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情迷大观园,
西门巧遇潘金莲。
风流皆应前世缘。
情海茫茫云蔽日,
红尘荡荡雨连天。
运来自会有红颜。
这是一首牌子名为《浣溪沙》的词,说的是一个“情”和“缘”字。千百年来,人们总结出了一条真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年青人可能不相信,但那些经过风风雨雨、人生坎坷的“过来人”们,都会有同感,要不怎能称得上是一条“真理”呢?你一生中遇见过许许多多、不同类型的人,认识的人何止以百记,可有多少人令你喜欢?又有多少人喜欢你?更不用说两人相爱、结为伴侣?不信你看九十年代,中国兴起了离婚热,都想再寻找不同的伴侣,来唤回第二个春天,可挑来挑去、看来看去、换来换去,回过头来,觉得要过日子,还是“原配”的好。转了一圈,只不过是多了一些过去没有的“体验”,尝了尝不同的“味道”吧了。古今中外,多少风流韵事,多少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无一离不开“缘分”二字。且不说贾宝玉是被人抛入红尘的“顽石”,是由惊幻女进行的一项“孽情”试验而迷情于大观园,就连那“千古第一淫书”中的西门庆和潘金莲的相遇,也是那么的奇巧,不用一个“前世有缘”,何以解释的清楚?
在那茫茫情海之中、荡荡红尘之下,有许多被人们认为是“不起眼”的男人,却有着许多花蝶围绕着,何故?除了大家知道的金钱和权力以外,就是人家有那个“桃花运”和“女人缘”。不信看看,此时的武贵,不过就是一个和卖油翁差不了多少的穷打工汉,却能“独占花魁!”此乃命运也,不能不服。
《汉宫》最近有些变化,Kevin和收款兼招待员的一个越南小姑娘,还有大师傅老杨都要离开。Kevin马上要毕业,忙不过来了,就辞掉了工作。哪个越南小姑娘高中毕业,要到外州去上大学,所以也要辞掉工作。而老杨则是自己另开门户,当了老板。所以《汉宫》的老板就做了一些人员上的调整:让他老婆接替越南小姑娘的工作,让武贵接替Kevin当服务生,因为Kevin原本只是中午打几个小时,所以武贵晚上照样在厨房干活。老板又另外找了一个厨师,一个名叫昂的矮个子柬埔寨男人。老板告诉武贵说,昂当过兵,但在越南人打进柬埔寨时,他就扔了枪,脱下军装,装成难民,当了逃兵。别看他个子不高,打起仗来可厉害呢。可当武贵问他是否杀过人事,他矢口否认!看来过去不愉快的、或者是不光彩的事,一般不会对外人讲。
在做Waiter时,老板让他早到一小时,整理和准备桌子,接待一些提前来的客人。当别的Waiter 和Waitress都下班后,又让他收拾一切。由于老板娘英语还不是很好,所以老板就让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可以接一下电话,显得对他好像十分器重。
一日,武贵拿起电话,有个男子问道:
“Roy在吗?”
“谁叫Roy?”武贵问道。
“就是这个餐馆的老板!”
“那可能这个餐馆换了老板,因为我们现在的老板不叫这个名字!”
“那好吧,谢谢你啦!”
晚上在厨房里见到老板后,武贵就给他讲了这件事,还问老板道:
“是不是在你接替这个餐馆前,哪个老板叫Roy?”
他这一问,把老板气的哇哇大叫:
“George!Roy就是我!我叫Roy!你怎么不问一问我,或者是我老婆呢?”
“对不起,老板!别人从来没有叫过你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你就叫Roy!我想Roy是个美国人名字,所以我压根就没想到那会是你。”武贵又后悔又委屈。
“以后接电话,不清楚的一定要问我!对询情问事者,一定要留下对方的电话。要不然我们怎么跟客人再取得联系?”老板好像很生气。
“以后我一定照办!”武贵心想,看来我就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还是国内的思维和行为:找我们问事,还管他是谁?还主动和他要电话号码?看来做生意,就得要有生意经,要不,老板会这么生气?
