驚,而管教因為不想得罪地面上的人,所以就把那個右派給放了,再以後那個右派摘帽後就娶了那個大嫂的表妹,落戶農村了,多年之後叢維熙還見過此人,已經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了,談起當年的事情,此人已經沒有什麼具體的記憶了,完全遠離了那些東西,讓自己真的脫胎換骨了。 叢維熙的小說裡面幾乎都是右派情節,所以,有一次開研討會有個青年作家就說叢維熙的作品就像祥林嫂似的總是沒完沒了的說着那點子事,我那時候真是年輕火氣大,而且因為是主辦方代表,我當時就頂了那個青年作家一句:“人家在那麼艱苦的地方飽受侵凌,就是喋喋不休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為什麼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呢?”我自己二十五歲之前說話不注意方式方法,再加上身材比較高一些,所以一站起來辯論就似乎給人感覺要打人的樣子,不過,那次我不覺得我說的都錯,有的人因為不理解那個年代的人們的苦衷,總以為人家是沒完沒了,其實一個右派裡面包涵的人生苦惱何曾有幾多人理解呢?就像古人說的那樣:“說與何人聽”。 張賢亮和我在銀川那次談話就說及了他的一些遭遇,包括準備自殺的念頭,還不僅僅是一次,後來他不再想了,一個女人給了他另外的啟示,這就是後來他的小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藍本的由來。張經常說女性是真的很偉大,體內的雌性激素讓你足以感動一輩子,他的原話就是這句,我以為這背後所揭示出來的東西卻是遠遠不止這些。所以,直到今天我還認為張的作品中《肖爾布拉克》是寫的最真實的,當然拍成電影以後仍舊很好看。 我想起以前有個文藝作品的名字叫“冷也好,熱也好,活着就好”從叢維熙、張賢亮的人生境遇來看,這句話真是一語中的。 活着就是激情,活着就是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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