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薛涌,北大中文系畢業,曾就職於《北京晚報》、中國社會科學院政治學所,
現為耶魯大學歷史系博士候選人。)
中國人“闊”德國人“摳”美國人“窮”
薛涌
咱們中國人逐步富起來了,這是沒的說。不過說老實話,要是跟德國比,我
們的國民生產總值只相當於他們的一半,人均差距就更大了。然而,記者看到少
數同胞在德國無端擺闊的習氣,常常令我汗顏。
■闊氣的中國“觀光客”
柏林原先有750 多家中餐館,這幾年經濟蕭條關了近百家,中餐館的生意凋
零了不少。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許多中餐館的中午生意火了起來,食客多是
中國觀光團。市中心的“中國城大酒樓”,一到中午時分常常七八桌同時開張,
東西南北腔不絕於耳,置身其中就像是到了北京東直門簋街。
成群結隊的食客通常分兩類。一類是旅行社組織的觀光客,男女老幼都有,
多是便鞋休閒裝,每人脖子上挎着一架相機。這類客人伙食包幹,每人的標準八
九個歐元,四菜一湯,一壺清茶,大家吃得很痛快,不到片刻就把杯盤碗盞打掃
得一乾二淨,然後匆匆離去。還有一類大概是公費食客,清一色西裝革履,里外
名牌。這類客人似乎不太在乎食品價位,抱着菜單隨意點,啤酒紅酒敞開喝,有
的還自帶茅台五糧液,一輪又一輪地敬酒。酒足飯飽、剔牙打嗝時,桌上大多杯
盤狼藉,剩下的菜從來不打包,哪怕是只動了幾筷子的大魚大肉。每逢這種場合,
我最擔心的是被鄰座的德國人發現同胞的揮霍無度。德國人對此的反應通常大同
小異:瞪圓了眼睛,輕輕地搖搖頭,無奈地聳聳肩膀。
■闊氣的中國留學生
這幾年,留德的中國學生數量越來越多,也是一代比一代富、一撥兒比一撥
兒闊。最闊氣的,要數那些不滿20歲的中學生了。
小W 是來自四川的中學生,今年19歲,2000年來到德國柏林。他的“闊氣”
是有名氣的,在中國留學生圈內“有口皆碑”。據說,小W 到柏林後不久,不習
慣與別人合住集體宿舍,決定自立門戶。按照合同規定,如果中途退房,出國前
已交的一年住宿費不會退還,算是打了水漂。小W 眼睛都不眨一下,毅然再花雙
倍價錢租了一個單間。入住之前,他先僱人裝修房間,又添購了家具和電話、電
視、電腦、音箱、冰箱、微波爐、遊戲機等一應電器。喬遷之日,小W 把頭髮染
成金色,敞開大門供人吃喝,鬧騰了一天,只差沒有放鞭炮了,把其他學生羨慕
得直吐舌頭。
沒過多久,小W 又把一個來自西北的女學生招來同居,他免費供她吃住,她
則每天洗衣做飯,陪他睡覺,說不清是小兩口兒還是主僕關係。這消息傳到了小
W 的家鄉,小W 的父親是當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國家幹部,母親覺得孩子鋪張得太
厲害,鬧騰得太過分,有辱 W家門風,於是打來越洋電話興師問罪。沒想到孩子
挺着脖頸蠻有理:“你們從小對我嬌生慣養,我又不會洗衣做飯,一個人怎麼生
存?我現在等於是花錢請保姆,有啥子不可以的麼?再說,她來自偏遠地區,家
庭條件比較差,我免費讓她住房、吃飯,她幫我洗衣做飯換工,這不是各得安逸
嗎?”
