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是一個相貌極其普通的女孩, 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談不上漂亮, 但並不醜. 師姐平時的穿着也極其正統,夏天從來沒有穿過露肩的上衣或低於膝蓋的裙子. 師姐從不跳舞,除了教室,宿舍,圖書館和食堂,師姐似乎再沒有其他可去的地方.所以師姐走在清華校園裡的回頭率幾乎是零. 除了每次考完試後,她的成績讓同學羨慕甚至嫉妒一段時間以外, 師姐並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對於一個懷春的少女,師姐也渴望過愛情,師姐也夢想過有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師姐想象過或許有一天在圖書館的課桌前,對面會有一個可愛的男孩會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或者一個欣賞的微笑, 有一天會在她的課本里找出那個可愛的男孩給她的紙條…… 不知道是因為師姐的相貌過於平凡,還是她睿智的思維和遙遙領先的成績給他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那個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一直沒有走進師姐的感情世界.

師姐的初戀是一場10年之久的暗戀,師姐一直喜歡班裡的峰. 師姐喜歡峰不是因為峰長的帥, 166cm的峰不知道應該算是幾等殘廢. 師姐喜歡他旺盛的精力,超人的智慧,驚人的記憶力和自強不息的清華精神, 還有一口流利的英語. 峰小學時候隨父母在美國呆過一段時間,所以峰的英語幾乎沒有口音,好幾次系裡來的國外教授, 系裡都是找峰陪他們出去玩的. 畢業論文設計班裡只有峰發表了一篇文章,雖然那是峰跟師兄合作的,峰只是第二作者.

峰是班裡第一個拿到offer的,而且峰拿到的是Harvard的offer. 畢業散夥前,大家選了清華東南門的一個四川餐館聚餐. 那一次,也是師姐第一次喝酒, 大有一種借酒消愁的味道. 大家各懷心事,都很沉悶,畢竟一起走過了5年的時間,如今馬上要各蹦東西了.師姐當時哭的最傷心, 但沒有人能夠懂得師姐的心事.

師姐不會喝酒,兩杯下肚後便開始吐, 聚餐結束後, 峰和班裡另外一個男生送師姐回6號樓. 第一次,師姐跟男生靠的那麼進,而且是跟自己心儀已久的男生, 師姐可以感覺到峰心臟的跳動,在那樣的月光下, 在酒精的催化下,師姐多麼希望峰能夠…….

師姐回到宿舍後, 暈暈呼呼睡到了天亮, 醒來後才想起來, 峰是當天晚上的火車回家! 師姐本來很早以前就打算好送峰去火車站的, 結果酒醒後才發現, 峰乘坐的火車早已啟動3個多小時了.”欲箋心事,獨倚斜欄, 師姐呆呆地站在窗前,任憑眼裡的淚水嘩嘩地流下. 師姐想想5年來對峰的愛慕, 眾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峰在Harvard選擇了當時最熱門的研究領域----納米單壁碳管和硅管的合成. 導師是國際知名學者, 有很多文章發表在Nature, Science上. 峰走後, 一直跟師姐保持着聯繫, 每次師姐向峰找一些在清華圖書館找不到的資料, 峰總是想辦法很快給師姐發過來, 有時候找不到電子版的,峰都用特快給師姐寄到清華. 師姐一直把峰當做她的奮鬥目標, 當作她刻苦努力的動力. 每次在雜誌上看到峰發表的文章, 師姐都會向峰表示祝賀,而峰也每次都會給師姐寄一份他的文章的抽印本, 師姐都好好保存着, 出國的時候又都帶到了美國.

峰四年半便拿到了Harvard的Ph.D, 後來在UC Santa Barbara 做了一年半的博士後後, 在美國南方的一所學校做了faculty.對於已經有4篇Nature,3篇Science文章,做了faculty的峰,師姐的傾慕越發強烈. 只是也許峰永遠都不會知道師姐對他的那份感情.

一次, 師姐的老闆邀請了曾經是諾貝爾獎提名的University Professor Tad 來組裡做學術報告,並在報告後安排了一個小小的宴會. 由於宴會廳很小, 所以師姐的老闆讓每一個準備聽報告的人都跟師姐聯繫,以便統計人數. 那一次, 師姐認識了相貌唐唐,又有一定學術成就,而且還是在美國某名校D校做faculty 的強.強科大少年班畢業, 在北大讀完研究生後出國. S校Ph.D畢業後, 便在D校做了faculty. 強有着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就和一切.

師姐陶醉在愛河裡, 這是師姐的第一次戀愛, 師姐的感情世界至今一片空白, 對於強對他的冷淡,她沒有絲毫的察覺, 師姐沒有理由不相信, 這是一分純潔的愛. 強認識師姐7天后便向師姐求婚, 雖然是沒有戒指,沒有玫瑰花的求婚, 師姐覺得這是上天給予她的恩賜, 她沒有理由拒絕強對她的求婚. 決定結婚後, 師姐找roommate倩陪她一起去Macy’s買戒指. 倩是師姐在美國最好的朋友, 也是師姐唯一的朋友. 倩對師姐姐說,一定要叫強給師姐買一個至少$3000的戒指. 師姐說, 戒指只是一個結婚的象徵,多少錢並不重要, 如果帶一個特別花綃的戒指, 會與做學問的身份不符合, 會讓別人覺得俗不可耐. 師姐最終選定了一個$300的戒指,15%的折扣後, 師姐只花了$255. 錢是師姐自己出的, 師姐姐覺得很滿意,她不想在任何事情上依賴男人.

