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测寻：“我并没有将古德恩的话对立起来。古德恩一面说耶稣是受造之人，一面说祂取了人性，这些话对我没有任何难处。因为早期教父老早就这样教导了。但这些话因通不过你天然的逻辑而被你否定了。”

宣教士：“这句话本身就是对立的，就是矛盾的，你非说不矛盾，还有什么必要谈下去？一个人若为了否定别人就搞神学就势必会搞出你这种变态的东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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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基督取了祂的人性，一面这人性是被造的。宣教士称这是我搞出来的“变态的东东”。宣教士不是自称改革宗的吗？下面我就来说说改革宗基督论中那些“变态的东东”。

说到改革宗，不提其鼻祖加尔文是不行的。加尔文在其巨著《基督教要义》里论到基督时，就有一章专讲“基督取得人真实的肉体”。但他在一篇论基督神性的讲道辞里又说：“就祂的人性而论，祂的确是被造的。然而我们要进一步认识祂乃是我们永远的神……”加尔文一面说基督取了祂的人性，一面又说就人而论祂的确是被造的。看来，加尔文是改革宗第一个说到这些“变态的东东”的人。

有“英国加尔文”之称的约翰欧文，也算是改革宗的吧。这被誉为“圣灵神学家”的他在其代表作《圣灵论》说得可清楚了：“马利亚因着圣灵怀孕的神迹，是圣灵的创造之工。这与创造天地，从无到有的创造不同。这次的创造，用了童贞女马利亚的实质，造出基督的人体来。”他接着又将“造”与“取”这两个不同的工作分别归于圣灵和圣子的位格：“圣灵创造基督人性的工作与圣子穿上人性，将其人性与神性联合的工作，是有所不同的。圣子没有创造祂自己的人性，祂只把人性与神性结合起来。”他先说基督的人性是由圣灵所创造的，又说圣子取了这被造的人性与祂的神性联合。依我看，在改革宗谈这“变态的东东”，算欧文说得最清楚了。

现在说说改革宗的信条。《比利时信条》出版于1566年，据著名教会历史学家薛夫（Philip Schaff）称，这信条大体上是改革宗教义最好的说明了。《比利时信条》在第十八条“论道成肉身”这里说到基督是神的独生子为神所差，“‘取了奴仆的形像，成为人的样式’（腓2:7），实在取了真人性，完全具备人的缺憾，只是没有罪，藉圣灵的能力，而非由人受孕于有福的童女马利亚；不仅在身体上取了人性，而且人取了真人灵，成为实在的人。因为人的灵与身都丧失了，所以祂必须取二者以救二者。”这里不仅引用圣经，也不只简单地说取了人性，更是说取了身体又取人灵，末了又点出了必须取二者的原因。这是我看过的信条里，最强调圣子之“取”的工作了。接着在第十九条“论基督二性的结合和分别”时又分论神人二性不同的属性：“祂的神性总是非受造的，无生之始，无命之终，充满天地，同样，祂的人性也未丧失其特性，而总是受造的，有生之始，是有限的，并且保留着真身体的一切特性。”不仅改革宗的神学家会说这些“变态的东东”，他们的信条也免不了要说说这些“变态的东东”。

现在来到改革宗的教义问答了。出版于1563年的《海德堡问答》是改革宗信条著作中最通行和最有权威的，它被译为十多种语言，被许多国家的改革宗所采用。这《问答》是由两位海德堡大学青年教授所写成的，其中一位是乌尔西努（Zacharias Ursinus），他还写了《海德堡问答释义》。该《问答》第三十五问：“因着圣灵成孕，从童女马利亚所生”，是什么意思？回答：“意即神永恒的儿子——祂现在是并且永远是永恒的真神——因圣灵的运行，自己取了人性，和由童女马利亚而来的血肉，为要也作大卫的真后裔，凡事与祂的弟兄一样，只是没有罪。”这里很清楚地说到神的儿子自己取了人性。现在我们要转到《问答》的作者乌尔西努所写的《问答释义》了。他在写第三十六问的有关释义时，他面对一个反对的意见：“神成为一个受造物，这是对神的非难。”然后乌尔西努予以答复：“这的确是对神的非难, 如果祂要变成一个受造物，但祂应该是与被造的本性联合，而不改变自己的本质，这是神的荣耀，藉此神向全世界展示祂无穷的智慧、美善和能力。”无疑地，乌尔西努这里所说的“被造的本性”是指基督被造的人性。他在《问答》里说，基督自己取了人性，在《释义》里说这人性是被造的本性。有些人就会说，这还不自相矛盾吗？怎么可能是自己“取”的，又是“被造”的？

最后还要看看当代改革宗的基督论声明。1994年，世界改革宗联盟（World Alliance of Reformed Churches, WARC）与东正教在塞浦路斯进行了教义对话，并共同发表了关于基督论的联合声明（Agreed statement on Christology）。WARC是全球最大的改革宗联合组织，在107个城市拥有7500万会员。WARC在他们的网站上刊登了该声明，这声明清楚指出基督领受了被造的人性：“作为一切造物之首，万有是藉着祂被造的，就祂的性情而论，子的本质与父与灵永远非受造的本质是相同的；祂自己也领受了被造的人性（received to Himself the created human nature），而在身体与灵魂上成为完全的人，藉此祂能将自己完全与整个受造联合。”“祂自己也领受了被造的人性”，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隐含了圣灵和圣子二位格在道成肉身这行动中的不同工作。

“取了被造的人性”，这种表达方式也正是早期教父们常用的，就如塞浦路斯的狄奥多勒（Theodoret of Cyrrhus，约393-466年）也是如此说：“‘那使人成圣的和那些得以成圣的，都是出于一。’这是指那使人成圣者的人性，因为祂所取的本性是受造的。创造祂与创造我们的是同一位。我们藉着祂得以成圣。” 在道成肉身的行动中，父差遣了子，圣灵临到马利亚，用她的实质创造了人性，而子取了这被造的人性与祂的神性联合，于是道就成了肉身。我们若对三一神在道成肉身这共同行动中的不同工作有全面、平衡地认识，就不会以子的“取”来否认圣灵“造”的工作。由于对真理缺少认识，有人就以为“取”和“造”是对立的，是自相矛盾的，甚至说这是“变态的东东”。岂不知，这不是在指责别人，而是指责那些宣讲正统教义的先贤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