■“闊氣”的中國家長
小X 是來自北京的中學生,20歲出頭。1999年底出國時,父母在他賬戶上存
了10000 馬克(1 馬克相當於5 元人民幣)。轉年7 月,家裡又托人捎了5000馬
克。時隔3 個月,家裡又帶來了5000馬克。兒子嫌錢少了,連個電話都不給家裡
打。母親給兒子打了電話後心裡很不是滋味,為自己沒能多給孩子帶錢而感到內
疚。2001年3 月,母親再次托人帶來8000馬克,這次兒子總算比較滿意,主動打
了一個電話。
X 家並不是大款,父親是工人,母親已經下崗。為了給孩子湊生活費,平日
節衣縮食,還把小小的兩居室出租一間,每個月收房租250 元。後來他們乾脆把
整套房間全部出租,自己搬到孩子的爺爺家去擠住。
可小 X的錢是怎麼花的呢?他同兩個男孩子合租一套兩居室,每月固定的花
銷大概是300 多馬克。其餘便是吃和穿了。吃的方面很講究,他從來不吃剩菜,
吃不完倒掉了事。收到家裡的錢後,他連飯也懶得做,每天都買現成的半成品食
品,放在烤箱裡一烤就吃,他的一頓飯夠別人吃兩天。枕頭邊上巧克力、餅乾等
零食不斷。據說,他常把一歐元一根的黃瓜送給鄰局女孩兒抹臉美容,因為“黃
瓜過夜了有點蔫兒”。這孩子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從來不屑於跳蚤市場上的舊貨。
我粗略統計了一下,每個留德中學生的家長,年均花費大約10萬人民幣,而
這些學生在一年德語學習之後,能夠通過考試進入德國正式大學或者高中的,不
到10%。學習一年半以後仍然不能入學,因而無法續簽簽證,被迫打道回國者,
已經接近30%。
德國人的“摳”
德國的富有是世界公認的。但是,不少中國人到德國學習或觀光之後,卻得
出了德國人“摳門”的印象。聽聽這些“摳門”的故事,也許可以悟出一點德國
人致富的門路,不妨學習一二。
■“摳門”的女房東
來自廣東的留學生小李給我講了個故事。他剛到波恩時寄住在德國人家中,
房東是個醫生的遺孀,獨自住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樓,家境殷實。一次,小李的一
個同鄉學成回國,由於行李超重而精簡行裝,臨走前送給他一包雜物供他選用。
其中有一套“彪馬”運動衣,他穿着嫌太小,就隨手塞進了院子裡的垃圾桶。第
二天女房東對他說:“你昨天扔的名牌運動衣丟了太可惜。我已經把它洗乾淨,
明天包好了送到孤兒院或者慈善救援站去。以後要是丟這種東西,先跟我打個招
呼好嗎?”小李臉紅了,內心肅然起敬。
■“摳門”的大老闆
經常來德國公幹的林總,也有類似的經歷。
西門子公司某部門的總經理F 先生很有錢,離婚以後在施泰因貝格湖邊買了
一個上千平米的農家院落,又置了兩匹馬,買了一條船,過起了近乎退隱的日子。
聽說林總到訪,F 力邀林總釣魚。從機場接客之後,順便先到超市買了一個黑面
包和一根肉腸,嘴裡念叨着“晚上吃鮮魚”,把林總接到了他的農莊。F 把林總
請上小船,讓他盡興釣魚,然後自己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曬太陽。林總不諳釣術,
3 個多小時只釣上來三四條長不過一掌的小梭魚,心裡暗暗叫苦。F 笑着說:
“沒關係,晚上喝魚湯。”當晚,兩位老總就着魚湯啃麵包,什麼菜都沒添,酒
倒是沒少喝。
德國著名的跳市大王R 總裁,70年代初從巴黎把跳蚤市場引進德國,是公認
的“德國跳市之王”。如今,R 總裁經營的跳市已經遍布黑森州的許多鄉鎮,據
說他每個“跳日”個人純收入達到60000 馬克。林總與他相識多年,每次路過黑
森州都要會會老朋友。去年5 月的一天清晨,R 總裁開着奔馳300 豪華轎車去火
車站接林總。這一天是當地廢棄家具免費搜集日,馬路上到處可以看見前一天晚
