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鄧小平和劉伯承、粟裕等人的平反

1958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內部曾經捲起一場“反教條主義”鬥爭的風波。這場鬥爭令人震驚地在軍內高層揪出了一個所謂“以蕭克為主帥、李達為副帥的反黨宗派集團”，一批高級將領和高中級幹部被打成“反黨分子”，包括劉伯承在內的一批軍中將帥受到錯誤批判和處理：劉伯承元帥被迫辭去軍事學院院長兼政委的職務；主管全軍軍事訓練和院校工作的解放軍訓練總監部被撤銷。粟裕被解除總參謀長，下放到軍事科學院擔任副院長。蕭克上將和李達上將被分別免去國防部副部長兼訓練總監部部長，副部長的職務，調出軍隊，陳伯鈞上將、宋時輪上將、郭天民上將等也都受到嚴厲批判。這場鬥爭使建國後剛剛起步的軍隊正規化、現代化建設進程受到嚴重挫折，極大地破壞了軍隊訓練和院校教學工作，並且給以後的軍隊建設工作造成了長期的惡劣影響。而這場鬥爭的發起者，正是彭德懷老總。在得到毛澤東的鼎力支持下，鄧小平被任命為反教條主義小組組長。

小笑認為在以毛為首的上面已經形成具體工作方針的情況下，作為反教條主義小組組長的鄧小平必須要履行職責。這是常識性的問題，是中共組織紀律要求的。反教條主義是彭為先鋒，毛定的主意，鄧不過是一個具體執行人而已。縱觀中共黨史，具體執行人在保護被批對象時是非常左右為難的事情，批的力度不夠，毛和彭那裡交不了差，但是批重了，被批者就很難受得了。而當時軍隊建設的過程中有沒有教條主義呢？我個人還是覺得有的。中共軍隊打了那麼多的世界罕見的大型戰役，由於沒有人能從理論上及時總結經驗，上升至理論，而搬來蘇軍現成的東西來學習是不是就那麼得人心？令那麼多的身經百戰的將軍們服氣呢？蘇軍的那些理論能現搬現用在當時中國軍隊裡嗎？符合中國國情嗎？

很顯然，有很多不符合中國國情的東西當時盛行的很厲害，教條主義當時在中國存在的相當嚴重。但是反教條主義如何去反，這同樣是當時那些掌權的人不明白的。最後，就發展演變成了中共黨員們最熟悉的中國特色的路線鬥爭了。

在國際上，1956年2月舉行的蘇共第二十次代表大會，對斯大林的錯誤正面作了系統的揭露糾正，觸痛了毛靈魂。在國內，大躍進那樣的錯誤行為正在風起雲湧。鄧在這個關鍵時刻被委任為那個角色，他的工作容易開展嗎？

小笑認為，即使現在流傳的“幾十年後，彭德懷的侄女彭 剛曾給我們家帶過話說，彭總晚年對那次反教條主義感到後悔，"叫我代表他向你父親道歉，但是讓你父親到懷仁堂做檢查，彭總當時是不同意的，那是鄧小平的意見。"”是真的，那也是鄧保護劉的一個策略。

