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三節

十幾分鐘後、一輛吉普車停在了通橋村口。

顧秀峰先找到了村長李國忠，在老村長的帶領下、幾個便衣警察來到了村西一棟掩映在刺槐、大葉樟樹和翠竹林中的農舍，眾人推開柴扉進入小院、敲開了堂屋的正門，一個頭髮粗黑蓬亂、體格精瘦、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眼睛裡充滿了驚訝與疑惑。

“你是李長生吧？我是鎮派出所的老顧，這兩位是縣公安局來的同志，想找你了解一下八二年五月八日那天晚上楊三林家裡失火出事的過程。”顧秀峰簡單說明了來意。

“哦——那個事情都過去幾年了，還查個麼事嘛？”年輕的村民不解地嘟噥道、一面側身把幾位不速之客讓進了不大的堂屋。

“李長生，出事那天你和楊三林一起去鎮上拉化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六點；據說你們二人從小就是好朋友，平時也沒少在一起吃喝——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他家裡跟他在一起喝過酒？”周源開門見山地問道、犀利的目光直視年輕人的雙眼。

“啊？沒有！” 年輕人慌忙搖頭，他目光驚惶、禁不住脫口而出：“那天在他屋裡喝酒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呢？”周源抓住機會追問道：“你怎麼知道當時那屋裡有人和楊三林在一起喝酒？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這個，我、我都說過了，我不曉得。。。 ”李長生垂下眼帘躲避着偵探的目光、聲音也越來越小。

“李長生，你不用害怕——我們並沒有懷疑你； 楊三林是你的朋友，但是他涉嫌捲入了一樁文物偷盜案，他的死很可能是遭人暗算、被謀害致死；我們希望你能夠把那天下午和晚上所聽到和看到的事情都如實告訴我們，幫助警方查清事實真相、找出害死你朋友的真兇。”周源放緩了語氣。

“說實話嘛，長生——你當時都看到聽到了什麼？是誰在那屋裡跟楊三林一起喝酒？”顧秀峰也在一旁勸道。

“我，我當時沒有進屋，真的不曉得是誰在他屋裡，不敢隨便亂說。。。 ”李長生瞥了一眼派出所長，語氣中充滿了疑慮和怯意。

“李長生，你不用顧慮，說錯了也沒關係，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把當初的事情搞清楚，你當時就算沒有進屋、也一定在他家外面聽到看到了什麼——把你聽到和看的如實告訴我們就行了。”周源拍了拍李長生的肩膀鼓勵道。

“嗯，”年輕人咬了下嘴唇點點頭，“那天下午我們拉完化肥回到村里分手後，我回家就把飯煮好了，還燒了一碗早上三林送來的田雞肉——我們倆本來都說好了的，他到我屋裡來吃晚飯；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鐘他還沒有過來，我不曉得是麼回事、就端了一碗田雞肉去了村子西頭三林的家；走到他屋子門口，看到。。。 ” 李長生的語氣又猶豫了起來。

“看到了什麼？是跟他一起喝酒的人嗎？”顧秀峰忍不住問道。

“不是，”李長生搖搖頭：“我沒有進屋、確實沒有看到跟他一起喝酒的人；但是我看到他家門外停了兩輛自行車、還聽到了他們在裡面說話的聲音。。。 ”

“你認得那兩輛自行車吧？聽到是幾個什麼人在屋裡說話呢？別緊張、好好回憶，想好了慢慢說——”偵探鼓勵道。

“我當時看到門口那兩輛自行車，認得其中的一部車子——是我們民兵大隊焦隊長的自行車、又聽到屋裡頭說話的聲音也有他，所以、所以我就不敢進去了，後來就轉身回家了。”

“哦，你怎麼認得出其中一輛自行車是焦隊長焦家慶的自行車呢？為什麼他在裡面你就不敢進去了呢？”周源追問道。

“焦家慶那陣子是我們村裡的民兵大隊長，一天到晚給我們訓話派工咧，我有點怕他；他那輛自行車也是我們村裡頭最好的一輛——二十八寸永久牌帶支架的；出事那天晚上、又是焦隊長帶起警察來找到我的，他當時還問我曉不曉得是哪個在楊三林的屋裡跟他一起吃飯？我一聽他那樣問話，就不敢亂說了，反正我當時也沒有進屋看到他們在一起。”李長生老老實實地說道。

