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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略美國的“校園安全”
送交者: 高歌 2005年08月03日13:59:39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領略美國的“校園安全”

文/高歌


很多從中國來的人,對美國大學校區竟然沒有用圍牆圈起來這一點印象深刻。我剛成為大學“新鮮人”時,也不禁又驚又喜。 我在美國上小學、初中、高中,校舍都基本上全封閉:學生們早上進了校園,大門就上了鎖,學生不得出外,外人也不得入內。要是硬推門出去,就會紅燈閃爍,警鈴大作。學生有事要出門,得向老師申請,簽發一張許可,否則還沒有走到大門口,在走廊上樓梯上,就被巡邏的校警或者老師截住了。

之所以如此戒備森嚴,原因很簡單:安全問題實在令人憂心忡忡。看看電視、報刊上報道過多少中學生持槍濫殺的可怕消息吧!

進了大學,一切都不同了。美國大學全都是開放式的,沒有將校園與外界隔離開來的圍牆,更沒有什麼門衛、沒有對來訪者一一登記、察看證件和介紹信的手續,學生隨時可以揚長而出校園,市民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校園——不,根本不是什麼“進出”校園:校園就與城鎮彼此交錯滲透,校園就是城鎮一部分,城鎮也是校園一部分,學生走在城鎮馬路,市民也走在校園小徑,教室窗外就是匹薩店,雜貨鋪對過就是電腦房。我可以在半夜三點鐘對着電腦寫作業寫得腦袋和指頭都發木時,與同學三五成群去光顧徹夜亮燈的咖啡館;也可以在周末睡到日上三竿時爬起來,到拐角處的小店租幾盤錄像帶回來放鬆放鬆……

美國許多頂尖大學設在風景幽雅的湖畔山麓,遠離塵囂,鳥語花香,琅琅書聲聲,學生們可以專心攻讀學業。耶魯卻很不一樣,老師學生似乎最不可能有“身在世外桃源”的感覺了——每時每刻,都與芸芸眾生近在咫尺嘛。

不過,在這沒有圍牆的校園呆久了,我對學校和城市、與社會的關係有了更多的觀察,才發現情況遠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校園安全——棘手的難題

我上大學三年級那年晚秋的一個周末,打開電腦,赫然看見校長寫給全校師生的一封電子郵件,那標題一下狠狠地打進我的眼睛:“悲傷的消息”:“耶魯大學的全體師生們,我十分悲痛地告訴你們一個悲傷的消息。昨天晚上約10點鐘左右,在離校園北部約一英里處,四年級學生蘇珊·卓文被人從背後用刀刺死。現在,警方正在展開調查。如果你們有任何關於蘇珊昨天晚上動向的線索,請儘快與警方聯繫。”

這一驚非同小可。蘇珊被刺死的地方,並不是治安不好的街區,相反,那裡是治安記錄良好的所謂“高尚社區”,是耶魯的教授講師喜歡居住的地方,而晚上10點,也不是一個“危險時段”,當時還有不少人在街上散步呢。

蘇珊的死讓全校師生又一次注意到“校園安全”這個令人棘手的難題——儘管警方確定這不是搶劫行兇,校方也引用警方判斷一再強調,這是有預謀的殺害,並不能算在校園治安的帳上。報上還舉出數據稱,1998年校園內的治安案件比1997年下降了50%多——校園裡實際上正變得越來越安全。

耶魯的校園內素有不安全的名聲,學校所在的城市紐黑文在全美國聲名狼藉。我來耶魯之前,聽到了不少關於它的治安的風言風語,包括那個著名的以電燈泡來嘲笑紐黑文的笑話。

那實際上是個系列笑話,譏諷了一大批所謂美國名校。這些笑話都以一個同樣的問句輪番問各個名校:“需要幾個學生來換一個電燈泡?”

從麻省理工學院到普林斯頓大學,“兩個”、“三個”、“五個”、“十個”,答案五花八門,理由更是讓人捧腹。例如:

哈佛大學:一個學生——他握着電燈泡,全世界都圍着他轉。

哥倫比亞大學:76個學生——一個換電燈泡,50個舉行集會要求不換電燈泡的權利,另外25個舉行反要求的集會。

耶魯大學:零個學生——因為紐黑文在黑暗之中看起來順眼些!