讓我們看看粟裕將軍夫人楚青回憶的當時的情況吧“1958年開軍委擴大會批鬥粟裕，當時我全然不知，照常到商業部上班，早出晚歸。他和我都經常加班，為了互不干擾，我們分住套間內外室，入睡和起身大家都輕手輕腳習以為常，我完全沒有注意粟裕近期的起居變化。那天早晨，我正準備上班去，粟突然從內室開門出來，面容憔悴，神情憂鬱地低聲對我說：“我出了事你今天可不可以請個假幫我個忙。我頭痛極了，腦袋都快炸開了。”原來軍委正在召開擴大會議，會議本來的主題是討論當前局勢、國防工作和今後的建軍方針，實際進行中卻以“反教條主義”錯誤地批評了劉伯承等主持部隊軍事訓練和院校工作的幾位同志。後來突然轉批粟裕，無端地對他百般指責，他被迫作了違心檢討，並進行了少量的實事求是的解釋，不料由此卻招來更加猛烈的批判，種種誣陷不實之詞紛至沓來，一頂頂駭人的帽子強加於他，上綱為“反黨反領導的極端個人主義者”。他已在內室自我封閉有足足七天了，血壓也上升至低壓110高壓240。他邊把一堆會議材料全部簡報交給我，邊沉痛地說：“你看看這些，幫我寫個檢討吧，我自己下不了手。只要能夠通的過，怎麼寫都可以。”我看了這些材料，太吃驚了，又擔心不違心檢討要被打成敵我矛盾，只得不顧實際代他寫了一份檢討，把強加給他的罪名統統兜了下來。用這個稿子在大會上檢討總算過了關。回家後他冷冷地說：“還是你有辦法，寫出的檢討讓我過了關！”我看出他內心極為痛苦。以後，他多次因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痛苦，大聲責備我：“你為什麼把我寫成這樣！簡直不成樣子！”我心裡覺得委屈，也痛苦地說：“不是你說的怎麼寫都可以，只要過關就行嘛！”他默默無語，我們相對而泣。”如果不是鄧讓劉去做檢查一次通過，那劉要遭受多少時間的煎熬呀！劉的身體不好，正在養病，長時間的煎熬對劉恐怕啊是有害無益吧？粟裕等人過不了關，從黃志誠大將一再傳達的毛的旨意就可看出是怎麼回事了。

最終，劉也是沒有正式結論的。據說劉的政治局委員職務是靠鄧才得已保留的，他所擔任的實際職務（軍事學院，高等軍事學院，訓練總監部）都是在反教條主義前，因為身體健康原因，本人再三提出免去的。他也只做了檢查就完了，鄧彭都保了他，他一直平安無事，後來還任了軍委副主席，人大副委員長，最後10年就是植物人。

再看看，當時受到處理最嚴厲的蕭克和李達等人吧！蕭克挨了四個多月的批鬥，被斗得身心交瘁，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最後還是被迫違心地作檢討，被定性為“以蕭克同志為首的資產階級軍事路線和反黨宗派活動”的結論。才算過了關。隨後，被解職轉業處理，後受王震之邀到農墾部任副部長。

鄧在58年軍委擴大會議結束時的講話里是這麼說的：“有這個對立面很有益處，因為這樣的東西總是反映一個程度不同，反映一個相當範圍的問題。教條主義在一個相當範圍里散了不少毒。譬如伯承同志，我是非常尊重他的，我們是老搭檔了，你說他犯了錯誤，我心裡那麼舒服，我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你犯了嘛，確實是這樣。如果伯承同志不是犯這個錯誤，他在軍事學院這幾年好好總結一下我軍的經驗，對軍隊的益處會大得很，今後我相信他還會做很多好工作。事情就是這樣，他一不解放，自己得不到益處，軍隊得不到益處。當然我不是說伯承同志這幾年工作都做得不好。更不是說過去，過去，毛主席也講過，至少他從遵義會議以後，可能包括中央蘇區後一段，這許多年不能說他是教條主義，不能說他做的不是好事。如果這樣說，不公道。但是他這幾年呢，有錯誤。他兩頭有錯誤，這次他檢討很好，我相信大家同志對他這點是歡迎的。” + r{0Z@  由此可見其用心良苦。

然而，在平反的問題上，1978年11月7日，解放軍總政治部發出通知，撤銷“以蕭克同志為首的資產階級軍事路線和反黨宗派活動”的結論。，1980年秋，鄧小平代表中共中央明確指出：1958年“那次反教條主義是錯誤的”。1986年10月，胡耀邦代表黨中央對反教條主義作了徹底否定，指出：“1958年反教條主義是錯誤的。”1987年1月，中央軍委《關於新時期軍隊政治工作的決定》明確指出：“從五十年代後期開始，我軍政治工作逐漸受到‘左’的思想的影響，錯誤地開展反‘反教條主義’鬥爭和批判‘資產階級軍事路線’，給我軍建設和政治工作造成很大的損害。”