間各家扔出來的廢棄物品。在回公司的途中, R總裁一邊與林總聊天,一邊用余
光掃視街面。突然,他一個急煞車停在一個廢棄家具堆前,下車打量片刻,操起
一把舊木椅就裝進汽車後備廂,嘴裡說:“這把椅子還能用。”
■“摳門”的政府官員
來自北大的陳主任說的幾個真實故事,簡直就令人難以置信了。
德意志研究聯合會的裝備局局長M 博士是個漢學家,兼任中德科學中心德方
主任,每年有好幾個月在北京工作。他的月收入達到10000 歐元,合人民幣將近
80000 元,但他在請客吃飯方面有個原則:“三塊錢吃飽,五塊錢吃好。”起初
大家以為他是開玩笑,還隔三差五地起鬨想“宰”他一頓。有一天加班結束後,
M 主任為了表示謝意,果真邀請兩位中方同事外出吃飯。沒想到走出大門不遠,
他指着一個大排擋攤位說:“就請你們吃拉皮!”三碗拉皮加上一碟子涼拌豆腐
絲,連啤酒都沒喝一口,總共才花了不到20元錢。同事們這才明白,M 主任的
“三塊錢吃飽,五塊錢吃好”原來是真的。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想“宰”M 了。
復旦大學中德學院院長H 教授家住慕尼黑,陳主任曾經在幾年前應邀到他家
作客。為了表示好客,H 院長把他請到了自家的郊外別墅,那是一座三層小樓,
依山傍湖,還有好大一個花園,種了很多鮮花果蔬。中午, H院長說:“午飯我
們對付着吃一點,晚上搞正餐。”於是,麵包片上抹黃油、果醬,粗粗拉拉地下
肚了。下午,在陳主任划船的光景,H 院長親自採買了一隻大鵝,鑽進了廚房。
晚餐時間到了,陳主任被請到上座,拉開架式準備享用H 準備的正餐。第一道菜
是家產色拉,所有內容都是自己花園裡種的綠色蔬菜;第二道是烤鵝配家產蘋果
;第三道是H 夫人烤的蛋糕,上面點綴的是家產香梨。然後,沒了。
美國人的“窮”
大多數中國人來美國,即使不是為了致富,也是為了學美國的致富之道的。
人們常常忽視的,是如何學學美國人的“窮”。
剛來美國的中國人總會發現,美國人的手頭之緊,往往超出中國人。要看花
錢的作派,似乎美國人比中國人還窮不少。
■時露窮相的有錢人
我的一位美國朋友,父親是一個頂尖名校的校長,年薪50多萬美元,和其他
幾位掙得最多的大學校長的年薪一起寫在報紙上。她姐妹二人,都是常青藤的教
育,自己剛剛拿到博士學位,夫君(一位著名物理學家之子)也開始在一所常青
藤名校教書了。可是她的“窮相”,卻常常令我吃驚。
有一次,我正需要一台計算機,向她諮詢應該買什麼樣的好。她馬上告訴我
她丈夫正好有一台舊的想出手,只要700 美元。她丈夫經常開國際會議,急需一
個“筆記本”,但這台舊的不賣掉,就捨不得買新的。我覺得她是開玩笑,根本
沒有當真,但他們出的價格,確實便宜,況且是熟人,可靠性強,所以就把那台
舊計算機買下來。後來發現,在我付錢的第二天,她丈夫就滿心歡喜地把夢寐以
求的筆記本買到了手。看來還真是迫不及待。
另有一次,為送我妻子去日本研修,她和她丈夫開車帶我們出去吃晚飯。回
來的路上,她突然問我們是否介意繞一下,去給她即將出生的孩子買幾件衣服。
她此時懷的是第一個孩子,什麼衣服還都沒有。我們當然滿口答應。但令人吃驚
的是,她竟開到一家舊貨店,買了幾件人家用剩下的嬰兒衣服,路上還一個勁兒
地說,小孩的衣服太貴了,實在買不起,等等。我妻子聽了心裡直搖頭,覺得她
太虧待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了,於是到日本後,趕緊買了一套上好的嬰兒新裝,航
空寄給她。
我們的這位朋友其實不是個小氣人,相反,她接人待物中規中矩,是我們在
美國多年最好的朋友之一。在我們所在的耶魯大學,像她這樣節儉也不是個極端
