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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非馬:《最後的刺客》(35)
送交者: zuolizi 2007年04月11日14:03:17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司馬非馬:《最後的刺客·荊軻》(3)

§3


如果慶輅不曾把那絲巾帶在身上,歷史也許會改寫。荊軻是個多疑的人,缺乏切實的證據,荊軻對於別人說的話,寧可信其假,不信其真;寧可信其無,不信其有。更何況這“別人”,剛剛還說過謊話來哄他,他怎麼會信!他不信,會是什麼結果?他原本打算在打聽清楚青青與慶輅究竟是什麼人,蓋聶究竟想要什麼之後,在這一男一女的痿疲穴上再戳一指。這痿疲穴是他荊軻的獨家發現,不見諸醫書,各派武學的禁方也均無記載。這穴位的奧妙是:戳一指,四肢立即動彈不得;一個時辰內再戳一指,十二個時辰之後穴道自然解開,身體各個器官均無損傷;倘若一個時辰之內沒人在痿疲穴上再戳一指,過了十二個時辰又沒人化解,那麼,輕則永久癱瘓,重則死亡,視受戳者的身體條件而定。怎麼化解?那就不是在痿疲穴上再戳一指那麼簡單了。荊軻既不是什麼俠客,也不是什麼惡棍;既不多管閒事,也不自作罪孽。像青青、慶輅這類替主子效力的奴才,荊軻從來不屑於殺。倘若青青、慶輅在十二時辰之內遇到什麼意外,那是這一男一女自己的命惡,與他荊軻無關。至少,荊軻是這麼想。至於別人是否也會這麼想,荊軻並不在意。在意,那就是俠客了。十二個時辰之後,青青、慶輅怎麼去向蓋聶交代;交代之後,蓋聶會怎麼處置
這一男一女,那當然就更同荊軻沒有關係了。這就不止是荊軻這麼想了,換成別人,即使那“別人”是俠客,恐怕也都會這麼想。

荊軻自己怎麼辦?沒有辦法,既然是中了追心掌,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如果真有王孫陰陽的九轉回春丹,也許能僥倖不死,可他上哪去弄這靈丹妙藥?不過,他不會在這廟裡等死,他會去山頂上的廟,放一把火,把一切都燒個精光。一切?一切是什麼?什麼是一切?荊軻那時候想到的一切,指那廟,指他自己,指他的劍,也指他的飛廉劍譜。事實上,他之所以要去那山頂上的廟,正因為他的飛廉劍譜在那廟裡。所謂劍譜,其實是一條腰帶,上面用圖像和符號記錄了飛廉劍法的要訣。荊軻平素總是把那劍譜系在腰上的,那一日臨下山時,卻決定把劍譜解下來,藏在廟裡。荊軻當時的想法是:不會有什麼人到這破廟裡來搜索,所以,即使他一去不復返,那劍譜依然會安然無恙。所謂一去不復返,當然也就是死在蓋聶劍下的意思。否則,他為什麼會不回?臨決戰前先想到死,不怎麼吉利吧?所以,在荊軻當時的思維里沒有“死”這個字。所謂安然無恙,也不乏言外之意。劍譜被人毀了,那當然不是安然無恙。劍譜永遠淹沒無聞,那也不是安然無恙。荊軻所謂的安然無恙,其實也就是“藏之名山,傳諸其人”的意思。那人究竟是誰呢?荊軻並不怎麼在乎。他知道至少會有一個人來尋找他的遺物。如果劍譜歸那人所得,很好。那是他的意思。如果那人沒運氣,沒找着,讓別人得着了,那也無所謂。那是天意,由不得我荊軻做主了。荊軻當時這麼想,荊軻如今卻不再這麼想了。蓋聶既然能叫青青與慶輅追蹤到這山腳下的廟裡來,說不定早就知道他前一晚在山頂上的廟裡過的夜。既然如此,蓋聶難道不會去那廟裡搜索?所以,他必須在蓋聶之前趕到那廟裡去。他已經無力另覓藏譜之處了,只有把它燒掉。燒掉那劍譜固然可惜,總比落在蓋聶手上好,他絕不能令蓋聶成為那“傳諸其人”中的“其人”。

這是荊軻在不知道慶輅究竟是誰之前的設想,這設想並沒有成為事實。因為慶輅隨身帶着那絲巾,足以證明他沒有說假話。既有證據在,荊軻即使想不信,也不得不信。荊軻把慶輅的絲巾仔細審視過後,小心地放過一邊,並不說話,卻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塊絲巾來,兩手撐平了,展開在慶輅的眼前。慶輅看了,目瞪口呆,驚訝不已。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塊一模一樣的絲巾,尺寸、質地、色澤完全相同。絲巾上也寫着兩個大字,六個小字,字體、筆法、墨色也完全相同。寫着什麼呢?除一個字以外,也完全相同。那不同的一個字雖說不同,卻也有八九分相似。