去當地市政廳領取結婚證的那天, 師姐跟強在市政廳進行了一個簡單的交換戒指儀式,強沒有請他的任何朋友, 師姐也只叫了倩.倩為師姐拍了照. 師姐把照片寄給清華哥哥, 峰,還有其他的同學.

那天晚上, 師姐開心的象一個18歲的小姑娘.看着床上殷紅的一片,師姐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師姐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她沒有想到, 這一天是她不幸的開始.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強那滿目猙獰的惡笑,她沒有能力揭去強醜陋的面具,她沒有這個能力看穿強扭曲的靈魂里這時正充滿着的是仇恨,是報復!

師姐結婚一個月後,強離開了師姐,回到與他同居的女朋友身邊. 強的女朋友先生在國內,一直沒有離婚.跟強發生爭吵後, 她賭氣沒有告訴強回國找她的先生. 而強為了報復她的女友,也賭氣在女朋友走後匆匆跟師姐結婚. 強所有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功給他帶來的只有自私,任性和扭曲的靈魂.

師姐一個人強忍着妊娠的痛苦, 繼續着她一天十幾個小時, 一周7天的工作. 生完小孩後, 強也辦好了一切離婚手續. 這一切師姐都沒有跟清華哥哥講過. 她怕師弟替她擔心.離婚出庭前,她決定打電話告訴師弟. 師弟聽到後頓時暴跳如雷,罵師姐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做事前不用大腦好好考慮清楚. 這是清華哥哥第一次這麼罵師姐,師姐知道, 師弟是恨鐵不成剛,師姐也知道的確對於男人,對於愛情她真從來沒有用大腦認真考慮過. 師弟為師姐大罵強冷酷,自私, 清華哥哥決定要來美國看師姐”TMD這個王八蛋,我要去宰了他.”師姐沒有答應他來. 最後師弟說,”師姐,你一定要為你自己,為你的女兒着想,你聽我的話, 一定跟他要$20萬的孩子撫養費和經上級批准損失費.”師姐理解師弟的心情,師姐離婚的時候沒有提任何要求,甚至沒有看離婚協議上到底都有那些條件,師姐沒有要求孩子的撫養費,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

離婚後,師姐把孩子叫給國內的父母,很快收拾好心情, 繼續她沒完沒了的工作.

收到清華哥哥寄來的簡歷後, 師姐根據現在老闆opening的要求,把師弟的簡歷修改的儘量符合老闆的要求.再給老闆簡歷的時候,師姐說,這是她男朋友的簡歷,他希望來老闆這裡工作. 師姐這麼說,心裡並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師姐想,愛情對於師姐這樣的女人,永遠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 師姐只想這樣對老闆說的話, 清華哥哥申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師姐知道老闆一直很欣賞她,也一直很關心她的生活.

老闆很快決定給清華哥哥offer.聽到消息後, 清華哥哥只想馬上飛到師姐這裡.

九月的加洲陽光燦爛,暖風習習, 清華哥哥終於在舊金山機場跟久別的師姐相逢. 清華哥哥來的這一周正好是師姐最忙的一周,師姐既要幫清華哥哥安頓好一切生活,還要幫他辦理很多手續,而師姐姐自己又正好有兩篇文章要在這一周結稿.

周五之前,師姐終於寄出了那兩篇文章, 一篇投到了”Journal of 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 另一篇寄到了” Angewandte Chemie Int. Ed”這是化學裡最高級的兩個期刊. 而清華哥哥的一切也基本安頓就緒,所以師姐打算過一個輕鬆點的周末, 叫清華哥哥周五晚上來家裡吃飯,一方面算是為師弟接風,另一方面也是慶祝自己的文章終於脫手.

周五晚上,師姐和清華哥哥一起準備了幾個比較簡單的菜, 這是跟清華哥哥跟師姐至從認識以來第一次單獨在一起. 飯桌上, 師姐不敢抬頭去看對面的師弟. 而師弟也心不在焉地拿着筷子在盤裡胡亂攪動着.

清華哥哥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筷子, 將師姐緊緊地摟在懷裡,在師姐的臉上瘋狂地亂吻.師姐感覺到幾乎要窒息. 師姐的心裡一片茫然,師姐沒有反抗,沒有掙扎,任憑師弟吻遍了她渾身的每一寸肌膚……

那一個夜晚,師姐睡的很踏實. 一直到早晨快10點的時候, 才被隔壁一對中國夫婦放出的音樂吵醒.

一段情要埋藏多少年
一封信要遲來多少天
兩可心要承受多少痛苦的煎熬
才能夠彼此完全明了
你應該會明白我的愛
雖然我從未想你坦白
多年以來默默對你深切的關懷
為什麼你還不能明白
不願放棄你的愛
這是我長久的期待……….

看着身邊熟睡着的師弟, 師姐輕輕吻了吻他明亮的腦門, 想起了在地球另一邊的女兒. 淚水象潮水般湧出,
物是人非事事休,無語淚先流……

窗外的哥聲仍在繼續,
傷痛的心一片空白,
如何面對那份遲來的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