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磚”這個概念是2003年美國最大的投資銀行高盛的首席經濟學家吉姆·奧尼爾提出來的,他作為投資銀行的首席經濟學家,要找投資機會,然後他就發現有四個國家的價值是被低估了,這四個國家是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這四國家的頭一個字母合起來正好叫BRIC,所以大家把它叫做“金磚”。
美國輿論影響力還是很大的,提出這個概念以後,很多媒體就去炒作。他們炒作了以後,我們這四個國家就悟出來原來我們是一夥的。是他們提醒了我們,於是2009年我們就開會了。
先是四國開會,後來中國提了一個意見,說這不對,新興國家怎麼能缺非洲,得有個非洲代表。當時,非洲第一大經濟體是南非,它的製造業還不錯,所以中國就請南非進來了。
因為中國邀請南非進來,所以南非對中國是很感謝的。我聽一些外交界的朋友講,金磚裡面有個槓精,就是印度,專門跟中國槓,只要中國一提它就跟你槓。但是後來南非進來情況改善了,為什麼?如果中國有想法我們不提,我們事先跟南非溝通,我們去個司長跟南非的部長告訴他這個問題重要,你應該這麼講交代得很清楚,然後就去開會了。然後上來南非說我覺得這個事應該這麼幹,中國說南非這個建議太好了,完全支持,然後很快就突破了。因為南非提印度不好反對,所以對金磚的效率提高是有好處的。
中國邀南非進來以後,就定位為金磚五國了。中國非常重視,我們努力地讓金磚這個平台發揮作用,於是在中國推動之下,從2015年成立了金磚銀行,學名叫新發展銀行,總部就在咱們上海浦東,中國是裡面的主導角色。在很多國家關鍵的時候,世行也不理它,IMF也不理它,找金磚還解決一點問題。
有一段時間金磚發展有一點緩慢,所以有一段時間很多金磚國家表現不好,特別是華爾街金融危機以後,印度,巴西、南非、俄羅斯表現非常糟糕。所以我記得2015年就是金磚銀行成立前後,吉姆·奧尼爾出來說了,我看錯了,這個裡面只有中國一塊金子,其他都是磚。當時他真說過這個話,所以有段時間金磚就不太被看好。為什麼現在突然又特別熱了呢?就是這兩年疫情期間,美國濫發貨幣,導致全世界通脹,美國造成的通脹全世界買單,大家就很生氣。加上俄烏衝突以後,俄羅斯被美國踢出SWlFT系統,俄羅斯就需要尋找新的依靠,俄羅斯現在是對金磚比以前要重視的。巴西在盧拉上台以後也非常看重這個平台。所以金磚內部的積極性上來了。外部世界對美國的表現很失望,又有一種去美元化的需求。去美元化要求得有替代品,大家不約而同就想到了金磚,於是就有了虹吸效應,這一次擴容了6個。鞏固了金磚就讓世界東西方平衡一些,因為發展中國家總體來講還是在現存國際體制受欺負的,特別是受美國欺負。
世界很多國家都陷入到叫中等收入陷阱?中等收入陷阱肯定有它內部的原因,但為什麼有這麼多國家?它不是一個國家,所以光怪人家自己就有問題還不全面,一定是這個環境裡面存在着某種消極因素。我覺得美國實際上是很多國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華爾街讓一個窮國家開放,資本就來了,給你一點比較簡單的技術,充分利用你們這個國家的廉價勞動力和廉價的土地資源,還有自然資源,就在你們國家用你的地、礦、人,搞血汗工廠,你們也賺錢了,華爾街賺得盆滿缽滿。等這些老百姓經過極其艱苦的努力,這國家就有點富裕了,從貧窮到了中等收入,它就開始玩遊戲了,給你搞一場金融危機,把你的韭菜就割跑了。包括你資產就縮水,他很廉價地把你這又都買了,買了以後扶持你扶好了,讓你養傷,養的肥了健康了,再來一刀,它就定期循環。為什麼這麼多國家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基本上就進入到華爾街安排這個循環了,所以美國引導這個體制是很多國家處在中等收入這個循環當中的主因。你不打破這個循環,這些國家都沒有希望,都是美國養的動物,就是定期割韭菜的。現在大家都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美國這個體系害我,我得擺脫它,於是就有去美國化的要求。但是你不能光有想法,得有個依託,有個平台,現在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金磚。金磚應該講遇到了發展的一個機遇。
金磚擴容至少是比較明顯的三個好處。第一,發展中國家跟西方的談判地位加強;第二,發展中國家內部有個合作平台,發展會更好;第三,去美元化大家就有個依託,去美元化會加速,我覺得這是很明顯的三個好處。
但最後我想提醒的是,金磚擴容是好事,但是擴容得穩紮穩打,也不能太急,擴容太快會帶進來好多矛盾,那完了。每次開會就光吵架了,什麼共識都沒有,那也有沒有什麼意義。金磚肯定要發展,但是要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