自从和新新相好了以后,新新就让武贵搬出那间地下室,到她的发屋来住,可武贵不愿意,说是住在那里觉得别扭,怕刘杏笑话(其实是怕被刘杏那个相好的传出去,万一被地下室的人知道了,说自己被被一个粉尘女子养着)。武贵每个星期一都必去找她,直后悔一周的打工时间太多,虽然中午有点空余,但时间太短,因为步行来回要一个小时,没有直接的公车。心里总想,要是我有钱能养活得起她的话,一定要把她接出来,不让她再呆在哪个地方。这天新新告诉他,她不会再给客人特殊服务时,武贵高兴地对新新说:
“你知道‘卖油翁独占花魁’的故事吗?”
“听说过,难道你有我一个还嫌不够?还想像哪个卖油翁占他四五个?”新新有些不高兴。
“不是!我是想,我过去总以为那只是小说中的故事,是人们瞎编的,可我也不过是一个穷打工汉,怎么也会有这种福气而独占花魁呢?看来这种事还真有,我觉得老天对我还不错!”
“那历史上还不是有许多像杜十娘这样一类痴情的青楼女子吗?”新新问。
“是啊!可惜哪个忘恩负义的李甲,竟用五百两银子将十娘卖了,最后逼得她怒沉百宝,投河而死!”
“那要是当别人嘲笑你时,你会咋样对我?”新新试探着问。
“我才不管他们呢!你是被生活所逼,才到了这种地步。实际上,你要比那些有丈夫还去偷情、甚至抛弃丈夫的女人要好的多,那些女人才应遭人唾弃,而不是你!再说了,谁能知道你的过去?我不担心这个。”
“你是不是非常恨你的老婆?”
“是的!至少开始是!但我现在却不怎么恨她了,因为,如果没有她抛弃我,我怎么会得到比她还强、还漂亮的你呢?”
“这是你的心理话?”新新有些激动。
“当然!我只要一有条件,就不让你再住在这里。我要娶你为妻,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过我们的好日子!”
新新听到这里,感动的流下了眼泪,抱着武贵深情地说:
“我本想我这一生就算完了,再好,也就是嫁个没有文化的偷渡汉子。没想到,老天把你给我送来。我总是怨我命苦,现在看来,老天对人还是公平的!”
两人又是说不尽的缠绵……..
过了一段时间,老板又雇佣了一个Waitress,她叫刘小梅,是中国来的留学生,大约三十多岁,是一个非常一般的女孩子,可一双高度近视的眼镜,显得很有学问。除了武贵外,其他的Waiter和Waitress都是美国学生或是有工卡的,因为老板说他必须有报税的人,否则会招来麻烦。一日晚上下班后,大家在一起吃饭,武贵便与刘小梅闲聊起来。武贵问她是学什么的,小梅说是学哲学的。
“哲学?哲学硕士?怪不得看上去你很有学问。”武贵说。
“不是,是哲学博士!”小梅回答道。
“啊?博士?那你可是真正的PhD啦!Dr. of Philosophy!” 武贵非常钦佩。
“是啊!”
“那具体是哪个专业?你学的是些什么东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黑戈尔还是西方哲学?”
“都不是!我学的是东方哲学,比如说儒家学说。”
武贵有些吃惊,心想,没想到中国人出来留学美国,却学的是东方哲学,似乎走了一个大弯路吧?有点像中国人到欧洲去学京剧一样,让人费解。
“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呢?我想,你毕业后一定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吧?”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它。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工作呢?工作是为了生存,而不是目的,所以,只要有一个能为达到你的目的服务的工作就行了。”小梅回答道。
武贵觉得,哲学家和一般的人的想法和看问题的角度就是有些不一样。
“你的话太深奥了,是的,工作是为了生存,可谁不想找一个好工作呢?”
