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無情卻有情》

----讀小說《離婚之後》

若敏

最近，閱讀了阿塵剛剛出版的小說集《不道離情正苦》（網絡名【離婚之後】）。掩卷長嘆，阿塵是個會講故事才女。一口氣不停歇地讀完，意猶未盡。

阿塵（波城冬日）相識於文學城網站，她的創作是全方位的，散文、小說、紀實，無一不涉及。這部小說集包含一部短篇和一部長篇，短篇小說《聞君有兩意》是第一次看，長篇《不道離情正苦》是在網上就曾閱讀過，記得那時在連載，每天都會上網看看是否更新，最終結局圓滿，一顆心便放下來。

小說里的人物，是我們海外華裔所熟知的第一代移民，求學、工作、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不甘心而回國創業，夫妻不得不分居兩地，小三插足，婚姻破裂，女性重新審視人生，自立自強，開啟了新生活的篇章。

阿塵的小說不落俗套，故事起伏轉折，千迴百轉，環環相接，絲絲入扣。好小說首先是情節動人，讓人慾罷不能，阿塵做到了。

在我所熟知的朋友里，回國創業，小三插足，婚姻破裂的事情，時有發生。永遠不能低估人性的弱點，永遠不要試探愛情的強度，更不能輕視小三的攻擊力。在經濟已經不是問題，家庭生活最接近幸福圓滿的時刻，回國出軌的丈夫，讓婚姻湮滅在暗夜。柔情易碎、覆水難收。有些人選擇了原諒，為了孩子，也為了體面，繼續維持婚姻。有些人，不得不斬斷婚姻，實在是眼裡揉不得沙子，打碎的瓷器，修補得再完美，都有裂痕。一段感情不能善終，很可惜。但是，至少不辜負曾經付出的青春，時光終歸是最好的良藥。

《聞君有兩意》的何青和李銳，當年的婚姻，沒有愛情的鋪墊和雙方的情投意合，更多地是父母之意，何青對學霸的崇拜，李銳對貌美如花何青的一見鍾情。如果愛情不堅固，不被珍惜、不被保護，一地雞毛的生活，加之李銳的淡漠和忽視，婆婆和小姑子欺凌霸道，殘存的一絲愛意，會被衝擊得支離破碎。何青眼中消逝的快樂，那麼明顯，李銳選擇性地看不見。

“有些東西，有人有，有人沒有；有人求而不得，有人棄若敝屣。何青覺得這世上的男女情感就是這樣，都是命。 三年前李銳打算海歸的時候，圈裡朋友都直接或間接地勸她 不能放丈夫回國。關係遠點的舉了一堆海龜離婚的例子試圖提醒 她，關係近的就直接衝着她喊：“你家那位年輕又長得好，還有 幾個專利在手。你放他一個人去白骨精剩女扎堆的地方，這不是直接將他打包送人嗎？” 何青給丈夫轉達這些話時，丈夫信誓旦旦：“我回國是想在事業上有更多的發展空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我絕對不會背叛家庭和你。” 任誰說啥，何青總是靜靜地聽着，淡淡地應對，禮貌地感謝。

這種場景多麼熟悉，所有海歸的男人，都會信誓旦旦地做成保證，然而，丈夫一丈之內才叫夫，何況分隔在地球的兩端，加上小三的誘惑，內心的動搖和僥倖，出軌變得必然，堅守卻變成稀缺。

有一句台詞是這麼說的：“人心是慢慢變冷，樹葉是漸漸 變黃，故事是緩緩寫到結局。而愛，是因為失望太多，才變成不 愛。” 這就是何青和李銳生活的寫照。

讀到這一段，為何青的付出，而心痛。“二十三年來日復一日的繁瑣、勞累甚至心碎，原來的愛早就 不知道遺失在何處了，只剩下對孩子的責任和親情。每當她回憶 起二十三年前的一絲一縷，還是希望他就是那個人而不是別人。 在自己說沒事的時候，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真的沒事；在自己說不 累的時候，知道自己早已疲乏不堪；在自己強顏歡笑的時候，知 道自己不是真的開心。現在他移情別戀，也好，以後自己再也不 會有這樣的期盼了。”

