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擒狼記

作者： 八峰

第十九節

話分兩頭，就在劉緒嵐等人乘飛機趕往西安的時候，十一月十八日清晨五點半鐘，天色已經大亮。

行程近千里、穿過了巴山和秦嶺無數的峽谷與隧道後，1182次貨運列車編組終於駛入了陝西重鎮寶雞市的近郊。當列車駛過一片晨曦瀰漫、田壟青翠的菜地時，渾身僵麻、蹲守在二十二號車廂前部暗中監視的周源突然看見，從前面平板車上的大型機械里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壯實的平頭男子，他手腳並用、靈活地移身到了平板車的右側，向前後左右顧盼了一下便縱身跳下了車廂、就地翻滾了幾圈後爬起來向菜地東面的一片樓房奔去。

“快起來！”周源猛地拽醒了身旁早已忍耐不住墮入了瞌睡的小張：“目標剛剛跳車了，向菜地東邊跑去了，我先跳下去跟蹤，你馬上讓小唐通知前面的小組，然後你們也跳車來追趕我和目標！”

說完、偵探迅速爬出了運煤車廂，縱身跳下了火車，幾個翻滾後爬起來、在晨曦淡淡薄霧的掩護下朝着前面只顧低頭奔跑疾行的男子拔腳追去。 在他身後不遠，小張和小唐也很快跳下火車追趕了上來。而定國、王建和林益中三人接到通話後才跳車追趕，落後了將近三百米。

幾分鐘後、前面的男子已經跑出了菜地、翻過了一道土坯矮牆、進入了一個有十幾棟灰色樓房的居民區，然後向右拐入了一條通往城市主要街道的水泥道上。此時，從小區的各個居民樓里也湧出來了很多上班趕路的行人，水泥道兩邊還擠滿了售賣各種早點的攤子，攤主們叫賣聲此起彼伏——胡辣湯、煎餅果子、豆漿油條、大肉包子和菜夾饃，一陣陣香味飄來勾人食慾。

周源兩眼緊盯着前面的目標，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跟蹤距離。前面的男子走出居民區後來到了一條寬闊的馬路邊上，然後隨着人群穿過了馬路、來到站滿了等車人群的公交車站。他仔細地查看起幾塊站牌，細小的眼睛卻不時掃視着身後及周圍的人群、閃爍着警惕的目光。周源穿過馬路後來到了公交站後面一個報攤旁邊，然後向跟着過來的小張和小唐做了個眼色。

待二人近到跟前，偵探一面佯作翻看報紙一面低聲做出了安排：他讓小唐留下來接應後面趕來的定國等人，自己和小張跟隨目標上公交車。 隨後，借着報攤棚子的遮擋掩護，周源與小張迅速調換了上衣，又掏出一頂灰色的絨線帽戴上、拉下了護耳。

幾分鐘後，一輛車頂標牌為6路的公交車駛入了站台，等車的人們蜂擁而上。周源和小張一前一後、混在人群里與目標男子一起擠上了公交車，暗中進行監視。這是兩人第一次近距離地看清了目標的相貌——魁梧的身材、神情堅毅的方臉、薄而冷酷的嘴唇、一雙細小的眼睛裡閃爍着冷漠而又機警的目光，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短風衣。

公交車顯然進入了城市的中心區、遭遇上了早晨上班的交通高峰，大街上塞滿了各種車輛和數不清的自行車，清脆的鈴聲響成了一片。

周源從公交車的後窗里發現，有兩個男人正騎着自行車緊緊地跟在公交車的後面——原來是定國與王建。過了四五個站，公交車駛過一個由交警用指揮棒控制的十字路口、在路邊站台停了下來。幾個乘客下車後、售票員正想關閉車門、目標男子卻突然擠出車門下了車，小張頓時着了急、也想擠下車去，周源連忙拉住了他：“別下去！他這是在玩甩尾巴的遊戲——你要是跟着下了車馬上就會被他識破的；沒關係，他跑不了的，王建他們就跟在公交車後面。”

果然，定國和王建已經注意到了剛剛擠下公交車的灰衣男子，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把自行車停靠在路邊、步行着分兩側跟蹤上去、尾隨着灰衣男子走進了一家商店。

周源從後窗看到定國等人的行動後，便和小張一起走到車前、向司機出示了警察證件、讓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打開車門讓二人下了車。

這時，灰衣男子從商店另一側的玻璃門走了出來，他確信自己沒被跟蹤後又繼續朝前方的路口走去，向右拐入了一條朝東的大街，在路邊攔下了一輛正在攬客的小麵包出租車。已經在路口附近隱蔽監視着他的周源和小張連忙也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司機保持着距離跟了上去。拐過了兩條大街、前面的小麵包車來到了寶雞火車站站前廣場附近的恆華大酒店。灰衣男子下車後、左右顧盼了一下便走進了酒店大堂。

周源下車後，讓小張留在外面等候接應定國等人、自己則走進大堂，觀察了一下之後便朝接待旅客登記的服務台走去。

“你好，我是警察——”周源亮出了證件：“剛才進來登記住宿的那個穿灰色風衣的男子住在哪個房間？登記住宿幾天？”

“哦，您稍等一下，”服務台櫃檯後的一個圓臉姑娘連忙拿出一本登記簿翻開：“您自己看吧——這位先生姓林、他住進了513房間，登記了兩個晚上。”

“那他房間對面的房間是空着的嗎？”

“對不起，林先生對面的房間已經有人住了，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退房。”

“那他房間的隔壁呢？有空着的房間嗎？”

“嗯，513隔壁的511房間是空的。”服務員點點頭。

“好，你馬上把我們安排進去——兩個人，登記簿上寫成‘西安市風雷儀表廠張先生訂房’；還有——這件事必須嚴格保密，你誰也不能告訴，包括你的領導和同事！”周源盯着圓臉姑娘的眼睛說道。

這時，定國、王建和林益中三人也乘着一輛出租車趕來了。

“目標已經入住了這家酒店的513房間，我定下了他隔壁的511房間，咱們得對他進行儘可能嚴密的監視與跟蹤；”周源低頭看了下手錶：“這樣吧 —— 王建和小張先在大堂里監視，定國和小唐進入511房間裡監視，我和林隊長馬上趕往寶雞市公安局去尋求援助。記住：一定不要打草驚蛇、驚動了目標，在取得新的指示之前、咱們的任務就是秘密監視與跟蹤目標。”

上午七點一刻，周源和林益中來到了寶雞市公安局，他們走進巍峨輝煌的局機關大樓、來到值班室里、出示了證件、要求立即面見寶雞市公安局的主要領導商談重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