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瓶兒寫的那篇文字準備細讀一遍時,偶然看到天香公主的網站。 那裡放了大量塗鴉作品。看到有詩集就點了進去,有好幾篇,不能說非常了得的詩,但還是能稱為詩歌的東西。
詩歌對文字的凝練功夫和幽默逗笑的文字運用相當不同,詩歌更接近繪畫和音樂,要用有限的文字創造出流暢和獨特的想象空間,塗鴉的詩作讀過多少有點這種感覺。隨便在萬維寫過幾篇打油詩,幾乎不可點評,而且隨便對藝術作品的鑑賞力也非常有限。這也是我當年老是貶低他土鱉的原因,當然這是不禮貌的事情。
也許你會說,年紀大了沒有激情了,No,年紀大了荷爾蒙沒有了,但技巧是不會消失的。
我僅僅是從作品的角度來分析,但從各方面的事實來看,隨便是塗鴉這事仍然無法推翻。
圖雅 ⊙ 近 代 史
乘着洋人的兵艦
一個浪,一個浪,一個浪
駛入譚嗣同先生小小的客寓,泊在書桌上
宛如一卷被陽光攤開的
焦急的時論
於是脫上衣,叼起小辮子
於是露出鐵灰色的疙瘩肉
流汗 流汗 流汗
把自己端起來,填入炮膛
“……請自我始!”
而這口令誰發
……慈禧沒練過德式的兵操
能員李鴻章則遠在英國
宏揚狗肉雜碎
轉圈 轉圈 轉圈……如何是好?
轟然一聲:“我自橫刀……”
人頭落處,刀光如電
他以大笑點燃了那尊
古炮
圖雅 ⊙ 在 春 天
採訪了新鮮的草地,想做一隻雞
卻沒有尖銳的指甲,沒有羽翼
想做蚯蚓,遺失了泥土
想做帝王,脫不下破上衣
想呼喊而迷路在沒有回音的峽谷
想上吊時,打不開的繩結都在心裡
我有心踏上故鄉的石板路
又恐怕柳煙如夢,小巷曲折,春雨淒淒
圖雅 ⊙ 門
——記搖滾歌星吉姆·莫里森
他吸入少量的白粉
而釋放原爆般的嚎叫
把宇宙曝光,成七種顏色
他揚起長發,如翅膀
世界從吉它弦上分崩離析
而吉姆他已搖滾而去
如一首詩,向野蠻人宣讀之後
即隨回音逝去
或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
向世人昭示死亡之門
以瞬時的眩暈
圖雅 ⊙ 隨 想 (外三首)
愛幻想,因此戴上眼鏡
我透過玻璃看世界,如蝦的透明
海閃爍着……
穿過奇妙的珊瑚叢,以及章魚,陰險的斑紋
而假如世界真的象海洋,又如何看得清
沙的數量,潮的歲月,水族們形形色色的悲歡?
即使眼睛裡蘊藏着星的波光,夜的寧靜
鑰 匙
世界就是這麼小小的一串
小小的一串就夠啦
汽車,書桌
哪一把是家?
生活就是這麼小小的一擰
小小的一擰就夠啦
鎖起來 或是釋放
做囚犯 或是司法
月 園 時
目光結成霜
於是想到,家鄉必冷
想到母親的白髮
而父親的煙灰,也必然是緩緩地散落,如落花
春 夜
公寓後面是草坪
草坪過去是草坪
路燈沿街走下去
夜,便是這般心境
小雨偶然記錄了一個背影
卻又沙沙沙沙地說呀說呀說不清
(《新語絲》940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