的例子。耶魯之富,在美國是出名的,乃至能把一個學生餐廳修得像個宮殿。一
位藝術史系的前輩一次對筆者開玩笑說,把耶魯藝術畫廊的名畫賣幾張,就夠在
中國建個大學了。無怪耶魯能成為美國傳統的貴族學校。最近一位社會學教授做
的研究表明,雖然經過多年平民化的改革,如給低收入家庭的學生提供獎學金等
等,但富裕家庭對耶魯這種精英學校的壟斷,比布什他們上學時還要嚴重。不過,
在耶魯周圍的街頭,你還是常常能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舊床墊已經被扔到垃圾
箱那裡,但兩個學生模樣的人對之審視一番後,高高興興地抬回家去。學生買舊
東西的習慣,更不用說了。
■白手起家最受尊重
在美國社會最受人尊重的、最出風頭的,還是所謂白手起家的富人,即英文
中的所謂self- mademan。即使是富貴家庭,也非常注意讓孩子吃苦、自立。甚
至有些富人會有這樣的意識:讓自己的孩子從小養尊處優,等於剝奪了他們成為
自己這種self-mademan 的機會,這對孩子不公平。因此,孩子從小為掙零花錢
而打工,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年輕人哭起窮來,也從不像許多中國人那樣遮掩。
我那位朋友作為大學校長的女兒,生了孩子,全家靠丈夫一個助理教授的工資,
擠在頂層的一居室里,過得緊緊巴巴。雙方父母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每周都興
高采烈地來看自己的孫子,但看完後總是一拍屁股就走,誰也不伸手接濟一把。
惟一的經濟支持,是她父母把自己用舊了的一輛車,以優惠的價格賣給她。我看
了看那輛車,就是不優惠,滿打滿算也就幾千塊錢。大學校長還開這種破車,多
少叫我有些吃驚。
但是,這一不可思議的“窮相”,正是美國精神的體現,也是美國長期繁榮
的根基。美國照樣有許多富貴的敗家子,但主流社會的價值卻是:不管你是誰,
要想拿到錢,你必需證明自己的能力!美國的富家子弟時有“窮相”,但他們的
富貴卻能常盛不衰。作為一個國家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
■中國能維持富足而不流於奢靡嗎
查諸歷史,發達的文明總是被富裕所腐化。結果豐衣足食變成了驕奢淫逸,
慷慨大方變成了揮霍無度。富貴子弟常常盪盡家產,一個個輝煌的大帝國崛起又
衰落。哲學家羅素說,文明的最精彩之處出現在其將熟未熟之時,因為文明一旦
成熟,就難免被自己的成熟所腐化,走上衰落之途。古代希臘、羅馬都是如此。
大英帝國,據說也因為其統治階層的“紳士化”而衰敗。日本的漢學大師宮崎市
定,1940年曾寫了一本《東洋的樸素主義精神與文明主義社會》,稱中國的文明
不斷因“過熟”而衰敗,又不斷得益於“野蠻民族”的入侵、藉助新鮮血液去掉
爛熟的傳統,找回文明的動力,進而一再復興。這當然有為日本當年征服中國的
侵略行為立言之意,但十六、十七世紀東來的歐洲傳教士已經注意到,中國人沉
溺於富裕的生活,無力打仗,容易征服,而日本人卻是天生的戰士,等等。從世
界文明史的立場看,美國人富而似窮,在一個生活舒適的社會中能夠保持艱苦的
本色,因而使它能夠保持樸素主義的文明動力。
也正是從這個立場上,筆者要給近來瀰漫在中國人之間的“中國崛起論”潑
一瓢冷水。筆者不否認中國近年來的巨大進步,也不否認中國日益增強的經濟競
爭力。但中國的競爭力,很大程度上就在於中國的窮:中國的勞動力價格只是美
日的1 /40, 中國人願意為了更小的報酬付出更大的勞動。但是,真正的世界經
濟強國,最終無一不是富裕的社會。中國能否維持一個富足而不流於腐敗奢靡的
社會?