“那是你的生存标准和概念不同,有的人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用最小的精力和投入赚最多的钱,所以他就要求有一个轻松、能赚钱,也就是你所说的好工作。但如果你的人生目标,或是生存的目标是利用你的才智去为社会做贡献的话,不论什么样的工作,只要能实现你这一目标就行。比如说我,我不管是有人资助我,还是我来打工,只要我能继续进行我的研究就行。”
“我觉得每个人都在或多或少、直接还是间接地为着社会做贡献,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同吧?”
“当然不同,因为,为了贡献去工作,和因为工作,才作出了贡献,是两会事!”小梅认真地说。
武贵心想,人们都说哲学家是死脑筋,我看一点也不错。
“我说不过你们这些哲学家。不过,我问你一个很具体的问题,为什么学儒学,要来美国?儒学的起源和土壤不是都在中国吗?”
“不错!儒学是源于中国并滋生于中国,但千百年来,儒学在中国被篡改、歪曲,不同阶级的人,只是一味地强调适合于自己目的的部分,将其过分地夸大和利用,而对其它不利于自己的部分加以掩饰,甚至于篡改、否定。所以,在中国历史上,儒学的内容和形式都随着社会的变化而不同,没有一个客观的、完整的儒学哲学体系。孔夫子,一会被尊为圣人,一会儿又被打倒和批判。常言说得好,‘旁观者清’,在西方学东方的儒家学说,就不会人为地加上一些非儒家的东西,那才是纯正的儒学。”
“那毛主席说过,对待历史,我们要吸取其精华,摈弃其糟粕,难道他老人家说的不对?”武贵亮出了上方宝剑。
“没错!从实用的角度出发,这话一点没错!可作为纯理论研究,你就不能只取其精华,掐头去尾,取其所好,如果那样,所有的思想和哲学体系不都是十全十美的了吗,还需要研究什么?这也正是中国文化和思想体系发展中的一个重要不足。”
好厉害!哲学家就是不一样!
“那我再问你一个具体的问题。你是如何评价纽约的?”
“你是在考我,还是在咨询?如果是考我,那就请你打住!如果是咨询,你得付咨询费!”小梅半开玩笑半认真。
“都不是!我也想来美国学点什么,但还没有决定。我想,如果你能引导我去读哲学,对壮大你们队伍不是也有好处吗?”武贵亦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那我就再为你费点时间吧!关于对纽约的看法和评价,不知道有多少种书籍,也不知道有多少种理论和观点。高度概括起来,我的看法是:‘纽约是一个不注意外表,但很有修养和内涵的教授!’你接触过美国教授吗?他们大多是不修编幅、穿着随便的普通人。比如说,我的导师,只有一套西服挂在办公室,在正式场合下,随便一套,就行了。纽约也一样,从其表面现象看来,脏乱差和犯罪无所不有,穷人和富人同时堪称世界之最,人口暴涨,交通拥挤,这是一些人不喜欢她的主要原因之一。可当你深刻地了解了她后,她所代表的先进思想、进步文化、自由平等、自我发展、自我价值观、奋斗成功以及文化熔炉等等,锤炼出了许多的优秀人才,使她成为世界经济中心之一,是各种人们所向往的地方。既然是熔炉,那就会有被锻造成钢的,也必然有废铁和渣子。但不论如何,近几百年来,她始终代表了时代的潮流!”
“你的话真是富有哲理!我刚来纽约时,就觉得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经过和Kevin的交谈,以及这几个月来的自我体会,觉得你对纽约的认识和评价是非常深刻的。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人生之不幸的?”
“有位名人说:‘幸福几乎都是相同的,可不幸却各有不同。’你的不幸,在别人看来,就未免是不幸,所以,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不幸了!”
嘿!因为不同,就认为没有;看不见,就是不存在,这是那门子哲学?