這表明對定性嚴重的先進行了平反。而對定性一般者平反工作進行的就緩慢了。小笑認為這是為了維護毛、彭、鄧等人的威信這樣做的。而劉和粟因為到了錯誤的批判而陰差陽錯的躲過了後來的文革時他人遭到的大難，也不為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吧！

鄧在文革後上台，其主要工作是領導全國人民搞改革開放，而在當時的年代，如何搞改革開放正如趙紫陽說的那樣是“摸着石頭過河”。而在當時需要一個權威極高的人來做領導工作。如果什麼事對他的威信有損的話，對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也將是極大的危害。鄧是被評判為舉重若輕的一個領導人，他能將諸般困難重重的事情按照其輕重緩急做的得井井有條。在劉和粟的平反問題上就可看出倪端來。在劉和粟的平反問題上，對他們個人及家人來說肯定是第一位的，但是和中國的改革開放問題相比，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所以，為了維護鄧的威信，同時也是為了維護毛和彭等人的威信，就放得比較緩慢了。

在劉逝世後，根據其家人的要求，在追悼會上給予了正式的平反。

而在粟的平反問題上就放的更晚了，1987年，幾經周折，最終在《中國大百科全書•軍事卷》的《粟裕》條目中寫上了“1958年在所謂反教條主義中受到錯誤的批評”一句。這句話是肖勁光同志在粟裕同志逝世的次日寫的一篇文章的一句。那篇文章死這樣寫的：“1958年所謂反教條主義時，他遭到了不公正的批判。在軍委擴大會議期間，有一次毛澤東同志與我談話時，問我對粟裕的看法，我說：粟裕同志為人正派，沒有二心，是好人。毛澤東同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在粟裕逝世後10周年的1994年12月25日，中央軍委副主席劉華清和張震，聯名發表了題為《追憶粟裕同志》的文章，同時在黨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和中央軍委機關報《解放軍報》刊登。文章除了對粟裕的豐功偉績和崇高品德作了全面的實事求是的評價外，特別明確指出“1958年，粟裕同志在軍委擴大會議上受到錯誤批判，並因此長期受到不公正的對待。這是歷史上的一個失誤。這個看法，也是中央軍事委員會的意見。”這篇文章經由南京軍區和總政治部先後草擬，總政治部、中央軍委、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修改審定，最後由江澤民總書記審閱發出。這個代表中央軍委為粟裕正式、公開的平反，雖然來得太遲，但終於還歷史以本來面目，還粟裕以清白高潔。既告慰了九泉之下的先烈英靈，也實現了許多幹部群眾多年的心願。這時的中國已經走上了改革開放的不歸路了，沒有走回頭路的危險了。給予粟裕平反，是有損當年反教條主義小組組長的鄧小平了的威信，但是，於大業已是無妨了。

劉粟等人是中國共產黨員，他們知道作為黨員就要在必要的時候做出犧牲。劉一隻坦坦蕩蕩滌地活着並沒有為自己當年的委屈要求平反；粟在黨的紀律的許可範圍曾經做過申訴，雖然沒有達到其目的，但是他也是那樣地接受了。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事情來。這種坦坦蕩蕩的大丈夫風骨是值得我等敬仰的。而他們的家屬向中共提出這些要求也是正當的無可非議的。

對於歷史上的錯誤鄧小平很早就承認了，如在接受外國記者採訪時說，反右不是毛澤東一個人的錯，他自己當時也是支持的。這些話鄧小平文選里就有。

現在回想起當年的這些事，不由得想到如果當年不是那樣偏激，而是大家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商談如何進行軍隊教育軍隊高級幹部的培訓，如何及時總結中國自己的軍事實踐中的成績和過錯，同時學習蘇美這些軍事強國的軍事理論，走出中國特色的軍隊建設道路來，能有這些冤假錯案和錯誤嗎？當然，可能也就是經歷了這些風雨，中國的軍事建設才發展成了今天的地步、取得了今天的成就。現在需要仔細思考的是如何建設中國的民主，以避免遺留將來一些令人遺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