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研究的藝術 第十章戰略和戰術 研究工作的計劃和組織 |
送交者: 芨芨草 2021年07月03日02:49:31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科學研究的藝術 W.I.B.貝弗里奇 著 陳捷 譯
W.I.B.Beveridge THE ART OF SCIENTIFIC INVESTIGATION William Heinemann Ltd. London, 1961
威廉•伊恩•比爾德莫爾(William Ian Beardmore,WIB)貝弗里奇是澳大利亞動物病理學家,也是劍橋大學動物病理學研究所所長。他於1908年4月23日出生在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朱尼市,並於2006年8月14日去世。他是1957年的《科學研究的藝術》和1977年的《上一次大瘟疫》的作者。 第十章 戰略和戰術 “研究,完成,出版。”——法拉第 研究工作的計劃和組織 關於研究工作的計劃有不少爭論。主要分歧是:純理論、研究和應用研究各有什麼價值;對一個國家而言,研究工作計劃的規模和計劃性的程度。主張計劃研究的激選派認為:有意識地為社會某種需要服務的研究才是唯一有價值的研究,而純理論研究只不過是浪費時間,怡情適性的消遣而已。而另一方面,反對計劃的人〈英國有一個“爭取科學自由協會”則認為,被組織起來的研究工作者變成了例行公事的調查員,因為失去了精神上的自由以後,強創精神就不能發揚興盛。 往往由於未能闡明所謂計劃的含義,而攪混了關於研究工作計劃的討論。我們應區分三種不同的計劃。第一種是研究人員本身對研究工作的實際處理,相當於戰爭中的戰術。時間很短,一般只包括一、兩個實驗。第二種是規模較大、時間較長的計劃,相當於戰爭中的戰略。參加此類計劃的不限於研究人員本身,還往往包括研究工作的指導人員和技術委員會。第三種是研究方針的計劃。這類計劃主要由一個委員會主管,決定研究哪些問題,資助哪些項目和人員。 我們已經指出,許多新發現不是預見之中的,並且,在生物學研究的下列兩方面特別是個人的努力起主要作用: (1)識別預期之外的發現,並進行深入研究; (2)進行長時間集中的腦力勞動直至產生新設想。 根據計劃的安排,系統地積累資料,按這樣的方法得出的重大發現也許是很少的。有些人以為,對問題不具備基本的知識,就不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但事實並非如此。作出一個經驗性的發現,通常是先提出解決方法,以後再對原理進行理論闡述。從本書敘述的那些新發現中,我們應吸取的一個主要教訓是:研究人員在決定了研究的方向以後,決不應給自己戴上思想的遮眼罩,從而象一匹拉車的馬,只見腳下的那塊路,而看不到道旁的景色。 從科學發現的歷史所給予我們的種種教益來看,出一個委員會來制定科學研究的戰術,不如由從事研究的工作者本人,隨着研究工作的進展制定自己的方法,這樣效果更好。對於大多數研究人員來說,科學研究是一種個人的活動,規劃戰術的責任最好留待研究者個人承坦。這樣,如若給予研究人員所必需的動力和獎酬以進行有效的研究,他們會把全付的精力用在這一項研究上。過多的監督會影響創造性,因為只有讓人們感到這是自己的東西,他們才會全心全意,全力以赴。 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的創始人弗萊克斯納(Flexner)一貫認為:只要人選恰當,你就可以完全放心,這些人自己的主意總比別人能為他們想出的好。決不應要求科學家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地按照他們自己制定的研究計划行事,而應該容許他們根據發展的需要對計劃佳改變動。 已故的托普萊教授說: “委員會是一種危險的東西,需予以密切的注視。我相信研究委員會能做一件有益的事,僅只一件。委員會可以找到最適合研究某一特定問題的人員,把他們組織起來,給他們以方便的條件,然後讓他們自己去進行工作。委員會可以定期審議工作的進展,進行調整。但此外要多加干預,就有害處。” 技術委員會和研究工作的指導人員在戰略計劃方面常可起到一定作用,但他們必須與要從事這項研究的人員有所配合,切不可在戰術方面發號施令。在研究方針的計劃上,委員會有很大的價值,它可以喚起社會對某些重要問題的關注,並籌措必要的資金,調動必要的人員。委員會有時還可起這樣的作用來推動科學的發展:為各實驗室的人員交流互相間的進展情況,以減少通常因發表報告所造成的延誤。有些戰時委員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協調分散的研究工作,起了很好的作用。 制定戰略的和方針性的計劃是一項責任重大的事,必須委任給真正理解研究工作並具有相當科學知識的人,才有成功的希望。這個道理十分明顯,也許不值一提。