“那你有没有过不幸?”武贵试探着问。
“再说下去就会涉及个人隐私了。你为什么对人的不幸感兴趣呢?我已经表明了我自己的观点,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不幸,只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这就是人们会顽强地生存和人类发展的根本原因所在,只要有一点点儿的幸福或是希望,什么样的不幸就都不存在了!”
武贵这些天来,这个不幸的问题老是在他的脑海中晃游,确实有些难以忘记,总认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幸,只不过是程度和内容不同而已,比如说他和新新。可在哲学家的眼里,其实并不存在什么不幸,只是人的一种认识和看法而已。听了这番话后,他觉得似乎有些道理,顿时感觉到轻松的多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你这些论点好象有点像老子所说的‘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就是人们常说的坏事可能变成好事,不幸中也会幸运。”
“完全不同,道家强调的是因果关系,万事皆有因,必有果。老子的这几句名言,形象地说明了矛盾双方的相互转化,具有初级的辩证原理。而哲学强调的是对立和发展,事物不一定都有生存的原因,或是能找到原理。比如说,宇宙的起源、生存和发展,就很难找到因果关系,尽管哲学的研究内容就是宇宙和世界观。世界上多数的哲学体系,是建立在世界本来就有的的基础上的。”
“谢谢,小梅!和你交流真是受益非浅哪!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聊聊?”
“当然,可聊的多了、深了,你就会觉得哲学是非常枯燥的!”小梅笑了。
“我想我们还不会到达那种境界吧?”
“那就要看你以后的问题哰!”
话也说了不少,晚饭也吃完了,大家各自回家去了。
自从认识了新新后,武贵的心思就全放在她那里了,逐渐地就把他这次来纽约打工的目的给忘记了,好象不再是被人抛弃、并给撵了出来,也不是为攒一些上学的钱。所以除了第一次发出去的十几份联系学校的信外,他再也没有时间和兴趣继续联系学校,到是好象来纽约谈恋爱、找老婆过日子来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已经喜欢上了纽约,而且可能和新新一起在这里成家立业、度过一生。
他觉得新新除了有美丽的外表和优美的身材(用时髦的话就是性感)外,还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尽管每次在那个小屋中,他觉得有些压抑,但新新给他带来的却是全新的感觉和快乐,所以武贵觉得自己很幸运,老天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能使他遇到了李新新,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
李新新近些天来,心情在愉快中有一种惆怅。也许是因为经过了爱情的曲折和被生活所蹂躏后,新新认为武贵将是她今后人生的伴侣。她非常爱他,想早点般出去这个让人伤心和压抑的地方,和他一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可她总是有点担心,武贵是暂时地迷恋我的外表,或是他正处于一种极度痛苦和空虚之中,和我来往求只是对他精神空虚的弥补。但经过两个多月来的来往,她觉得武贵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越来越认真了。可要是他真的和我结了婚,那他只能是和我一起做餐馆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小生意,他会安心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美国,原本是为了实现他读书进而实现他的事业理想,如果因为我放弃他的学业,这不是等于我害了他吗?可我也舍不得因此而放弃他。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
星期一,武贵照常来到那间发屋,两人好象是久别的夫妻,总是那样的激动、纵情。这次激情过后,新新依喂在武贵的怀中,问他道:
“你联系学校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好的消息?”
“没有!如石沉大海,除了上次来了几份要求补充材料的外,没一个愿意资助我读书的。”
“那你就不想读书啦?”
