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象得堅強
其實我們自己也做了不少research, 姐姐也發了好幾篇相關的文章過來。 Papillary thyroid cancer 是最常見也是治癒率最高的一種。及時的治療和規律地檢查,大多患者可以象正常人一樣生活,25年的死亡率大概是8%。25 年吶,我可以看到小尾巴大學畢業,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看到他的婚禮。 少數患者見轉移到淋巴,肺部,甚至骨癌。醫學界甚至有對完全切除甲狀腺的爭議,認為這樣反而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量。幾個risk factor 看下來,我鬆了一口氣,這一次,我沒有落在那一頭。同時,兩次手術如果隔得太近,腫脹和“受驚”的腺體組織不能使手術結果滿意。我已經在上一次手術中被切除了一個甲狀旁腺,這是身體控制鉀的總部。好多姐妹流產就是鉀的問題。我不想再冒險了,儘管我的醫生給了我所有的報告,我還是希望我的外科醫生和腫瘤科的醫生能有更好的溝通。我們甚至查了丹麥的相關治療,得知是和北美一樣的程序。我一位來自歐洲的同事(以前是在歐洲的醫生)對我說了一句話 , 讓我堅定了去丹麥治療的決心:“Healthcare is business here, you get the real TREATMENT in Europe”。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依據,為了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早一天,不,早一分鐘,把我的小尾巴抱在懷裡。
我的決定:老公按計划去丹麥,我儘快處理完加拿大的瑣事回國,去丹麥做剩下的治療。不出所料,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我先說服了老公,然後是媽媽,她承諾如果我需要,她可以回國甚至跟我去丹麥。送走了老公,我開始着手賣家裡的一切東西。我們的condo是我們倆還是學生的時候買下的,一直覺得它給我們帶來幸運,我碩士畢業後很快找到工作(很冷的專業),想要寶寶了很快就懷孕了。裡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倆個人一件件選的,還有小尾巴從小到大玩的玩具,穿的衣服。不捨得,曾經幻想過小老二穿着哥哥的衣服的樣子,現在,所有的回憶和幻想,只有捨棄了。
不幸的是,金融危機下,房子賣不出去。小小的一個家:三個人在三個大洲,時差是6+6個小時。我吃早飯的時候老公在吃午飯,小尾巴在吃晚飯。下班後和撐着不睡的老公聊幾句,期待小尾巴起床,看小人在那邊玩,現在他不哭了,可以和我打完招呼就玩,長高了,不說英語了,每天爺爺奶奶都會告訴我小尾巴的新本事。欣慰的同時,心臟也在緊縮:I just a listener, I am not there.看着越來越空的房間,焦急地期待回去的心情,我開始失眠了。吃了處方藥也不管用,每天只能睡3個小時,開始長痘,體重下降。老公看着我一天天憔悴下去,後悔得不行。有一天,奶奶當笑話講給我聽,小尾巴看到和我年紀相仿的姨媽就叫“媽媽”,心裡象被重錘打了一下,連嘴裡都有了隱隱的血腥味,“去TMD!”我不管不顧地把機票訂了,房子就扔給AGENT吧,賣不掉的家具也不管了。心情好了,老公也飛回來幫忙處理。終於在和小尾巴分開11個星期以後,我踏上了回國的飛機。巴巴兒,媽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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