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一,樓下科室的小札自我隔離了。隔離的原因,是他的一個朋友已經確診武漢病毒感染。
我和小札並不熟,只是去樓下辦事時順便打個招呼。然而偏偏就在星期一的早上,我去找他們的頭兒沒有見到,便站在小札的辦公室門口和他聊了幾句!
不久後,小札就收到朋友確診的消息。他不敢怠慢,立即向頭兒報告。頭兒大為緊張,命令小札開列一份最近接觸者的名單——多是科室的同事,裡面並沒有我。這也不奇怪,當時我站在門口,他坐在屋裡,彼此相距至少有兩米,飛沫里即使有病毒,也飛不了這麼遠。
小札於是回家隔離了。根據敝州的規定,沒有症狀不給做武漢病毒檢測。小札沒有症狀,自然享受不了這個待遇,只能在家蹲14天再說。他這一回家,科室的同事紛紛隔離。要害單位不能關門,人又少了一半,急得他們的頭兒直跳。
小札的遭遇令我有些不安。我們的城市只有十餘例確診,在商店裡偶見戴口罩的同胞掃貨,總覺得怪怪的。這兩天在家上班的人多了,氣氛才稍稍有些緊張。可是誰想到武漢病毒竟然離得這麼近,狼,真的來了。
不安,並不是害怕。瘟疫當前,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那個百分之二不幸群體中的一員,或者將不得不面對親友逝去的悲哀,那些對別國疫情幸災樂禍的壞傢伙自然也不能例外。記住,不論你躲在哪裡,也不論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你還是人,人的疾病你就都有份,今天別人死,明天可能就輪到你。當別人對你的災難拍手稱快時,你會高興嗎?
我們是會繼續走下去的。人類不斷受到病毒侵擾,基因組裡百分之八的DNA來自各種病毒,不還是走到了今天?經過這場災難,我們能不能變得更聰明一些,從根本上剷除那個封鎖真相、欺騙世人,從而導致病毒肆虐全球的專制瘟神,讓人類在以後少流一點血,少落幾滴淚?
和一位同事談到武漢病毒,她哀哀地說:“我們被感染恐怕是大概率事件,但願能夠拖到特效藥和疫苗出現。”她也在要害部門,不能回家工作,說了這些話以後,繼續兢兢業業地做事,這就令人肅然起敬。而在我周圍、在全國,這樣令人肅然起敬的人比比皆是,這就是公民的素質。
的確,一個國家的強大,不在於能走正步的黨衛軍,更不在於招搖過街的軍用破銅爛鐵,而在於高素質、有尊嚴的公民。
我的學生斯苔芬妮畢業後去玻利維亞(就是格瓦拉折戟沉沙的那個國家)做義工。看到當地人民缺醫少藥、衛生狀況極差的現狀,她毅然改變了自己學醫的志向,決定報考衛生專業,為貧窮地區的民眾服務。我想,一個國家這樣的青年越多,這個國家就越不可戰勝。
小札的隔離期還有一周,真希望他健康平安,讓我們都鬆一口氣,那該有多美好!願所有的朋友和同事們都安然無恙,在戰勝瘟疫中,讓我們一起見證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