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 | 求知愛智9. 科學不見得全是真理 |
送交者: luis 2024年03月24日16:41:12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 | 求知愛智9. 科學不見得全是真理
一眼看過去哈,這標題有點想找茬的意思,妥妥的尋釁滋事:要是“科學”不等於“真理”,難不成還有,“虛假”的“科學”麼?你還別說,“真”是如此,且聽淺人把個中的奧妙,娓娓道出來喲,親。
首先吧,前面反覆曰過了,好奇心的本性就在於,分析性地趨真避假,絕對不會像,腦溢泥的柿油意志理論,慫恿人們肚子餓的時候,一會兒朝着飯去,一會兒奔着屎去那樣子,南轅北轍地趨假避真,理由嘛則在於:不是假知,而是真知,才能彌補無知的缺失,消除人們的困惑驚詫,讓求知慾得到滿足,如同烈日炎炎,吃了一坨冰激凌,而不是一碗燙稀飯那樣子,爽得不要不要滴。
這個意思上講,保持價值中立的前提下,求知慾是不可能,誘導科學誤入假途的,所以才會形成,把科學等於真理的流行看法——儘管如同其他情況那樣子,人們這樣子說的時候,大都拎不清,它的源頭在哪裡。
舉個例:許多儒人,其他方面的好奇心不咋滴,關注風流韻事的求知慾,那叫一個強烈,俗話或曰:“就是愛打聽個八卦”。可是哦,即便涉及到,“萬惡淫為首”這樣子,有特色的非認知需要,好奇心本身依然呈現出,追求真相的迫切意向:面對好香好艷的一大瓜,你要是告訴他,那是棵又干又癟的老白菜,他也會不樂意滴,說不定盤腿往炕上一坐,就語重心長、毀人不倦地,哼哼開導你來:菜就是菜,瓜就是瓜,必須分清,甭搞混了,不是?
既然這樣子,為什麼還主張,科學裡面也有,扭曲事實的虛假知識呀?要是這些虛假知識,不可能源於好奇心,它們又是打哪來的呢?按照邏輯推哈,動機層面的結論只能是:要麼來自求晰欲,要麼來自非認知需要,要麼來自它倆的命運共和體,毫無懸念。不好意思喲,親,亞里士多德親自參與搞出來的,科學史上的兩大謬論:地心說和重物落得快說,就是如此。
不過考慮到,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機械死板,外加一節只說一件事的清楚明晰,這個話頭要放到後面談,在此單從某些非需要的純認知因素中,尋找罪魁禍首:即便在趨真避假的科學行當里,人們也會因為能力不足、信息太少、成見夠深、方法失當等緣由,價值中立地弄出些,遮蓋真相的虛假知識。
比方說,哪怕你再驚詫困惑,求知慾再強烈,肯定也會由於,眼睛自身的構造,把插到水裡的半截棍子,看成曲里拐彎的……當然嘍,吹毛求疵地講,此情此景,只有你得出了,“棍子彎了”的結論,才是假的;要是你給出的是,“棍子看起來彎了”的命題,卻是真的了,甚至還可能,激發你的好奇心,深入探索真相,從而再次發現,有名的折射定律。恭喜。
趁機添回堵哈:這些因素統統是,誰都擺脫不了的,內在有限之體現,表明沒有任何肉身凡骨,真能像小林次帥讚美的那樣子,做到句句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嗯哼。
正因為洞察秋毫地,發現了自己的絕對有限,淺人才特喜歡,用同義反覆的分析性囉嗦方式,給個界定,提出命題,因為它們句句是廢話,一句只頂一句,和“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差不多。感謝各位鼓勵,立馬再來個,概念界定的廢話一句:認知維度的“分析”,就是指從字詞的語義中,“分崩離析”地直接推出命題,如同“好奇心總是趨真避假,不會趨假避真”這樣子。
回到正題上來。指認了這一點,再來證明科學與真理,劃不了等號的說法,容易多了:科學雖然純粹基於求知慾,遵循趨真避假的認知邏輯,卻擺脫不了人的內在有限,所以免不了會在,能力不足、信息太少、成見夠深、方法失當,這些認知因素的作祟下,走上歧途,陷入假謬。也因此,“科學”只是一種趨真避假的“認知”活動,沒法直接等同於,符合事實的“真理”。
空口無憑,得有證據,但也不難,隨手幾個:除了剛才提到的地心說、重物落得快說,還有燃素說、以太說等,儘管也有非認知需要的干擾,但主要是人們純粹基於好奇心,遵循趨真避假的認知邏輯,努力搞科研的結晶,並一度被視為,一本正經的真理,可過了段時間,卻發現它們錯了,屬於專門搞笑的假知。
更揪心的是,發現錯了後,還很難把它們,劃歸非科學的學術或學問,或是非認知的道德、實利、信仰、炫美領域,因為其中的價值中立態度,實在強勁;所以唄,木有法子,只能說它們是,“假謬”的“科學”。實話實說了吧:“科學不等於真理”的說法,早有人提過了,但可惜又是說出了其然,卻沒說出個求知慾,以及價值中立的所以然來。遺憾。
這個節骨眼上,就能批批“科學主義(scientism)”了。這是西方學界的一股思潮,雖然找不出代表人物,影響卻不小,基本見解包括:(自然)科學是唯一正確的神聖真理,一切知識的典範標準;運用的方法則是,追求真理的唯一可靠方法;非認知的實踐行為,也只有依據科學展開,才是正當的。
不用講,俺老漢堅持“自由一元主義”,對這種把科學當“主義”的論調,肯定不贊成了。說白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大俗話,放哪或許都不合適,卻唯獨適用於,“主義”層面的問題;否則的話,多元主義的桂冠,看着很靚很高尚,但一個不留神,就會把你變成,有名的布里丹之驢咧,不是?