不久前的《南方周末》報道,中國的一個小學生,上完廁所發現沒有帶衛生
紙,於是掏出一張百元的人民幣,堂而皇之地把屁股擦乾。在任何一個發達國家,
你很難用這種方式進行炫耀性消費。時時不忘擺闊露富的人,真要闊起來是個什
麼德行,大家可想而知。
當然,這類例子非常極端,不能用來概括整個中國社會。但你問問國內一些
混得好的親友,看看他們那些上中學的孩子,哪個不是兜里裝着手機,一雙鞋上
千塊錢?美國的孩子當然不是生活得水深火熱,但他們的消費,不會超過父母;
想要多點零花錢,要自己打工。中國的一些孩子,買父母捨不得買的東西絕不眨
眼,要父母的錢從不虧心,只知道喊“不夠”。也怪不得中國有“富不過三代”
的古訓。中國人剛擺脫貧困就巴不得學富人的消費,但這種消費所體現的,卻是
地道的窮文化。
■足球中的“擺闊窮文化”
由於多年沒有回去,對國內的許多事情不甚了了。不過從一些在海外也能看
得見的現象,也能看到這種擺闊的“窮文化”的走向。
不久前世界盃足球賽上中國隊和美國隊的表現,就是一個很好的對比。兩國
都是剛剛開始職業化的足球“發展中”國家。美國那些在國內踢球的運動員,收
入大多幾萬美元,最高的一位不過20萬,這基本上與美國一般中產階級的收入相
差無幾。世界盃後,兩支歐洲俱樂部訪美,包括齊達內、菲戈在內的世界級球星
都上場獻藝。《紐約時報》及時指出,齊達內一個人的收入,基本就夠給美國所
有的職業足球選手開工錢了。要知道,美國的體育明星收入一直是世界之最,齊
達內是世界上最貴的足球明星,但收入比起喬丹來還是差遠了。但美國的足球運
動員卻安貧樂道。他們認為職業足球剛起步,還沒開始賺錢,大家應該勤儉起家、
少拿多干。甚至美國足協強制性地給運動員的最高收入封頂,誰也不能掙過27萬。
這種兢兢業業的精神,在世界盃上得到了報償,美國隊打入世界盃8 強。
再看看中國隊,水平之差令人髮指,但個個幾乎都是百萬富翁。中國的人均
收入僅是美國的1 /40, 中國運動員的水平又不知是人家的幾分之幾?但中國球
員收入的絕對額,卻超過了美國同行。筆者當時寫了一篇《中國農民足球俱樂部
》的文章,稱中國隊員掙得太多,已經被金錢給腐蝕,中國足球應該向農村發展,
讓那些吃不飽飯、願意為很少的錢而拼命的農民踢球,給中國足壇帶來點樸素主
義精神,順便也扶貧積德。不想一下子惹怒球迷,大家對筆者口誅筆伐。筆者讓
國內的編輯把代表性的反對意見傳過來,才知道目前中國球迷醉心的是歐洲的足
球貴族,對貝利那樣的苦孩子成為世界最偉大球星的故事已經沒有興趣。
如今的年輕球迷,多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長大的獨生子,從小當“小皇帝”
當慣了,一張口就是這樣地不知天高地厚。“小皇帝”們長大了,該主宰社會了。
他們將把中國社會帶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