“你叫‘慶輅’,我叫‘慶軻’,你出生於甲辰年八月十五日,我也出生於甲辰年八月十五日。”荊軻說。
“怎麼可能?”慶輅問,一臉狐疑,不敢置信。
“因為你我是孿生兄弟。”荊軻說。
“怎麼可能?”慶輅又問,好像除去這四個字,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你別聽他胡說,”青青說,“他分明姓‘荊’,什麼時候又改姓‘慶’了?”
“我原本姓‘慶’,十五年前南下荊楚,因楚人自稱荊人,又恰好讀‘慶’字為‘荊’字,於是,順水推舟,改姓‘荊’氏。”
慶輅信誰?青青?還是荊軻?一個是肉袒相見的夥伴,一個是刀劍相向的敵手。信誰?不信誰?取捨應當易如反掌吧?並非如此。因為改姓之說,固然是口說無憑,那塊絲巾難道不是真憑實據?看見慶輅猶豫不決,荊軻進而說出一段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荊軻不是個善於敘述故事的人,說得羅羅嗦嗦,重言復語。刪冗去贅,其實只有這麼幾句話:

衛大夫慶武子行獵黃崗,歸途遇風雪,借宿於農家。農家有女,小名小蠻。小蠻愛慶武子風流,慶武子愛小蠻俊俏。兩情相悅,一夜偷歡。次年秋,小蠻誕下一對雙胞。其父大怒,小蠻不得已,將嬰兒置於盆中,放諸水上,任其隨波逐流,聽天由命。慶武子聞訊趕來,可惜晚了一步,只在水上截住一盆,另一盆不知去向。

“你是說:你是被截住的那一個,我是不知去向的那一個?”聽完荊軻的故事,慶輅問。
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呢?其實沒有。慶輅之所以問,其實也不是期待什麼別的答案。慶輅之所以問,是因為他沒有感覺到任何親情。不僅沒有感覺到任何親情,而且還感覺到一些忿恨。忿恨既針對慶武子與小蠻,也針對荊軻。為什麼被截住的偏偏不是我?為什麼被截住的偏偏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他反覆這麼想,窗外的藍天白雲,隨着他的思緒,漸漸化作一江秋水。他仿佛看見兩個木盆在水中飄蕩,仿佛看見慶武子趕到江邊,脫衣解帶,跳入水中,仿佛看見慶武子向他游過來,仿佛看見慶武子舉起雙手正要將他抱起。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哭叫,分明是荊軻的聲音。慶武子略一猶疑,放下舉起的雙臂,一頭扎入水中,往哭叫的方向游去。……

一陣風來,白雲從窗口消失,一江秋水頓時化作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穿一身純白絲袍從遠處跑過來,投入一個女人的懷抱。那女人高髻長裙,一頭金釵玉墜,身邊站着一個男人,着朝服,穿朝靴,道貌岸然。慶輅看不清那男孩兒的面目,也看不清那一男一女的面目,可心中清楚得很:那男孩兒就是荊軻,那女人就是小蠻,那男人就是慶武子。怎麼那男孩兒偏偏就不是我?他想。他這麼想着,恨不得揮起雙手,左右開弓,給那男孩兒兩個結實的大嘴巴。這恨心一起,翻然醒悟,原來自己被荊軻點了穴道,根本動彈不得。

醒悟過來的慶輅看見荊軻緩緩地走過來,用手指在他腰、肩、背三個無名穴位各戳了一下,解了他的穴道。然後他聽見荊軻說:“我既中了蓋聶的追心掌,想必難逃一死,即使萬幸不死,後日也絕不可能再上黑風嶺同蓋聶一決雌雄。這對付蓋聶的事兒,就得靠兄弟你了。”

兄弟?你這時候才想起我這個兄弟?三十多年了,你們找過我嗎?慶輅恨恨地想。他心中的“你們”,指慶武子,指小蠻,當然也包括荊軻。不過,慶輅沒有把心中不平之氣表現到臉上,因為他從荊軻的這幾句話中聽到了機會。

“靠我?怎麼個靠法?”慶輅不動聲色地問。
“你拿着我的劍,戴上我的面具,權且冒充一回我。”
“成嗎?”慶輅問,好像有些猶豫,有些不怎麼願意。其實,這正是他猜測到的和等待的機會。他陪蓋聶讀過《老子》,知道怎麼玩欲擒故縱這一招。
“有什麼不成?孿生兄弟還怕不像?”
“可我不會使你的旋風劍法,一出手還不就叫蓋聶識破了?”慶輅說。
他當真需要用荊軻的劍法去對付蓋聶?其實用不着。蓋聶的傷勢不輕,根本不可能在三日之內復原,他之所以敢於應承荊軻提出的三日之約,是因為他算準了荊軻根本不可能赴約。不過,這一點,荊軻並不知道,所以,荊軻並沒有覺得慶輅的擔心有什麼多餘。
“不是旋風劍法,是飛廉劍法。”荊軻說,“我當然會把劍法教給你。不過,……”

