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丘田之爭,稱為丘、北大之爭更為合適一些。北大校方前一陣做出了回應,主要有兩點:一個是田剛立即回北大做全職的話,反而不利於他做出更好的成果,因為目前國內的科研環境不如在國外更好。第二個是建議大家去看看《New Yorker》的文章。這個回應的兩點,我都覺得不是那麼好。
首先是第二點,《New Yorker》的文章確實把丘損的夠嗆(不過丘如此被動,與國內媒體不負責任的報道有關,在此再表達一下對於國內惡俗媒體的憎惡),儘管如此,這似乎不能成為北大為自己辯解的理由。我們假設一個場景,假定某甲指責某乙有某方面的問題,某乙要辯解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講事實,擺道理”,說明自己沒有該問題,而不是說,“你也有什麼什麼問題”,那就成了誰也攪不清的對罵了。
關於第一點,確實是有些道理的。但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另外一個科學家----黃昆。黃昆為老百姓了解,恐怕還是因為幾年前他得國家最高科技獎。其是他的工作在三、四十年代就達到了相當的成就,其著作也成為經典。關於黃昆,聽說過幾件軼事,一個是文革末期,我國一個科技代表團訪問法國,人家很熱情,說我們這裡有一個“H組”,專門研究你們的Huang,代表團面面相覷,不知Huang何許人也,回來一查,才知是黃昆。另外一個是文革後期黃昆在北大不太受重視,還是鄧小平的親自過問,才調到中科院。
黃昆在科學研究上所達到的高度,比起現在的田剛來,恐怕只會高不會低。關於黃昆的回國,當有記者採訪他時,他說:就個人而言,也許我不回國,能夠做出更高的科研成就;但是回國,卻教育培養了一大批這方面的人才,從總體上帶動了該領域(固體物理)的發展,因此我認為我回國是值得的。
與黃昆相比,恐怕田剛的境界就差了一些。一個大學,或者更廣地講,一個組織結構,要獲得聲譽(所謂“世界一流大學”),從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達到的,而是需要一代甚至幾代人的努力。在這個過程的初期,往往需要人們做出更多的付出,而其回報卻相對較少。當然,一段時間後(也許10年,也許20年),建立了聲譽,各種環境也相對規範和完備後,其回報和付出才有可能相稱。比如我現在所在的Merced加大,因為是一個新校,可以說沒有多少學術聲譽(有的教授申請項目失敗,就因為被認為學校太小、條件不夠),但是還是有很多著名的教授來此,他們在為學校創造聲譽的同時,無疑也在做出犧牲。
再舉個簡單的比方,一塊貧瘠的土地,可能種什麼都長不好,有兩種做法,一種是先下力氣去改善土壤,一種是乾脆在別的地方種。顯然,對於後者,這塊土地永遠是貧瘠的。我們現在的科研環境,也許就像這塊土地,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做出上述哪個選擇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對于田剛而言,因為我們已經給了他“院士”,“政協委員”等稱號,這時候再置身度外,恐怕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