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幼时胃口好,我们做父母的年轻不暗事,夜里常困得疏于喂食物。那时也没有现在塞在婴儿嘴里的奶嘴。于是女儿老舔缝在被头上的毛巾,久而久之养成了睡觉一定要有一块毛巾舔才能入睡的习惯。家里都不把这当回事,小孩子嘛。那时她被头毛巾上是一匹奔跑的马,以后我们一律戏称她得以入睡的伴侣毛巾为“马布”。
女儿三,四岁时,睡觉前会主动检查她的马布在不在。我们安排她入睡时会先把她的马布放好。有一阵子她连吃饭时也大大咧咧地抱着她的马布,时不时正大光明地舔一下。奶奶有时看不下去,“把你那抹布放一边,好好吃饭”。
“什么‘抹布抹布啊’, 马布!” 女儿王顾左右而言他,纠正奶奶的物称错误,并示威性地又舔了舔她的马布。我们在一旁揶揄地笑。
“看你们把她惯成什么样!”
我们刚来美国求学时,女儿跟爷爷奶奶住了大半年。那时户口本上户主的名字赫然写着女儿的大名。户主也舔马布?那年女儿六岁。
一个好友把女儿带到了旧金山,我们驱车千里从密西西比去接女儿。第一眼看见我们那辆两门的Nissan Datsun 二手车就评论说“你们的车不怎么样”。我那个汗。晚上入睡前我们戏问“马布带了吗?”,只见女儿从她随身的包里抽出一条毛巾。见我们笑,便解释说:“你们也试试,很舒服的。” 还进一步示范:“把舌头放在上下牙齿之间。。。”
“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忍不住要笑。
女儿略董事后,不再昭显她的马布需要,总是很含蓄。每次在外住宿,出门前她会拐弯抹角地检查我们带了马布没有。我们则奉行don't ask don't tell(即不问也不提)政策,只是经常换洗马布。
女儿上中学后,自己努力把马布戒了。但马布仍是床头柜里的重要物件。上高中后,女儿去了一所外地的寄宿学校,打包时马布不在里面。
马布仍是我们家过节时的保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