荊軻說到這兒,忽然把話頓住。他有點兒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着往下說。因為他想說下去的話,不僅關繫到劍譜的命運,也關繫到一個人的命運。
慶輅沒有催問,耐心地等着。荊軻既然有求於他,他着什麼急?果不期然,沒隔多久,荊軻就又開口了。
“有一個條件。”荊軻說。
“什麼條件?”
“你得先用這把劍殺一個人。”荊軻從地上拿起劍,遞給慶輅。
“殺一個人?”慶輅有些詫異。
“不錯。殺一個人。你不敢?”
“有什麼不敢?”慶輅不屑地笑了一笑。
“你也不問我要你殺誰?”
“誰?”
“青青。”
青青?慶輅有點兒意外,但也不十分意外,在場的只有三個人,除非荊軻叫他殺的人不在場,否則,不是青青,還能是誰?“為什麼?”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問。
“因為我不喜歡叫青青的女人。”

這理由當然並不很好,不過,荊軻並不需要什麼很好的理由。事實上,理由愈不成其為理由,就反而愈容易達到荊軻的目的。什麼是荊軻的目的?試探慶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荊軻希望慶輅是個什麼樣的人?君子?還是小人?並不這麼簡單。以為君子與小人截然不同,猶如涇清渭濁,那是俗儒、陋儒的觀點。荊軻根本不是儒,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俗儒、陋儒。荊軻有他自己的為人準則,根據荊軻的準則,但凡出賣朋友的,都不是東西。如果慶輅肯對青青下手,慶輅就不是東西。不是東西,他荊軻就不會把飛廉劍法傳授給他。這是荊軻的想法。慶輅瞟了荊軻一眼:什麼意思?不喜歡就殺?好!很好!不愧是條好漢。這是慶輅的想法。他以為他一眼就看透了荊軻的心。

劍刺過去,血流出來,人倒下了。一切在一瞬間結束。青青倒下去的時候,杏眼圓睜,一臉的驚訝,名副其實死不瞑目,同那死在床上的女人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女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想知道;青青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只是想不通。青青是個明白的女人,她知道她與慶輅之間並無情意,有的只是欲望。不過,她過高地估計了她的魅力,她以為任何男人都只會為她死,而不是反過來叫她去死。荊軻叫慶輅殺她,她以為那是開玩笑。至於慶輅那麼輕易就對她下手,那就更加令她不敢置信了。昨天晚上不還對她的肉體那麼如饑似渴來着的麼?怎麼可能?

“可惜。”看見青青倒下了,荊軻說。
慶輅又瞟一眼荊軻,看見荊軻的眼神透出一絲悲涼、一絲惋惜。“嗨!何必呢?天涯何處無芳草。況且,女人都是禍水,越是迷人的,越該死。”他說。說完,朝劍吹一口氣,看着青青的血慢慢地從劍尖滴到地上。
“這不是我的意思。”
這話令慶輅聽了一愣,像一瓢涼水,澆滅了他的自信。“那你的意思是?”他試探着問。
“可惜你同飛廉劍法沒有緣份了。”荊軻說。
“青青可是你叫我殺的。”慶輅說。他知道揣摩錯了荊軻的意圖,不過已經晚了。他也知道這樣的解釋不可能挽回敗局,不過他想不出別的話可說。
“你走吧。”荊軻心灰意冷,他不想再看見慶輅在他身邊。
“我走?你知道我不可能就這樣走。你既然不叫我去對付蓋聶了,總得讓我向蓋聶有個交代吧?”慶輅說,自嘲地一笑。
“你可以把我的劍帶走。”
“我可以把你的劍帶走?笑話!這劍不是已經在我手上了麼?難道還是你的劍?”慶輅又對着劍尖吹口氣,劍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只吹出一股血腥。“況且,你以為蓋聶要的是這把劍?這劍本來早就可以是他的了!”
“他當然更想要我的飛廉劍法,不過,那是他痴心妄想,絕對不可能!”
“我替你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一世英名,就這麼葬送了,葬送在並不怎麼高明的蓋聶之手。”

