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耶魯氣質”/鮑風
——讀《耶魯女生》 耶魯大學建校於1701年，是一所私立大學，它和哈佛大學、普林斯頓大學齊名，在美國大學中，應該說耶魯大學是一所舉足輕重的大學。高歌11歲時隨父母離開祖國來到美國，在耶魯大學完成了自己的大學學業。她把自己在耶魯大學的學習、勤工儉學、文化交往等活動以生動的文學形式記錄下來，便有了這本滲透“耶魯氣質”的《耶魯女生》。
“耶魯氣質”並非是高歌對耶魯大學的精神內涵所作的概括，而是筆者看完這本《耶魯女生》後得到的有關耶魯大學的“總體印象”。
記得早年上大學時，人們對各個系的學子的“精、氣、神”所作的概括中，有這樣的話：外語系學生“洋”，歷史系學生“夫”，地理系學生“土”，音樂系學生“癲”，中文系學生“神”。這“洋”“夫”“土”“癲”“神”幾個這對這些系的學子的言談舉質和內在氣質，可以說傳達得維妙維肖栩栩如生，這幾個字亦可以說概括了這幾個系的“精神氣質”。那麼通讀高歌的《耶魯女生》，我們可以感知怎樣的“耶魯氣質”
首先，“耶魯氣質”中有股不服輸的闖勁。《耶魯女生》第一輯“課內課外”收集了7篇文章，這些文章寫了耶魯大學學子們的學習生活。耶魯大學每學期開學的第一周被戲稱為“買課周”。“整整一個星期讓學生到處自由聽課”，然後選擇適合自己修適合自己興趣的課。
然而這種選擇是雙向的，由於學校規定每門課最多只能收20個學生，以便“讓每個學生都有充分的機會來和教授溝通，也讓教授能給每個學生以‘個人的幫助和注意’”，所以幾十個學生乃至上百名學生“搶指標”的事情，成了耶魯大學“買課周”特有的“現象”。那些“搶手”的教授講的“搶手”的課，往往難度大、要求高，要求看的書也特別多。然而越是“挑戰性”強的課，要求選修的學生越多，因為被教授“選中”，既可以多學許多知識，也是一種榮耀。“耶魯學生因此有了‘玩命地拚，拚命地玩’的名氣”。
其次，“耶魯氣質”中有種樸素務實的精神。耶魯是典型的貴族學校，百分之八十以上學子來自富豪家庭，一個學生每年所需學費食宿費等總在三四萬美元之間。然而耶魯大學決不“唯利是圖”，是否錄取某個學生並不看學生家庭經濟情況，“錄取規定：只要認為你夠格，錄取了你，就決不會讓你因為沒錢而跨不進校門，你缺多少，學校就給你補齊。”但“補齊”並非“無償贊助”，而是通過貸款、尤其是給學生提供勤工儉學機會讓學生自己為自己“掙”學費，這培養了耶魯學生樸素務實的精神作風，而沒有那種滿臉的“天之驕子”氣。
《耶魯女生》第二輯“校內校外”所收文章，便生動地描述了高歌及其同學在校內校外打工的“酸甜苦辣”。在耶魯讀書4年，高歌從事過十多種勤工儉學工作，“在耶魯職業介紹中心當文秘，在交響樂團演出時給觀眾帶位，給耶魯兒童研究中心做調查員對中小學生進行性與毒品調查，還從事德語輔導，擔任研究助理”，高歌從事各種勤代儉學工作，一則籌學費，二則提高自己的自立能力，這使她像其他耶魯學生一樣，養成了樸素務實的生活態度和工作作風。
再次，“耶魯氣質”中還有一種抗拒流俗的“清高”。我們常說，美國文化最為可貴之處是其包容性。我們也常說，中國士大夫骨子裡的清高往往使其對異質先進文化持拒斥態度，所以我們曾花了許多時間來“清理”中國傳統文化骨子裡的“清高”。其實“清高”是一種操守，是對一種價值立場的堅守，這種堅守在庸常人生狀態尤顯重要。在《耶魯女生》中，高歌寫到耶魯學生對法國與德國的不同評價。法國與德國均反對美國對伊拉克動武，所以美國媒體對法國德國抨擊得非常厲害。
美國媒體上有許多是諷刺法國德國的漫畫。瀏覽這些漫畫，高歌注意到，儘管在反戰立場上，德國比法國激烈得多，美國媒體的怒火，卻還是重點燒向法國的。”高歌介紹道：“在許多挖苦反戰的漫畫中，德國人一般被畫成個笨笨的、大腹便便拿着啤酒杯傻笑的禿頭老漢，儘管傻了點，但是並不惹人討厭。而法國人，則被漫畫家們醜化成一個尖嘴猴腮、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的小人。”高歌對此感到疑惑，因為在對待伊拉克戰爭上，法國的立場比德國溫和得多。
德國朝野異口同聲地宣稱，不管聯合國有沒有通過決議，德國絕不支持對伊拉克動武。而法國則聲稱，只有在聯合國支持對伊拉克動武的決議通過之後，法國才會考慮伊拉克戰爭的合法性與合理性。高歌問自己的耶魯同學，美國媒體何以更反感“溫和的”法國，她的同學告訴她：“德國的立場至少還是為了理念，而法國的立場完全是自私的”，“德國是在真誠的反戰”，“法國則純粹地在用一些小伎倆來使自己在國際舞台上看起來更重要一些。”
這引起了高歌對“耶魯氣質”的審視，她發現，“任何美國人只要一抱怨歐洲人的腐朽、落後，懶惰、浮誇、傲慢，都會馬上拎起法國人來敲打一番。”秀過這些現象，我們可以感受到“耶魯氣質”中十分寶貴的內容，那就是在流俗面前的矜持與清高。耶魯師生絕不人云亦云，耶魯師生對宗教信仰、國家觀念等有着自己的態度與立場，這種態度和立場使耶魯師生和流俗總保持着相應的距離。
也許是浸淫了“耶魯氣質”的緣故，《耶魯女生》沒有那種輕浮的對域外生活經歷進行顯耀的意味，而輕浮的顯耀卻是許多留學生文學的通病從這樣的立場看，《耶魯女生》有着不可取代的價值。
(搜狐讀書/《耶魯女生》 高歌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