“一段路走了很久，依然看不到希望，那就改變方向 ；一件 事想了很久，依然糾結於心，那就選擇放下 ；一些人交了很久， 卻感覺不到真誠，那就選擇離開；一種活法，堅持了很久，依然 感覺不到快樂，那就選擇改變。”喜歡書中的這句話，果斷轉身，才是最好的救贖。

雖然開放式的結局，並沒有結論。但是，讀者都希望何青能夠為自己活，而不是為別人活。也衷心祝福她和阿良，能夠擁有美好下半輩子的愛情。人生太短，應該珍惜每一天。

《不道離情正苦》的故事曲折磨難。不知道阿塵是否有人物原型，歐陽蓁和張鴻濤最初的戀愛，是我們經歷過校園愛情的人，所熟知的場景。峰迴路轉在張鴻濤被人設計陷害的時候，李保強把人性的惡，發揮到了極致。如同《肖申克的救贖》場景重現，張鴻濤不浪費時光，學習一技之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後，李保強的結局，讓人解氣。多行不義必自斃。

夏進鵬是一個貪婪又自私的人，不僅出軌，還為了歐陽蓁的財產分割，絞盡腦汁。貪財、自私、小氣的一家人，歐陽蓁能夠擺脫他們，真是天意。也是好事一樁。夏進鵬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歐陽蓁太善良了，最後把一套上海的房產留給他。

村上春樹有句名言：“你要記住大雨中為你撐傘的人，幫你擋住外來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 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小說中對沈冬梅和阿良的塑造非常成功。在很多時候，特別需要沈冬梅這樣的閨蜜，阿良這樣的兄弟，讓你覺得世界還有溫情在，人間值得。

時光，沒有機會回頭和感嘆，生命中的每一次來去都是命運的安排。把磨難和歷練當成人生的閱歷，何青和歐陽蓁把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深藏在心底，外表的雲淡風輕，掩飾着生活中的不如意，好在她們始終保持着一份對生活的熱愛和未來的期許，讓生命的羽翼更加豐滿，讓人生更加多彩，她們依然精緻動人，添加的是一份成熟淡定。

女人應該更愛自己，不管到什麼時候，誰離開了你，你失去了誰，都要確保你一直是最愛自己的那個人，都要優雅而堅強地活着。女人要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

如小說中何青所說：我會好好地過好自己日子的，這次我一定不讓自己對自己失望。愛自 己的最高級別是“熱騰騰地活着”。她想，即使在自己的後半生里，能和自己做伴的，除了景色，唯有自己。和現在相比，那也是溫暖的景色和輕鬆的自己。

誰沒有在最純真的年歲，憧憬過這樣的人生：在最美的年華遇到另一半，各自用純潔無瑕的心靈呵護那份愛情，然後攜手並肩走過細水流年，共度煙火風塵，無論富貴人生還是貧賤夫妻， 不離不棄，直到華發染霜皓首蒼顏！可世上又有多少事是理想的開始、完美的結束了呢？男女情事，十之八九都不如意，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婚姻都是因為情字走在一起，可真正在情字中走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是愛情本身，還是只存在於人們心中的愛情的童話？

《離婚之後》小說集，有愛情童話的寫照，更多的部分，是描述他或她為一份愛，押上生命中的一切去努力。就算路不坦蕩，連呼吸都是痛，渾身傷痕也堅守初心？愛情千種萬種，愛得一往情深，就是最美的愛情。 和世上其他令人渴望的東西一樣，愛，有了堅持不一定成功，但沒有堅持，就註定失敗。。

村上春樹有句名言：在我們尋找，傷害，背離之後，還能一如既往地相信愛情，這是一種勇氣。

感謝阿塵，用兩個故事，講述了相信愛情和愛的勇氣，詮釋了愛情的意義，正因為稀缺，更顯珍貴。

2021年7月30日於美國亞特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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