人們普遍承認:制定研究工作戰略規劃的委員會,其主要成員應是在這一科學領域內積極從事研究活動的人。遺憾的是,很多委員會為了萬無一失,只資助那些已經訂出詳盡計劃、從事一般性研究的項目,而不肯冒風險,這就常常做不出有價值的發展。 各種計劃和方案,是用於解決已經認識到的問題,亦即應用研究的。但是科學也需要那種不考慮實際結果,不受其它影響而從事純理論研究的人員。 在研究組中,某個或某些人員通常起領導作用,對問題考慮得多一些。當然,也者一些科學工作者不適合從事獨立的研究活動,但作為研究組的成員,在別人的密切指導下,能起到很有益的作用。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想象力豐富的人比僅只具有單純邏輯頭腦的人,更適於擔負領導工作,因為前者更富有啟發性,而且足智多謀。但是研究組的領導人本人也必須積極參加研究。換言之,戰術的計劃最好由研究人員而不是由辦公室行政人員來制定。如果研究組公推不出一位領導人,那麼可將問題分割開來,使每個具有獨立工作能力的研究人員都分別對某一方面的工作負責。研究組必須力求避免把計劃訂得過細、過死。然而,在互相配合的過程中,工作必須充分協調,使得每個成員不僅了解自己負責的那一方面,而且能夠掌握全局。 埃利希很好地闡述了研究組工作的原則:“集中進行研究,而每個成員又有相對的獨立性。”一切計劃都應看成是暫時的,可隨工作的進展而變動的。這里切不可混淆研究工作的計劃和個人實驗的部署。在部署實驗時,必須精心構思,嚴格按計劃進行。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相互配合對於跨越多種學科的研究工作是非常必要的。例如讓醫生、細菌學家和生物化學家同時研究一種疾病。在進行生物化學方面的研究時,常使用大型的研究組,因為需要大量相互配合的、熟練的技術工作。在開拓個人作出的發現時,往往也需要研究組的配合。 研究組還有一個重要的用途:它能使有才華人的能力超越自己雙手和技術條件所容許的限度。特別是這一類的研究組,還能為初學者提供學習從事研究工作拍機會。青年科學工作者能與一位有經驗的研究人員共事合作,比僅僅得到後者的監督要獲益更大。而且,這樣他也更有希望品嘗成功的滋味,這對他有極大的好處。再者,青年的敏感和獨創精神,一經與成熟科學家豐富的知識和經驗相結合,就能相得益彰。在需要密切配合的時候,各個研究人員的個性當然也是值得認真考慮的。大多數富有才華的人,能啟發別人思考,但有些人想象力過於豐富,試驗新設想的願望過於迫切,以至對想要試驗自己設想的青年同事起了阻礙的作用。此外,一個人可以是個卓越的科學家,但卻在了解和處理人與人的關係上完全不成熟。 反對進行研究組配合的主要意見是:如果研究人員不能隨意離開本題進行研究工作,那麼,就可能錯過機會,不能在一些預想之外的枝節問題上作出新發現。弗萊明曾指出,他當初若是參加了一個研究組,就不可能放下手裡的研究,去深入追蹤別的線索,也就發現不了青黴素。 為了自己的工作有所遵循,研究人員在工作剛開始的時候,應制定某種至少是暫時性的總計劃,並為具體實驗訂出詳盡方案。在這一方面,指導人員的經驗對青年科學家會有很大的幫助。後者介紹他所收集資料的概況,以及自己對擬議中工作的設想,以資討論。沒有經驗的科學家往往不知道科學研究中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對於一年的工作,有時會提出一項要十年才能完成的計劃。有經驗的人懂得,在實際中應當限於一項比較簡單的項目進行工作,因為他知道即使是簡單的項目意味着多少工作量。因為只聽到科學研究中成功的例子,於是一個新手往往會得出一種假象,認為研究工作易如反掌。其實每一點滴的進展都是緩慢而艱巨的,一個人一次只能着手解決一項有限的目標。初試者在遇到計劃以外的重要線索時,應與指導自己的人進行討論。因為,他雖然可能發現應該追蹤的有益線索,但如果對於出現的每個未解之題都跟蹤下去,那是既不可能也不合適的。在這些問題上提出建議並幫助解決出現的困難,就是研究工作指導人員的主要任務。 被指導者的成敗便是衡量指導者對科學研究的性質理解程度的准繩。隨着青年科學家的成長,應逐步鼓勵他減少對指導者的依賴。青年科學家獨立工作的程度應根據他表現的才能以及他取得的成就來決定。 不論是參加小組的研究人員,或是獨立工作的研究者,都應記下打算試驗的設想和實驗,即列出一項工作方案,並不斷進行修訂。 有些人認為,研究工作以在小規模機構中進行為宜,那裡指導人員對所有的工作都能躬親過問,規模一大,效率就要降低。無疑,很多例子證明:在小機構中平均每人的成果要多於大機構中。這些地方的指導人員往往不僅是一個能幹的科學家,而且善於激發他的工作人員的干勁。有些大的機構效率也很高,那裡可能有幾個活躍的中心,每一個中心又都有一個干練的領導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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