“想啊!当然想!可我又舍不得离开你。要是我能在纽约大学、或者附近找一所学校,那该有多好!”武贵停了停。
“可我当前的首要任务任务就是要把你从这个屋子中接出去,但我的收入还不够单独租一套房子。我真恨我自己无能,既留不住过去的老婆,又养活不了现在的你。”
“那我挣钱供你上学,等你毕业找到工作后,我们再结婚。你看如何?”新新深情地说。
“那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你再干那种事了,那我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想错了,我今后再也不会干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会用我的双手,挣钱供你完成学业。”
“不行,我不会花你的血汗钱去上学。”武贵摇摇头,接着说道:
“要不咱们马上结婚,结婚后我就是合法的居民,然后我们一起开一个餐馆。我已经基本上熟悉了餐馆、特别是厨房的工作,你也有做接待员和收款的经历,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们也会像别人一样挣很多钱。我一定要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
新新听了武贵的这番话,激动的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而放弃你的学业和理想。再说了,做餐馆的生意非常辛苦,我们又不能一辈子泡在餐馆的生意上吧?过几年当你厌烦后,你还会干什么?”
“只要我们有了钱,做什么生意不可以?”
“不!不吗!我一定要你继续读书,否则,我会一生不安,觉得对不起你!”新新坚持着。
“新新,穿好衣服,你听我好好说。”二人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武贵把新新抱在怀里,再次神情地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自从被迫从家里出来后,一直在恨夏洁,认为是她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理想和前程。可当我认识你后,我就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让我遇见了你,所以我就不怎么恨她了,有时还有点感谢她呢。她说的对,不论怎样,她还是帮助了我,使我来到了美国,也可以说,是她帮助我得到了你。”他歇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虽然不再恨夏洁,但总觉得我们都是不幸的人,而且,这一切的不幸都是由别人加给我们的,心里就老是愤愤不平。最近《汉宫》来了一位女博士,她现在纽约大学读书,和她的几次交谈,使我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读书和找一个好工作,不一定就是你的理想,只要为了你的理想,什么样的工作并不要紧。我现在的理想就是要娶你为妻,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为了上学会使我失去你,或是让你再过非人的生活,那我绝对不干!再说了,即便是我学业有成,也不就是为了养家过日子吗?我们老板不就是从纽约大学经济专业毕业的吗?可他告诉我说,他找了几份工作,都觉得不如他现在的这个餐馆能挣钱。所以,我们就没有必要非读书不成,绕个大圈子,我们不能主次颠倒。”
新新听着,不禁热泪盈眶。心想,他的话很有道理,世界上各行各业都有成功的人,难道只有读书才是正道?他如果真的这么想,说明他是真的爱我。我也决不能辜负了他。想到这里,她就对他说:
“好,我就听你的。不过我决定,我们马上搬出这个地方,我们先租一个便宜的地方住下,然后一起看有没有出让餐馆的。”
“可我才攒了几千块钱,根本不够我们的生活费,别说开餐馆了!”武贵显得有些无奈。
“不瞒你说,我这几年来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要维持我们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了,我们不是不断地在挣着钱吗?只要我们倆加在一起,一切都不会比别人差。”
“真的?”武贵高兴起来。
“那我们先找一个便宜的房子住下来,条件差一点不要紧,我要的是和你在一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这个星期就开始看广告,下个星期一,我们一起去看房子。”武贵高兴的把新新抱起来,转了几圈,亲了又亲,好像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新的梦想已经开始….
做服务生,老板只付给一块二毛五的底薪,其余的就全靠小费。所以,武贵最关心的事就是当客人吃完离开后,餐桌上放了什么没有,一块、两块,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太重要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用信用卡结帐,所以如果客人留下小费时,收款员将客人付的小费部分,用现款分放在每个服务生的小合子里。武贵觉得老板娘在克扣他们的小费,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零钱,可他知道,有许多客人会凑一个整数来给小费。哎,最低层的人,总是受剥削!中国人就最会欺负、剥削自己的同胞!但总的来讲,武贵做Waiter的收入要比在厨房干活高的多,有时会达到两倍以上。
由于新来的大厨师干的活比原来老杨多,加上芭奇也可以独当一面,所以老板就逐渐减少了武贵在厨房的时间,而让他在外面做Waiter,武贵觉得很好,因为他可以多挣一些钱。
客人以美国白人人为主,但也有不少中国人和其它的少数民族。白人大多数人都会给一定的小费,而多数黑人和中国人,很少给消费,特别是从大陆来的同胞,因为大家都没有这种习惯。所以,招待员非常重要,他们有经验,知道什么人会给高的小费,那些人从来没有消费,特别是中午时间,许多都是在附近工作、经常来的客人。她把那些客人、多少人带到服务生的桌前,完全凭她的喜好和良心。不过,也有一些想蒙混吃饭的。
一日,武贵接待了四个美国人,三男一女,长发垢面,看上去就不像些正经人。吃到中间,其中的一个把武贵叫到跟前,手中拿着一个长头发对他说:
“你们菜中怎么会有头发?这叫我如何吃呢?”