蓋聶不高明嗎?至少,蓋聶沒有成為第五十,比那些伏屍荒野的四十九個高明多了。蓋聶高明嗎?如果不是因為心臟長在右邊,蓋聶能逃得過那“一劍穿心”嗎?答案究竟會怎樣?蓋聶說他相信荊軻想知道,當時荊軻的確想知道,所以才有那三日之後再次決鬥之約。如今荊軻已經知道答案了,答案其實很簡單,如果蓋聶的心不長在右邊,蓋聶根本就不會讓他有機會一劍刺中蓋聶的左胸。蓋聶給他那麼個機會,其實是故賣破綻,以便給他一掌,致命的追心掌。蓋聶給他一個再次決鬥的機會,其實也是故賣破綻,目的是詐取他的劍法。這麼簡單的問題,我荊軻當時怎麼就沒看透?荊軻想,多少有些後悔的意思。這問題當真這麼簡單?其實並不然,至少在當時不然。問題往往在事後顯得簡單,
並不是因為人在事前傻,也不是因為人在事後聰明,只因為事後往往有更多的訊息透露出來供人分析、供人推敲。比如,荊軻事前不知道蓋聶會什麼追心掌,也不知道那追心掌的厲害,青青與慶輅也是事後才冒出來。荊軻沒有輕易上當,令蓋聶如願以償,已經很不簡單了。況且,退一步說,就算荊軻當時就看透了蓋聶的陰謀,又能怎麼樣?並不能改變任何結果。當真不能改變任何結果?至少,青青也許可以不死吧?可青青算什麼?在蓋聶與荊軻的勾心鬥角之中,青青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棋子,一個既被蓋聶用過,又被荊軻用過的棋子。死了,都沒人說一聲“可惜”。

“你真的不可惜?”慶輅追問。
“我本來已經輸了,有什麼可惜的?”荊軻說,“覺得可惜的應當是蓋聶,因為他枉費了一場心機。”
“你錯了。”慶輅說。
“我錯了?什麼地方錯了?”
“他的心機並沒有白費。”
荊軻聽了一驚,難道他慶輅已經猜到我那劍譜藏在山頂上的廟裡?他想。
“怎麼?你以為你還能哄我,或者逼我把那劍法的口訣告訴你?”荊軻問。

荊軻自以為他這一問,問得非常聰明。聰明在哪兒?聰明在“口訣”兩個字。既然是“口訣”,那就是說那劍法還沒編寫成譜。他希望慶輅這麼推理,如果慶輅把他這話轉告給蓋聶,他希望蓋聶也這麼推理。
“笑話!”慶輅不屑地一笑,“誰要你的劍法?”

這話令荊軻又吃一驚,怎麼?難道還有更大的陰謀?除了劍法,他蓋聶還能想要什麼?難道他蓋聶知道我荊軻的秘密?荊軻不禁打了個冷顫。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慶輅並無意賣什麼關子,略微一頓就自己做了答覆。 “想要你的劍法的是蓋聶,不是我。”慶輅說,“對蓋聶來說,他的心機是白費了,你沒說錯。不過,對我來說,他的心機沒白費。這才是你的錯。”
“什麼意思?”荊軻問。慶輅的答覆雖然解答了一個疑問,卻又引出令一個疑問,一個令他更加困惑不解的疑問。

“你已經不需要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這是慶輅的回答。不過,慶輅的這個回答,荊軻並沒有聽見。慶輅在給出這個答覆之前,先刺出了一劍。荊軻沒有把飛廉劍法傳授給慶輅,慶輅不會“一劍穿心”那一招。所以,慶輅一劍刺出,被劍刺穿的,不是荊軻的心,是荊軻的咽喉。鮮血噴薄,染紅了不怎麼乾淨、已經被血弄髒過的絲袍,不像雪中怒放的梅花,不能媲美那幅巧奪天工的織錦。奇蹟沒有重演,正如荊軻所料,因為那兒並沒有床板。只不過,死的不是別人,是荊軻自己。

荊軻就這麼死了嗎?如果死者有知,荊軻必定會說:不錯,我就是這麼死了。如果死者無知呢?那就見人見智了。說這話的是慶輅。慶輅對着劍尖吹了口氣,看着荊軻的血一滴一滴滴下石頭鋪的地面,然後發表了這麼一句獨白。什麼意思?沒有人問。因為西廂房裡只有三個人,兩個死人,一個活人。死人極可能想問,可惜問不出口。活人不必問,因為活人知道答案。

第二天傍晚,一隊保鏢的路過廟峰山,想到山腳下的廟裡去過夜,沒找着廟,只看到一片廢墟,外加一堆餘燼。怎麼搞的?讓雷火燒掉了?一個鏢師說,他自以為他說得很有見地,因為不遠的地方有一棵碩大的柞樹一劈為二,顯然是遭了雷擊。不錯,那棵樹是雷劈的。廟呢?是雷火燒的嗎?只有一個人知道確切的答案。那人當然並不是這自作聰明的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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