鑑於本篇主題,這裡先來反駁,把科學當成真理化身的說法。幾百年前,西方某些規範性思潮,包括但不限於:“科學社會主義”等,就愛打着“科學”的旗號,顯擺自己既偉大,又光榮的無比正確。近段時間盛行的口頭禪:“這不科學”,也有類似意向:無論什麼東西,不管哪個領域,都能拿“科學”當標準來評判;一旦得出了否定的結論,差不多就等於,判了它們的死刑。
可是哈,如此崇拜科學,就有把它神化,大搞迷信的悖論味道咧,忽視了科學自身的趨真避假努力,必須堅持的批判質疑精神:不靠這種精神“避假”,怎麼可能“趨真”呀。
波普“證假主義(又譯‘證偽主義’)”的影響下,當前很多人都把“能證假性(falsifiability)”,當成知識是不是科學的標準。撇開也沒抓住,價值中立的要害,同時貶低了“能證實性”的意義不談,它至少有兩個好,比香港記者還多出一個來:第一是顯明了,科學裡面不全是真,還有不少假,否則“證假”從何談起呢?第二是要求人們,抱着懷疑心態,留意科學中有哪些假,甭一看到科學這塊金字招牌,就變成了傻鳥,不管真假,胡亂相信的那種,嗯哼。
淺人有個小註:嚴格講,能證實性和能證假性,都是趨真避假訴求的直接表現:如果說前者展示了,科學追求正確知識的取向(雖然它沒法保證,得到的全是真理),後者則展示了,科學避免謬誤知識的取向(雖然它也沒法保證,能夠徹底杜絕假謬)。所以呢,否定了其中的哪一個,都有以偏概全的嫌疑;毋寧說,科學的這兩個特徵,只有溯源到好奇心要那裡,才能得到有說服力的解釋。
說穿了,即便對那些,越過了波普這道坎,得到了證實的真理,大傢伙相信的時候,也要留個心眼,提防其中尚未發現的假,別剛從科學主義的坑中爬出來,又掉進了“真理主義”的溝里。此話怎麼講啊?既然事實就是,人們描述的存在,真理的“符合事實”,不也就在於人的認知,與人認知到的存在保持一致麼?既然如此,在能力、信息、成見、方法等純認知因素,出了毛病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保證,這種符合事實,能像曾經的教宗那樣子,永無謬誤呢?
考慮到這一點,自以為得到了真理後,我們難道不應當,兜頭給自己來盆涼水(太冷了怕激出病來),提醒自己別忽略了,符合事實裡面的多貓膩,從而將任何真理,永遠置於困惑驚詫的懷疑批判之下,讓它們始終經得起,是不是符合事實,有沒有忽視某些事實、誇大其他事實的動態拷問,卻不可當成一旦獲得,就覺得是不容置疑、只許迷信的完美成果來膜拜麼?
講得更透徹些: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應當基於,趨真避假的好奇心,質疑批判任何東西,從科學宣布的絕對真理,到凡人聲稱的永遠正確。不管怎樣,要是人皆有限,他們追求的那些玩意兒,包括但不限於:道德、信仰、藝術、科學、真理神馬滴,怎麼可能成為木有瑕疵、無比純潔、不可批判的神聖偶像呀?說句喪氣的話:你能爭取的,最多也不過是,讓它們少點有限性而已,嗯哼。
說破了,科學就是人們基於求知慾,採用價值中立、趨真避假的方式,干的一種活兒;除了這點比較特殊外,別的方面,便與人們基於其他需要,採用價值不中立、趨好避壞的其他方式,干的其他活兒差不多咧。有鑑於此,我們自然也找不到,神馬鶴立雞群的理由,非把它與理髮、種菜、行政、畫畫、經商等等割裂開,放在“職業崇拜”的祭台上,卑躬屈膝地無限頂禮。
毋寧講,它源於驚詫困惑的本性,恰恰要求我們,時刻抱着懷疑批判的態度,從價值中立、趨真避假的視角,對待任何東西。也因此,這個問題上,自由一元主義的應然口號是:否定科學主義,弘揚科學精神,尤其是弘揚懷疑批判的科學精神。無論如何,科學應該是最不擔心,懷疑批判的東西啦;所以呢,不許懷疑批判的科學主義,肯定“不科學”了,不是?
末了提醒一聲:對於據說擁有種種優良傳統,卻打先秦墨家的曇花一現後,就沒多少科學貢獻(不是技術發明喲,親)的儒人而言,弘揚好奇求知、價值中立、趨真避假、懷疑批判的科學精神,特別必要;不然的話,要想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那可不是一般的難,而是相當相當的難哦,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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