武贵从来没见过这重情况,因为,他知道在中国,你要是出声说饭菜中有不干净之物,肯定要与餐馆的人发生争吵,说不定还会惹来一顿侮辱性的谩骂或是痛打,除非你是不要命的蛮横之人。今天在这里看见有人说吃出了头发,他便好奇地接过哪根头发,看了一看,然后对那小子说:
“这根头发是黄色的,我们厨房的人和我都是黑发,怎么会有黄色头发掉进菜中呢?”另外三个人便笑了起来,其他的客人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武贵和那桌人。
“我不管头发是从那里来的,反正这菜我是没发吃了!”那小子又说道。
武贵只好把老板叫了出来。老板走到桌子跟前,说道:
“对不起!那我给你们这桌子饭半价,希望你们原谅!”
“行!就这么办吧!”那小子满意地说道。
老板一会儿把武贵叫到厨房,对他说:
“以后遇到这样一些人,不要跟他们说什么,免得让其他客人听见。如果客人真的吃出什么异物来,比如说指甲、发卡、头发一类的东西,他们就会叫来警察,那一定会罚你一大笔钱。尽管我知道有像这帮小流氓一样,是想混饭吃,但你也没办法,只好吃点亏,早点把他们打发了,免得他们肇事。我也长叮咛厨房的人,特别是女人,一定不要留长发,用发卡,留长指甲和假指甲。”
“看来美国就是和中国不一样,真实所谓‘顾客就是上帝’!”
“当然啦!在中国或越南,做生意的都雇佣一帮打手,顾客那敢说些什么,只能自认倒霉。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再小的事也得上法庭解决,像我们这些小公司,那有时间和金钱和人打官司,只好想法用钱自了。不像哪些大公司,专门有律师事务所,应付各种官司。比如说MacDonald,每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用来打官司,也不知道被顾客敲诈多少钱。”
“这么说来,在美国做生意并不是那么容易!”
“也不能这么说,只要你守法并按照规则来,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老板接着道:
“还有,千万不能卖给醉汉或者快要醉的人酒,要是他们醉到在你的饭馆,就会有许多的麻烦,除了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付给他一笔诊断和医疗费用外,还要面临巨额罚款。即便是客人吃饭时不小心食品卡住了喉咙,紧急救护和医疗费用也得你出,因为事情是在你的生意处发生的。所以,做生意的要特别小心,把你的环境搞得要非常安全,不能让客人发生任何意外。例如,如果有人在你的门前摔交,一切医疗费用都得你出。”
武贵没想到做餐馆生意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看来我得多留些神,多学点东西。便又问老板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我说的是规则的呢?”
“这些东西在你注册公司时,有关部门会给你所有的规则、程序和法律责任的材料。在美国,任何一个产品,不论大小,都必须有详细的说明书和操作规程,还要注明可能发生的危险,否则出了事,你就有赔不尽的钱。开餐馆也一样,都得有规矩,不能乱来。”
下班出门时,一个美国学生Waiter对他说:
“你的胆子可真大,敢对那帮小子那样说话。你就不怕他们出门后揍你一顿?”
