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有體，各有千秋

巴士在意大利山區行駛，對面是黑森林，名不虛傳，綠得發黑，我們和德國察身而過。幾乎每一座山頭上面都建有古堡，象徵着過去的那一段歷史，跟中國的占山為王何其相像。巴士有時會停下來休息，到處都是教堂，我發覺歐洲除了皇宮，就是教堂的建築最為講究。

看過歐洲的皇宮，您就會發覺北京的故宮太簡陋，根本無法同富麗堂皇的歐洲皇宮相比。歐洲的雕塑實在是太漂亮了。古有希臘，後有意大利文藝復興，將那些死板一塊的大理石雕得栩栩如生。

中國古代的山水畫，以意境見長，配上一首好詩，成為一幅精品。如同一張黑白照片，帶着人們回到過去。西洋則以人物油畫和雕塑見長，原因無他，幾百年前他們就在使用模特兒了。中國畫模特兒還是最近一個世紀的事，解放後又停了幾十年。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文化。中國雕塑要發展，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不是靠那些膚淺的城市雕塑就可以進步的。

不要以為身在其中就知其真諦。我有一個朋友，在紐約住了十幾年，自由女神沒有去過，世貿中心也沒有去過。有的人在歐洲呆過，自以為了不起，以為那是他的私人領地，別人不可嚮邇。結果不出三句話就露餡。有的人中文系畢業，只說不練，連個中文產品介紹都寫不好。我有個親戚，三歲開始彈鋼琴，後來每天彈七八個小時，殷承宗評論她作個教授還可以，鋼琴家是不夠格的。原因是她沒有真正領會到音樂中的精髓，然後加以發揮。

古人稱書畫一體，或者書畫同源，有個人練了好久字帖，還是不得要領，晚上在老婆身上比劃，老婆大人氣不過，罵道：“人各有體，你為什麼老在我身上划來划去？。”此人恍然大悟，終成一代名家，這個人就是”揚州八怪“之一，號稱詩書畫三絕的鄭板橋。

五月下旬，阿爾杯斯山頂還是白皚皚的一片，巨大的反光讓人睜不開眼。極目遠眺，一覽眾山小，森林小火車歡快的跑着，有兩個從香港來的女孩子背着背包旅行，自由自在。一聽鄉音，太太和她們一見如故，決定以後也來一次自助游。

還是中學生的時候，我就聽說過自由落體的故事，欽佩伽利略的膽識和勇氣,比薩斜塔成了一定要去的節目。我們時間不夠，還是以小跑步的速度跑了上去。經年累月，環形大理石的樓梯給踩出了一道深痕，周圍的壁畫美輪美奐，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我們實在是太幸運，不久此塔關閉整修，說是有倒塌的可能，十幾年後才重新開放。

瑞士的蘆森湖，簡直就是置身於油畫之中，行人便橋，水平如鏡，山峰花卉，那種詩情畫意，可以比擬人間仙境，真有不知身在何處之感。

最安靜的地方算奧地利的因倫斯堡，晚上我們和新加坡夫婦結伴而行，街上冷冷清清，除了見到一個妓女之外，乏善可陳，這裡似乎離世界太遙遠，時間在這裡靜止不動。晚上沒有別的去處, 不過民族歌舞還算不錯，奧人本乃能歌善舞的民族, 門票只要15美元一張。

這個城市的酒店只有五層樓，我們的房間號碼卻是601，跑到頂樓找不着北，要不只好住天台了。您道在什麼地方？為此我問過幾個歐洲通，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原來他們從上面算起，六樓居然是在半地下室，還好窗夠大，也很乾淨。

歐洲還有一個使人很不習慣的地方，就是廁所收費，多少不等。要是誰沒有零錢，而又急着出恭就麻煩了，那時沒有歐元，每到一個地方首要任務就是弄些零錢，現在我們還有不少留作紀念。以前在上海，總可以看見一個人帶領一群男女老少小跑步，不要以為這是什麼里弄代表隊在訓練。那個人收了錢，帶領大家找廁所去也。現在修了收費廁所，向歐洲看齊，這些導廁也失去了飯碗。

走在翡冷翠古老的街道上，我們最擔心的就是黃金從天而降。兔兒警告大家老城家裡沒有廁所。可見抽水馬桶將人類文明提高到一個新的境界。

美國不管是餐廳還是麥當勞，餐紙隨便拿。歐洲不知是講究環保還是小氣，讓我們總是感到很不方便。

說到中餐，除了倫敦還比較地道以外，巴黎都很差，其他中小城市更不用說了，第一天在布魯塞爾和新加坡夫婦晚餐，老闆是上海來的，上的湯吾這輩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是由奶油，西紅柿醬，黃豆和粉絲作成，本人戲稱為:西洋魚翅湯。

在巴黎，去夜總會前到處找中餐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是沒有到餐期，他們不可以營業，否則違法。英國也是一樣，由於宗教原因，星期天沒有一家商店作生意。美國有些地方，像新英格蘭地區，星期天也是關門的，白白丟掉了好些生意，是有改良一下的必要了。

總結此行的得失，首先是得了花粉症，從參觀羅馬一個大花園開始，我們倆就咳嗽不停。以後每年春天發作一個月，眼淚鼻涕一把抓，苦不堪言。

還有就是英國的喇叭比較好，我在倫敦挑了一對KEF後置喇叭，可是在希斯羅機場，安檢的人問我，裡面是不是炸彈，我還以為聽錯了，請他再說一遍。然後氣憤地告訴他，它是大不列顛製造的。他瞪着我，半天說不出話來。世界公認英國人講話做作，沒有想到言如其人。

建議那些打算去歐洲游的讀者，最好作深度旅遊。比如北歐三國，葡萄牙西班牙，或者俄國烏克蘭，要不就是意法，再不就是德奧瑞。我們這種走馬觀花式的旅遊團簡直就是勞民傷財。過了幾年，一些照片上的地方我們自己也說不上來。

筆者在美國二十餘年，去過三十幾個州，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了解其一只胳膊一條腿，要想在十數天內全面了解一大堆國家幾乎不可能，靠的是平時的知識積累，事先作好功課，方可事半功倍。

回到倫敦，已經是五月底，在市區轉了一圈，去郊區看了夏宮。皮卡特利廣場不過如此, 唐寧街10號尤顯小氣，白金漢宮輝煌不再，大英帝國日薄西山。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

在巴黎，我們就知道國內鬧的不可開交。電燈杆上面到處都是大照片，印着廣場上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個小孩騎在父親肩上看熱鬧。我們知道將有大事發生，沒有心情再玩下去了，立刻打道回府，匆匆忙忙結束了這次歐洲之行。（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