“但你能夠肯定當時焦家慶就在那個屋子裡跟楊三林和另一個人一起喝酒？”派出所長確認道。

“是的，我認得出焦隊長的自行車、也聽到了他勸酒說話的聲音，肯定是他，不會錯的。”李長生肯定地點點頭。

“你說當時門外停了兩部自行車，一部是焦家慶的，那另一輛自行車是誰的呢？難道是楊三林的嗎？”周源又問道。

“哦，不是不是，”年輕人連忙搖頭擺手，“那是一輛飛鴿牌子全包鏈帶滾玲的自行車，我們村子裡頭沒得哪個有！楊三林跟我一樣窮，哪裡買得起那麼好的自行車哦！”

“那屋子裡說話的聲音呢？除了楊三林和焦家慶，你還聽出了有誰的聲音？”偵探追問道。

“嗯，還有一個人，也是個男的，聲音不高有點悶，也是我們本地口音，但我不太熟悉；當時就聽到三林叫他‘大哥’啥子咧。。。 ”李長生認真回憶道。

“你聽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就是相互勸酒，焦隊長和那個人叫三林多喝酒多吃臘肉，說是他們剛從縣城裡頭買回來的。。。 我也不敢在那兒久留，偷聽了幾句就趕快轉回家了。”

“嗯，李長生，你再看看這個打火機——是楊三林的嗎？”周源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鍍銀的芝寶打火機。

“不是不是，”李長生看了一眼便搖頭否定，“三林不太抽煙咧，偶爾抽根煙也是用火柴，他哪裡用得起這麼高級的打火機嘛！”

“哎，等一下，讓我看看——我好像見過這個打火機咧，”站在一旁的村長李國忠突然開口說道，他接過那個打火機眯起眼睛仔細查看了一番，“嗯，我想起來了—— 徐鄉長好像有這樣一個打火機。”

“徐鄉長？你是說二都鄉原來的鄉長徐忠志嗎？”周源懷疑地問道。

“是咧，就是那個徐鄉長，他原來就有這樣一個打火機！”李國忠點點頭、語氣更加肯定。

“哦？李村長——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怎麼能肯定這就是徐鄉長的打火機呢？”偵探盯着老村長的眼睛繼續問道。

“哎呀，你們不曉得——徐鄉長那個時候總是隨身帶着這個打火機咧，在公社開會的時候還拿出來跟我們說這個打火機是他朋友送的進口貨，上面有三朵蓮花是吉祥圖案、可以保佑他平安無事的；不過後來就沒有見他再用這個打火機了，開會時我還問過他，他當時蠻痛心的、說是丟了找不到了。。。 ”李國忠回憶道。

“原來如此，可是、徐鄉長的這個打火機怎麼會出現在楊三林屋裡失火自焚的現場？”周源低頭自言自語起來。 突然、他抬起頭來看着派出所長問道：“還有——那個第三者、就是在屋裡跟楊三林和焦家慶一起喝酒的那個人、那個被楊三林稱呼為‘大哥’的人、也就是那輛飛鴿牌全包鏈自行車的主人，他應該不是這通橋村裡的人——可這個人是怎麼離開村子的呢？難道那天晚上村子裡沒有人看見過這樣一個人嗎？”

“這個。。。”顧秀峰搖搖頭、臉紅着說道：“火災後我當時也訊問過一些村裡的鄰居，他們都說沒有看到過什麼陌生人；因為不確定當時在楊三林屋子裡是否有人和他一起喝酒，所以，所以也沒有再去注意這個問題。”

“可是現在我們知道了——那天晚上火災之前在楊三林屋子裡跟他一起喝酒的除了民兵隊長焦家慶之外還有一個神秘的第三者，此人被楊三林稱呼為大哥、擁有一輛全通橋村人都沒有的飛鴿牌全包鏈帶滾玲的自行車，我想，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與焦家慶勾結一起從夾山寺盜竊文物、又合謀殺害了楊三林的同夥！所以，這個人也是我們下一步要追查的對象。”偵探眼裡射出了逼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