武贵不解地问:
“难道我说头发不是我们的,他就会揍我?美国不是法治国家嘛,他们会为这点小事打人?”
“很难说。不过以后我建议你不要理这种人,反正不是你开餐馆,要赔什么都是老板的责任!不要得罪人着类人。”
“谢谢!我已经知道了。”武贵觉得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个优点,知道的太多了,就会束手束脚,什么都干不了!
从此以后,武贵暗自留意,处处注意老板是如何做生意的,如在那里联系食品、蔬菜,如何做广告、如何管理收款等等,好像他已经下决心要开一个餐馆似的。
星期一一大早,武贵就来到新新的发屋。新新买了许多报纸,在房屋出租的地方,圈了好多电话和地址,看见武贵急忙打开门,把他给让了进来。武贵抱起她亲了半天,新新高兴地说:
“今天我们先去看房子,晚上回来再好好和你亲热亲热,好吗?”
“好!那咱们先去那里?”武贵问道。
“我已经打过了许多电话,One Bed Room 的房子大概需要一千到一千五。我们先不要租那么贵的。咱们先去这家吧,离我们唐人街最近,价格还可以,如果房子不是太差,我们就凑和着住下来再说,你看如何?”
“要不要再打电话与房东约个时间?”
“不用,他们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他们坐公车,不一会就到了地点,是一大片Apartments,房子还可以,就是要求先要交第一和最后一个月的房租,最后一个月的房租费作为押金,如果违约或是房子有什么损坏,便从其中扣除。
两人又看了其它一些地方,最后还是觉得第一次看的比较合适,就定了下来,周末就可以搬进去。他们很是高兴,觉得总算有了自己的家。
房子定了后,新新问武贵能不能陪她去市中心去逛逛,武贵说:
“逛街我们以后再说,咱们今天一起去看自由女神如何?听说周末人太多,今天星期一,人肯定会少些。”
“也行,我虽然来纽约已经几年了,可从来没有玩过一次,今天我太高兴了,就让我们玩个痛快吧!”
俩人就乘地铁直奔自由女神岛的方向去。虽然是星期一,乘船的人仍然很多,排队近一个小时,才上了一艘船。找了一个地方坐好,轮船绕自由女神像缓缓转了大半圈,然后靠岸。他们和大家一样,上岸后先是照相,然后俩个坐在草坪上,依喂在一起,尽情地享受着岛上的风光。
和多数热恋中的情人一样,除了亲亲我我外,就是计划着美好的未来。新新说,要是我们开了餐馆,她就决定把那个发屋让给刘杏,然后一心一意和武贵料理餐馆。说起刘杏,武贵又好奇地问新新:
“上次你说刘杏差点被人卖掉,那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记得个大概。”新新说。
“刘杏家在辽宁省某县,前几年不有个新名词叫‘下岗’吗?当时她才二十三岁,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职业,突然她父母双双下岗,生活十分困难,有门远亲介绍给她一个美籍华人,姓王,叫Joe,说是老婆死了,想在中国续一位太太,全家人高兴的得了不得,虽然那位美国华人年龄大刘杏十岁,但对她来说,也是件不错的婚姻,因为一方面可以出国,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她们家的困难。刘杏就跟着那个男人来到美国的北卡州。其实Joe不是像他所说的自己有一个公司,而是拥有一个小小的农场,种植许多蔬菜,但人还不错,也很喜欢刘杏。可刘杏来到美国后,才发现他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岁,已经上学了,可另一个才两岁多,而且有点弱智。刘杏每天要照顾他,日子不久,就觉得十分烦恼,有时就动手打他几下。哪个大男孩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个后妈,就给爸爸告状,说她不给弟弟吃饭,还经常打弟弟。Joe就教训她,并说,如故她打小儿子一下,他就打她一次。”
