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人生：二。第一次回南京(C)

作者      若雲

我們到古樓去買東西，早晨10點半下樓，走前，照常到新興飯店吃了餛鈍肉包。然後，乘坐公交車到古樓，車內座位多，像簡易沙發，有空調，人不多，顯得寬敞，上車的人基本上都能找到座位。先到瑞金路逛百貨商店，再玩古樓商場，或叫自由市場。商場不高，一共才三層，第一層雜貨，第二層衣服，第三層鞋類。什麼都有，恐怕有幾百個攤位，看樣子全是農村人。大部分商人都在睡覺，有的躺着正在抓癢；有的靠在架子上休息，還有的躺在準備出售的衣服堆上。賣主比顧客至少多幾十倍，顯得十分冷落， 寂廖。

上廁所是蹲坑，前後隔開，沒有門，大家互相看得見，談不上任何隱私。上完廁所，沒有手紙，自己沒帶紙就糟糕了。洗手要到外面，找自來水龍頭，洗完，無處把手擦乾。我們來到古紅樓小吃街，這裡到處是飲食店和小賣攤。有餛鈍，蟹黃包，煎包，各種麵條，鴨血粉絲湯（當地著名小吃），炒板栗等。最多的是南京特產鴨子，如鹽水鴨，真空鴨，泥包鴨，烤鴨，板鴨，應有盡有。商品種類多，數量大，可惜顧客太少，賣主坐在那裡打瞌睡。我們在這裡吃了很豐盛的午餐，到二點多鐘，感覺累了，才坐公交車回家。下車後，在一家餐館買了酸菜魚片，紅燒豬肉，牛排，和麵包，作為晚飯。

補充介紹一下我們住的賓館所在地，它叫下馬坊。凡是來過南京，看過紫金山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它源於下馬坊遺址公園，是明孝陵入口處標誌性建築。它門口是一開闊地，中間是大門，高九米，寬六米，是兩柱沖天式石碑坊，坊橫額刻“諸司官員下馬”六字。即告訴各級官員，到此處文官下轎，武官下馬，必須步行；以保持陵區的肅穆與威嚴，顯示朱皇帝的尊貴與至高無上。

這是一塊很有名的風水寶地，此賓館門口，跨過中山門大街，是理工大學，往西一點是前線歌舞團所在地，往東不遠便是體育學院，北面為中山陵風景區，南面是南京農業大學和畜牧畜醫研究所。

筆者來過這裡的下馬坊三次。第一次，在五十幾年前，當時，我和南京X學院教授的二個女兒，姐姐是我在上海第一X學院的同班同學，妹妹是上海第二X學院的學生。那時候這裡十分荒涼，很少見到房子和人。  文革時期的年輕人談情說愛，喜歡來到這個地方，尋找山水間的野趣或嚮往田園風光的靜謐。我們之間是同學關係，呆在上海，正值文革武鬥，實在無聊；姐妹邀請筆者住她們家，遊玩南京紫金山，無意中闖入這片處女地。

第二次，研究生畢業後，分到南京某研究所工作。第二年分給我一位助手，叫小莉。她原籍上海，出生西藏；文革後期第一批考入上海第一X學院，畢業後分到筆者醫院研究所。她盛情邀請筆者到她家玩，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記得當時她家住在下馬坊，畜牧畜醫研究所的旁邊。還記得當時只有一條小山路，農民把蔬菜肉類放在路旁，小莉和筆者還去逛了路邊“超市”。後來才知道，中山門外的衛橋，前線歌舞團和醫院旁的衛崗以及孝陵衛都有農民擺路攤，估計我們去的是衛崗那段小山路攤。

很有趣的是，也是在四十幾年後才知道，筆者後半生中很有緣分的原籍上海的年輕少女，也是瀋陽X學院畢業的教授女兒，幾乎在同一月份從洛陽遷到這裡的竹林新村。

“冥冥中”，我很佩服祖先善於造詞，筆者根本或從來就不想知道，字典中“冥冥”二字的真正含義；但我喜歡用它，在我的小說中已用過好幾次了。筆者認為在什麼地方，空中、宇宙、天上？有一種東西或有一個“人”在安排人間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的一切，包括生死沉浮，甜酸苦辣和千變萬化。雖然神奇古怪，無法理解，甚至困惑迷離，卻又叫人神奇向望。我一生中有很多事，都是在這冥冥二字中應驗的，或幻覺成為現實的。

到小莉家後，立即去農民擺的路旁地攤上買東西。她買了豆腐和雞血，我買了小公雞和新鮮黃豆。回到家，她不讓做飯吃，而是要先去洗澡，然後教筆者跳舞，準備出國。她很美，漂亮到什麼程度？在醫院裡，聽說她要洗澡，幾位男生故意裝作有事似的，在澡房外等着，看她從浴室出來，邊梳頭邊理浴衣。

吃過晚飯，她怕這裡太荒涼，回去路上不安全，堅持要送我回新街口。筆者住在新街口菜市場二樓上的旅館裡，小到什麼程度？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櫈子和小桌子。我必須把小櫈子放到桌子上，才能進去上床睡覺。她一看笑了，笑得非常迷人，沒想到她的領導住在這麼小的房間裡。我也沒法，只好送她到我上海讀書時比我低三屆的女同學小紅家，她住在菜市場的東邊。把小莉送到她家時，她竟然說：

“這麼好的機會，不親親熱熱睡你那小房子，送到我這裡幹什麼？”說歸說，做歸做，她還是很熱情招待小莉住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