注意到了吧:對別的學校,調侃的都是學生的自負、偏激,惟獨對耶魯,嘲弄的卻是所在的環境。其實,耶魯在美國的名校中,不是唯一一個為所在環境頭疼的。哥倫比亞大學坐落在紐約聲名狼藉的哈萊姆區;芝加哥大學曾為日益進逼的黑人居住區深感棘手;賓州大學位於費城市中心,毒販子、酒鬼就在校園周圍出沒……這些高等學府,無不為如何處理與周圍滿眼髒亂差社區的關係而投入很大的精力。耶魯所在的紐黑文,還遠不是那麼龐雜、那麼混亂的大都市呢。

蘇珊之死,輿論很自然地聯繫起1991年的那樁兇殺案:一位耶魯學生背後中了一槍,倒在了紐黑文一座教堂門外。那一次,兇犯很快被找到,動機是搶劫。隨後,“讓耶魯校園變得更安全”的呼聲達到高潮,校方增聘了一大批校警,晚上處處可見他們騎着自行車或者開着警車巡邏的身影;校方又花巨款在校園各個角落安裝上了閃着藍燈的公用電話,隨時可以直通警察局。還設立了“校內熱線”,讓深夜回家、心中忐忑的學生打電話呼喚來一名警察護送走夜路——我有次從較遠地方回宿舍時也使用過這種服務。那次我打電話叫來護送的警察是個黑人彪形大漢,足有三百多磅,人很和善,笑眯眯的,告訴我他曾經給很多名人當過保鏢,現在輪到給我當保鏢了。

而耶魯校舍的安全管理也運用了高科技手段:校區雖然各色人等來來往往,但每所住宿學院,包括專門給新生住的“老校園”的宿舍樓,必須要用專門的磁卡才能開啟樓門;進了樓門後,還要用磁卡至少開啟兩道門,才能進到個人房間。一直到蘇珊被害時節,我一直感覺,說紐黑文治安怎麼怎麼讓人懸心,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並沒有超出以前我所居住的城鎮的不安全程度。

但是,校園安全不安全,只是問題的一方面。各種社會問題折射到校園內,卻是不爭的事實:蘇珊被害的那個秋天,也正是耶魯的多事之秋。那個學期剛剛開學不久,就有一個新生從公寓14層頂樓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蘇珊被害前兩個星期,耶魯12個住宿學院之一塞布魯克學院的院長、曾擔任過美國地質學協會會長,深受學生們愛戴的一位著名教授,突然被聯邦調查局搜查了辦公室,他隨後被逮捕,控以“非法收集兒童色情圖片”和“猥褻幼童”的罪名。同學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出了蘇珊兇殺案,更沒有想到,這起兇殺案後來又有了令人吃驚的線索:警方所列出的可能涉案對象中,竟有耶魯的一名政治學講師,蘇珊曾經上過這位年輕男老師好幾門課,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他就住在離蘇珊死的地點不遠。

不過,這個案子過了好幾年了,仍未水落石出。

再回到校園與城鎮的關係上來吧。

說起來有點矛盾:雖然小學、中學非常封閉,學校卻是城鎮的一部分,與城鎮息息相關;而大學雖然非常開放,學校與所在的城鎮卻可能完全不搭界。這是因為:我在美國所上的中小學,都是公立學校,是隸屬於所在城鎮的,經費完全仰仗所在城鎮居民包括學生家長們所交的房地產稅;而耶魯大學是私立的,它與所在城鎮、所在州都沒有隸屬關係,它是紐黑文最大的一個“顧客”。
社會治安只是紐黑文這個破落小城的問題之一,甚至不是主要問題,貧窮才是問題癥結所在。城裡的居民貧窮,沒有購買能力,許多商店、餐館、咖啡館自然不願在這裡開業。到晚上舉目四望,只有校園一帶幾條街比較繁華,商店餐館燈火通明;稍微走遠一點,就滿目儘是殘敗破落,昏黑冷清。沒有消費和娛樂場所,老師學生們不敢、也沒必要去那些地方;而行人稀少,就更加劇了殘敗破落,昏黑冷清……如此惡性循環,城鎮風貌每況愈下。

另一個惡性循環的鏈條是:城裡的居民貧窮,文化水平也低,除了售貨員、送貨工一類既不大穩定、收入也比較菲薄的工作,他們在就業市場上根本無法找到更為理想的職位;而因為經濟條件不佳,他們為子女的教育投資也就更力不從心。

一邊是耶魯:美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進來的是所謂“尖子”,出去的是所謂“棟梁”,校方財大氣粗;而另一邊是“黑暗之中看起來才順眼些”的紐黑文。就算校園沒有圍牆,城鎮街道與校園渾然一體,這兩部分人之間的社會藩籬、文化屏障、心理鴻溝也是截然分明的啊。

耶魯大學一向認為紐黑文是自己的尷尬之處,像個討厭的窮親戚,甩都甩不開。在耶魯與哈佛橄欖球賽時,哈佛學生有時也會揀耶魯的痛腳踩,嚷道:“你們也許是在贏,但你們終究還得回到紐黑文去!”

不過,從我進耶魯的前幾年開始,耶魯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承認幫助紐黑文擺脫困境,耶魯責無旁貸。再仔細想想那個換電燈泡的笑話吧,對耶魯僅僅是嘲笑環境麼?“零個學生——因為紐黑文在黑暗之中看起來順眼些”,這不也就是暗諷耶魯沒有一個學生去改變紐黑文的現狀,讓它在光亮下也看得順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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