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華嚴三聖圖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六節

八月十四日夜晚，月色朦朧、烏雲翻滾。南寧市西郊關羅嶺下的法廣寺里一片黑暗、萬籟俱靜。接近凌晨兩點的寅夜時分、大雄寶殿後面三聖佛堂前的石階下，一條黑影突然躬起，他左顧右盼、閃身潛入了三聖堂中，快速移步來到了普賢菩薩騎着白象的塑像之下，伸手搜索起白象的鼻子，不一會兒便從揚起的白象鼻孔里掏出來一件東西，他輕舒了一口氣，急忙打亮了小手電想仔細查看。

突然間、殿堂內亮起了數支手電筒光，一個冷峻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令那黑影魂飛魄散：“紀副局長，沒想到我們在這裡相會——你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吧？”

“啊？我、哦，是周處長。。。 ”紀勇目光驚恐、臉色發白，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而在他身後還出現了公安局局長劉飛、盧志國和幾個手持短槍的民警。副局長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同時下意識地將右手裡握着的東西隱向了身後。

“你找到了什麼東西吧？”偵探上前一步、指了指紀勇試圖隱藏在身後的右手，在幾支手電筒的光照下，眾人看到副局長手中緊握着一卷捆紮起來的紙稿。

“哦？這個，嗯，是、是我通過內線剛剛得知，才連夜趕到這裡找到的。。。”副局長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到底是件什麼重要的東西呢？竟然讓你這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寅夜時分獨自來此、偷偷摸入這三聖堂中？”偵探繼續追問道。

“啊，這個，呃，我、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副局長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回答。

“哦？那你所謂的內線又是誰呢？”周源冷笑着問道。

“這個，呃。。。”紀勇轉動着眼珠、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我知道——紀副局長，你深更半夜偷偷潛入這三聖堂里就是想盜取宏發公司蔡元慶死前隱藏起來的重要證據，裡面就包括揭發你與宏發公司副總曹麗青私下往來並收受賄賂的事實；可惜的是你直到今天下午還不知道蔡元慶到底隱藏了些什麼東西？更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裡；你能通過哪個‘內線’得到如此機密的情報呢？”周源步步緊逼：“其實，是我今天下午在向你和劉局長匯報時，故意打草驚蛇——透露出我對蔡元慶死前隱藏證物地點的‘推測’，你聽到之後，深感事情重大、而時間又十分緊迫，所以才決意乘夜前來潛入寺中探查，沒想到正落入了我們設下的圈套！”

“設下的圈套？”紀勇疑惑地抬起頭來、又低頭看了下手裡剛從象鼻內取出的一捲紙稿。

“對，這是個圈套——你不信可以打開那捲紙稿看看，裡面全是空白的信紙，是我放進去的。”偵探坦白地笑道、指了指副局長手中的紙卷。

紀勇連忙低頭打開紙卷一看，果然、裡面是卷在一起的一沓空白信紙，他頓時目瞪口呆、臉上露出了無比懊喪的神情。

“哼——”周源冷笑了一聲：“蔡元慶留下的證據原件已經被我在昨天上午來到法廣寺時就從白象鼻子裡取出來了，我隨後便在白像的鼻孔里塞進了這卷空白的信紙。昨天下午又到劉局長辦公室里當着你的面故意透露出我對蔡元慶藏匿證據地點的‘推測’，引誘你乘夜前來，而我們則提前在寺院裡布下了羅網，只待你自投上鈎。”

“唉，”紀勇長嘆了一聲：“所以昨天下午的會議就是一場戲、演給我看的？”

“是的，是我建議劉局長召開這樣一次會議；”偵探點點頭：“為了讓你上鈎，揪出你這個內鬼，才不得不演了那麼一出。”

紀勇抬起頭來心有不甘地看着周源問道：“你這一招打草驚蛇確實起了做用；告訴我吧——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到我的？又是什麼發現我的？”

“紀副局長，我對你的懷疑很早就開始了，趙志軍那麼快就能得到即將被抓捕的消息，這說明市公安局內部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而當時除了盧隊長和偵辦組的幾個人以外，知情的局領導只有你和劉局長；這是我對你懷疑的開始，但是真正確定了對你的懷疑卻是當我發現了你與宏發公司副總經理曹麗青之間的關係——”

“哦？那是什麼時候？”紀勇目光疑惑。

“記得我第一次走進你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你寫字檯上有一個墨綠色的橢圓形水晶煙灰缸，周邊刻有蓮花鯉魚戲水的圖案，上端還鐫刻有‘珠聯’兩個篆字；而我第二次到宏發公司時，在副總經理曹麗青的辦公桌上也看到了幾乎是一摸一樣的一隻煙缸，只不過上端鐫刻的是‘璧合’二字；毫無疑問，這兩個極為相似的煙灰缸是一對兒；‘珠聯璧合’——我立刻猜想到了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你寫字檯上的那個煙灰缸肯定是曹麗青送給你的，而你則一定是她秘密的情人。果然，我們跟蹤曹麗清的小組在八月十二日晚，發現你與曹麗青在明園酒店602房間裡幽會，而且那天晚上你還偷偷去了鬱金花夜總會、會見了華威公司的老總、走私販私集團的頭子白小東，從那時起，我就確信無疑——你就是那個隱藏在市公安局內部、多次為走私集團通風報信的內鬼。”

周源說完後，劉飛扭頭示意了一下，兩個民警立刻上前給垂頭喪氣的紀勇帶上了手銬、將他押出了三聖堂，又向盧志國叮囑道：“一定要嚴格保密，秘密關押期間、對外一切都按照事先定下的口徑應付——別忘了，咱們還有一條更大的魚要抓！”

此時，雲霧散去，皓月當空，給邕江兩岸的山野林間灑下了一片清涼皎潔的月光。忙碌了幾乎一整夜的周源等人興奮之餘、也感到了極度的疲乏。

“回去宵個夜吧——我請客。”劉飛建議道。

“不用了，還能睡兩個小時——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覺！”周源搖搖頭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