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三公子那種事僅僅搞了兩次,因為那幾年那樣搞的人太多,國家出台了政策,他們這種賺錢的方式也被迫停止了。但對於他來說不是個問題,多年積累的人脈和對張有智的知遇之恩是他永恆的資本。他很快和表哥成立了一個工程公司,從重建工程中承接了不少標段。
這正好也解決了胡永州,胡永合兄弟的問題。張有智上任沒多久,兄弟二人就跟了過來,想從那兒承包點活乾乾。但他們之前干的活也就是蓋個房子,修點路基什麼的,完全沒有承接大型工程的資質。重建這麼大的事,在資質方面要求很嚴,張有智也沒什麼辦法。但資質對於三公子來說,無非就是一些蓋有公章的紙而已,打個電話,分分鐘就解決了。於是雙方在張有智的引薦下一拍即合,建立了合作關係。
胡家兄弟迅速成立了一個項目部,招去一班人馬就幹了起來。這回工程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便找個老漢做飯,而是從原西把紅燒肘子專家胡德福招了過去。胡師傅專管給重要的人物做飯,諸如三公子的人,上面來檢查的人,而大多數時候他都把胡師傅派給張有智做飯——用他的話說,張書記操心大事多,更需要營養。
招胡德福過去,胡永州還是費了一番周折。他們先讓孫少安給胡師傅遞了個話——孫少安的磚廠在石圪節,人熟。錢肯定比現在的工資高,但胡師傅不願意去,他歲數大了,馬上就可以拿退休金;而現在前雖然不多,但也是個正式工,吃商品糧的。跟着胡永州兄弟那就成了私營單位,誰知道這個項目幹完了後面還有沒有活干?
聽他這個意思,胡永州及直接去找了武惠良。這時候縣上正在進行一項改革,把一些不重要的小單位承包出去,提高效益,減輕政府負擔,老百姓稱之為一包就靈。武惠良聽明白胡永州的意思後,立馬讓相關部門安排石圪節食堂承包的事。他兄弟兩口子胡德祿和王彩娥都攛掇讓他承包下來,兄弟倆一起干。但胡師傅不願意但那個風險,於是他就從國營正式工變成了給私人承包者打工的。既然是這樣,胡永州那邊給的錢多,就跟着他們干好了。
對於胡氏兄弟來說,重建工程是一個新的起點。雖說都是走州過縣的能人,但他們之前交往的層次也就到他表哥高鳳閣,相當於現在的張有智,而三公子這種級別的人他們連見都沒見過。當然他們也有自己的經驗,無論什麼人,想讓他高興無非就是酒色財氣四個字。
財和色他們試過,大小節日都得送點東西;三公子每次來項目上都給他準備名貴的土特產,也找姑娘陪他。但很快他們發現自己一個鄉巴佬送的東西,土妞根本就入不了三公子的法眼。但氣和酒是沒問題的,任何時候在他跟前都畢恭畢敬,讓三公子覺得自己高人一頭。喝起酒來的奉承話就更容易了,簡直出口成章。所以三公子雖然看不起他們二人,但喜歡和他們喝酒。
除了自己陪着喝,胡氏兄弟也願意給本地的一些官員和三公子見面的機會——他們可以幫忙喝點酒,要不憑着自己的老骨頭給三公子陪酒,他們真招架不住。喝的次數多了,一個不知趣的人無意間說起了田福軍。得知田福軍還在省城住着,三公子勃然大怒,立馬讓朋友查他的消息,為什麼“餘毒”清除的這麼不徹底。
省里沒有辦法,只能裝模做樣的又來了一次清查。但把田福軍之前提拔的改革型幹部都摘了出去,諸如白明川,劉志祥都沒受什麼影響。但潤葉是田福軍的侄女,就沒辦法保,本來武惠良走後,計劃提潤葉當團地委書記的,這麼一來,肯定不行了。
喬柏年想把潤葉調到外省,但潤葉覺得向前腿腳不方便,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提出還回原西,平級調動,甚至降級到縣團委都行。潤葉先和武惠良聯繫了一下,畢竟是多年的同事,朋友。可武惠良已經知道了田福軍和三公子之間的恩怨,不願意但這個風險——萬一三公子知道他又給潤葉安排了職務,他的政治前途可就完了。無奈潤葉通過白明川在黃原找了一個老師的工作,干回了老本行。
田福軍看到這一系列的變化後,意識到繼續留在省城會給更多的人帶來麻煩,勸說愛雲也辦了退休,一起回到雙水村。吳斌借看望親家孫玉厚,親自把田福軍送了回去。回程途中吳斌去見了武惠良,向他傳達了喬柏年的意思:田福軍要保護好;三公子不會在這兒長待——這個項目完了,他就會去別的地方發財。武惠良當然知道,三公子現在還高攀不上,決定自己政治前途主要還是省里的領導,就欣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