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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飞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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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l:高速公路
送交者: djl 2012年07月31日10:59:23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我其实很喜欢在高速公路上飞。

 婶婶每次都嘱咐,小心开车,开边边道。我总是好好地答应,可是除了上下高速,我几乎不会在边道上停留。我最喜欢的速度是75。超过了,我会自动减下来,慢了,我又会不自觉地加上去。我的感觉是我车子的雷达, 准确,灵敏。

每天早晨,我都是在车上听新闻。用我清新的脑子听一下世界或者地区的脚步声。世界每天都在变,主体讨论层出不穷。如果朝霞绚烂,我就会有一种把车开到世界尽头的冲动。我喜欢那种颠簸路面轻轻跳动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在飞。真希望有一双翅膀,深呼吸,腾空飞起,拥抱朝阳。。。当然,冲动的想法就像是飞机的尾线, 每一次,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到了单位。

下班的时候,我只听音乐。我需要点儿什么声音影响,分散我的注意力,疏解一下我的神经。走神儿,走不太远。最近,我好像学会对自己说:这个留给明天想,现在下班了。。。我好像也不怎么在车上骂人了,但不是完全没有。昨天下班,高速公路堵得像停车场一样,前面一辆车真的是把我气坏了。急了,我就大声#$%^^&&**@ 起来。忽然余光瞄到左手车的副驾驶的人看着我大笑。偏过头看,那一定是个中国人,估计都听懂了。好吧,我没有关前车窗。 哈~,算了,我也觉得很好笑

我很讨厌那种不打灯就突然插队的;或者是没完没了换车道的;还有那种强硬插队到快车道但开很慢速度的;或者是以很快插队到我前面,刚刚进入车道就踩急刹车的;或者入口,出口,换道路口死活不让的。。。。但这些也仅仅都是讨厌而已。实际上,有两种车是我痛恨的。你也许曾经看到过,有的人会在车底盘的什么位置挂一个小熊或者小猴子什么的小绒毛玩具。每当遇到这样的车,我觉得我的自我感觉就会恐惧到极点。会抑制不住的骂人,会想尽办法避开那辆车;同样的,我还非常恐惧看见那种在车头排气的位置顶一个小熊什么的,那种感觉是在同样位置挂圣诞花环南辕北辙,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是十万八万里

说高速,就不能不提高速惊魂,真的是惊魂。那时候我还在学校,是个星期六。当我从商店里走出来的时候,阴沉的天空挂着红彤色,快下雨了。我有点儿着急,我不愿意在雨里开车,我没有戴眼镜。心不在焉的我进错了高速入口。几乎是我上高速的同时,雨下来了。很大的雨点儿砸在车玻璃上。更不到几分钟,就变成了瓢泼大雨。雨刷几乎快飞起来了,可是除了雨水打起来的雾,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眼睛都快贴在玻璃上了,可是还是不行,似乎只是一瞬间,世界就变成了一个瀑布。我只是非常遥远地看见前面车子的尾灯。我不敢减速,生怕后面的车子会撞上来;我想停在路边儿,可不知道那儿是不是水沟;我觉得自己好想哭,可是我不敢;我忽然觉得我也许再也见不到我的爹娘了,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很多的遗憾,很多事儿我还没有做。。。也许只有一分钟,或者20秒,但是在我当时的记忆里,那似乎是一个世纪

前面的车尾灯忽然变成了应急灯。我心里更沉了一下,前面的车坏了。我该怎么办? 那尾灯于我简直就是暴风雨中的指路灯,看不见它的指引我也就根本就不认识路了,更不知道路的出口在哪儿。。。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就像是个无奈的攀岩者,或者攀岩或者坠落;就像个沙漠的迷途者,或者前进或者枯萎;它又明明白白地象是我的人生,或者奋斗或者灭亡。。。。

前面的车依旧在移动,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不知所以,但几乎是同一时刻,我明白了。前面的车是在用应急灯来加强暴风雨中的信号。我忽然好感激前面车子的存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在这个可怕的环境中,你与我同在并为我指路。 我马上学着前面车的样子打开了应急灯。

终于,寻着前面跳跃的车尾灯我下了高速公路。陌生的街道小镇,石子路。不知道为什么,小镇的雨似乎皆然不同于高速上的雨。出口不远处有一个加油站。终于把车停下来了。熄了火,我的手垂下来放在腿上。忽然的我才发现自己在抖。那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发现自己在颤抖,却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惊恐不安的身体好像是别人的身体一样。那原本应该是动态立体的战抖,却似乎是一张没有任何痕迹的白纸。那一刻,我的魂儿大概还在高速公路上。

奇怪的还有我的大脑。它却异常清醒,仿佛完全存在于我颤栗的身体之外。我觉得可以是一个哭的时候了,可是完全没有眼泪。我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觉仿佛有隔着一个厚厚的保护层。我想到了烟,我大概需要一根烟让自己镇定一下。加油站的小卖部里一定有。推开车门,我站在了雨里。雨马上打在我的脖子,脸和赤裸的胳膊上,真实的,凉凉的。。。

忽然的,我不再抖了。然后,有点儿想要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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