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狼皮煙袋

作者： 八峰

第十九節

離開了多吉的家，周源立刻對強巴說：“走，去鎮派出所，追查這個邊巴的情況、調出他所有的檔案資料，你也馬上給縣局打個電話，要求增調人手，準備今晚對邊巴在傑珠村的住所實施秘密監控，打完電話後、咱們立刻就去傑珠村。”

“好的，不過，”強巴看了一下手錶：“都六點了，天色已晚，廖處長還要求我們參加今晚七點半的案情匯報會呢，要不，咱們先回趟兵站？”

“不行，”周源搖搖頭、回答斬金截鐵：“案情重大，追查線索必須趁熱打鐵、順藤摸瓜、擴大突破，一分鐘都耽誤不得！這可比回去參加那個匯報會重要多了！我讓魯局長替我們說明一下就好了。”

吉普車在崎嶇顛簸的山路上開足了馬力，很快就趕到了西俄洛鄉派出所。 打完電話之後，強巴又請所長洛桑調派了三個熟悉進山路徑和傑珠村一帶地形的民警，讓他們也換上了便衣，幾個人帶上了武器、手電筒、水和乾糧，匆匆跳上吉普車、沿着東北方向的道路朝大山深處駛去。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暗下來，巨大的山谷里颳起了令人戰慄的寒風。 吉普車打亮了車燈，在山林間沿着一條蜿蜒狹窄的山道艱難地行駛。 顛簸了大約二三十分鐘後，車子悄悄地來到了傑珠村西南面的村口。

周源下車後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對強巴和車上個幾個民警說道：“咱們就把車停在道路左邊的那片冷杉林里，那兒比較隱蔽；關掉車燈，留一個人在車上，其餘人跟我步行進村，記住：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打草驚蛇！”

強巴隨即讓民警張興留下來看守車輛，和周源及另一個民警在熟悉村里地形的派出所民警索朗的帶領下，悄悄地沿着村外小路繞道北上，很快便來到村子西北一棟孤零零地修建在山坡上的石砌房屋跟前。

索朗指着石頭牆上玻璃窗里透出的亮光低聲說道：“這就是邊巴的房子，他一個人住；嗯，馬車停在院子裡，屋裡還亮着燈——看來他現在就在家裡。”

周源讓眾人藏身在坡下的兩塊巨石之後，然後查看了一下房屋與院子周圍的地形，對三個警察說道：“這房子的後面緊靠着山崖，小院裡左邊是馬廄和柴房，房子外面右邊是一片坡林，從院門出來只有這一條下來的台階—— 只要目標出來就能發現，我們守在這裡就可以了。”

強巴和其餘兩個民警點了點頭。

“你們先隱蔽在這裡，千萬不要打亮手電！也不要點火抽煙——避免暴露；我上去偵察一下，大概半個小時就會回來。”說完之後、周源縱身閃出巨石之後；他躬腰疾步前行，瘦削的身影頃刻間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時的夜空變得晴朗起來，一輪明月從薄薄的雲層後面爬出，把清涼皎潔的月光投灑在山谷林間。 趁着月光、周源悄悄地摸到了石屋的背後，像壁虎一樣把身子緊貼在後牆上，慢慢地朝着透出光亮的窗戶移動，然後小心地踮起腳來從窗沿一側向屋子裡偷窺。

石屋裡，一個身材健壯、四旬左右的男人正盤着一條腿坐在炕沿上喝酒，他脫去了長筒靴和藏袍，挽起了白襯衣的袖子。 炕桌上點着一盞帶有玻璃罩的煤油燈，還擺着一個幾乎見底的酒瓶、一隻盛酒的瓷碗、和一隻裝滿肉塊的大碗。

油燈跳躍的亮光映照在男子古銅色的臉膛上，他頭上留着康巴漢子典型的盤發，兩道粗黑的眉毛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堅毅的嘴唇上下留着濃密的修建整齊的鬍鬚。

突然間、男子若有所思，他放下酒碗、掀開炕頭鋪墊着的幾層厚厚的獸皮與被褥，翻開了下面的一塊木板，拿出來一隻方形的黑色小鐵盒子；他把鐵盒放在炕桌上打開，從裡面取出來一支瓦藍錚亮的手槍。 在油燈的光照下、周源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把7.62毫米口徑的蘇制TT33托卡列夫手槍。

半個多小時之後、正當強巴等人躲在坡下的巨石後面焦急等待的時候，周源從黑暗中出現了。

“哎呀，您可總算回來了——目標在屋裡吧？是那個邊巴嗎？”刑警隊長高興地說道。

“對，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邊巴，這傢伙很危險，還有手槍。”周源點點頭。

強巴告訴偵探：從西俄洛鄉派出所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抽調來增援的四位民警已經趕到了，車也停在西南村口的冷杉林里；強巴已經安排好了守夜監控的值班，每班由兩人值守，由於高原夜間寒冷，每班值守時間為兩小時，輪換到村口樹林裡的車上休息，五點半天亮之前撤出邊巴房前巨石後面的監控點、改為遠距離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