“那小子也够狠的,这种事要俩人互相理解才能解决,光靠暴力怎么能行?”武贵插了一句,他也学会了家庭暴力着个名词。
“可不是嘛!刘杏说,他们家在很偏僻的乡下,她又不会几句英文,Joe从来没有带她去过任何地方,她觉得快要给憋死了。老公和几个雇工整天在田里忙碌,大儿子很少跟她说话,就几句家常话,也不讲中文,她听不懂时,他就大喊大叫,弄的她精神快要崩溃,就把气撒在哪个小儿子身上,为此,刘杏也遭过Joe的几次毒打,就这样,不到一年,一家人没有一个高兴的,刘杏提出要和他离婚,可换来的又是一顿辱骂和毒打。慢慢地,刘杏变得精神恍惚,痴痴呆呆的。Joe觉得如此下去,刘杏可能会精神崩溃,作出对他两个孩子不利的事情来,就同意和她离婚,还给了她五百块路费,让她跟一个男人,说是他的亲戚去纽约。可在路上,哪个男人说他是化了一万美元买了她,让她跟他去纽约一起做生意。刘杏觉得还没有逃出虎口,就掉进了狼窝。那个男人,一路上不让她下车,连小便都让她在车上,害怕她跑了!”
“没想到这美国也有拐卖人口的事?”
“当然有!许多年青的女子都是从第三世界国家拐卖来的,大多是用找工作或结婚等欺骗手段把人骗到美国,然后就把你卖给人贩子,沦为性奴隶,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到了新泽西后,快到纽约啦,那个男人也累了,就一起到一家快餐店去吃饭,警告她不许出事,否则就宰了她。吃到中间,刘杏说要上厕所,哪个家伙说等上了车再说,她说要大便,如果不同意,她就要喊人。没法子,哪个家伙就在厕所外等她。可刘杏半天不出来,哪个家伙就在门外不停地催,刚好有人进来,刘杏就大喊起来:‘救命呀!有人要绑架我!’。哪个家伙吓的就跑了出去,钻进车里,伺机逃跑或等刘杏出来后再爪住她。那知道,要上厕所的美国女人,帮刘杏叫来了警察,哪个男人一看不好,开车就跑了。就这样,刘杏就被警察救了出来。到了警察局,警察问她为什么喊救命,什么人要绑架你,她就说,有一个男人一着跟着我,我吓得躲进了厕所,看见有人进来时,就喊了救命。警察就把她给放了。然后她就来到了纽约,因为她在国内做过理发师,所以她就找到了我那里,我就收留了她。”
“你收留了她,就让她卖淫给你赚钱?”
“没办法!我们一天也没有几个理发的客人,而且又那么便宜,不卖身如何生活?而且还要维持那个发屋的费用。”新新解释道。
“我看你是和你师傅一样,也要从别人身上赚一把钱吧?就像我住的哪个地下室一样,不知道经过了几代的传人,一代代地剥削别人,尽管没有多少钱!”
“我也没办法,我不赚一些钱,我如何才能摆脱那种生活?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的坏?”
“人很难用好坏来说的清楚,不过我也不会怪你,大家都是被生活所逼才作出这些不道德的事来!”
“我很高兴我没看错你,你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新新亲了亲他。
在自由女神岛上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俩又乘轮船到爱丽丝岛上,这个原本只有三英亩的小岛,经过人工填海扩大到今天的大约二十七英亩。别看它小,可她在美国移民史上享有盛名,因为从1892 到1954,有一千二百多万人由此岛移民到美国各地。在展览馆里,他们看到了那些各种肤色的移民们,依衫褴缕、蓬头垢面、拖儿带女,甚至畜禽随身,来到这个“自由幸福”、充满“希望”的地方,正是他们,创造了自由美丽的纽约,创造了强大的美国。看后,俩人感慨地说,看来这第一代的移民,大多都是穷人,他们都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牺牲和艰苦奋斗,才能得到这个社会的认同,成为其子孙后代铺路的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