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外人的偏見。偏見是人之常情,中國人對本族人也有偏見,甚至更強更深,城市人歧視鄉下人,發達地區人歧視落後地區人,有錢人歧視窮人,等。在海外,中國人受歧視,就程度而言,外人的偏見大概只占40%,換言之,外人的偏見,頂多隻造成中國人實際受歧視程度的40%,另外60%是另有原因。
第二是中國人自己的自卑,自我貶低,自我否定,自我貶斥,自我排斥,自我抹黑,本意是為了顯得自己不“象”中國人,希望通過否定自我來獲得他人的認同。這實際上造成了60%的歧視程度,也就是說,就歧視程度而言,中國人的受歧視,絕大程度上是自我造成的,而由他人偏見所造成的程度,倒只占小部分。當然,我講的是當今的情況,是21世紀今天的狀況,半個世紀前,或者100年前,情況可能是另一個樣子。
生活常識告訴我們,一個人不相信自己,這樣的人,是很難獲得他人信任的。畢竟,最了解你的人是你自己。在工作場合,一個對自己工作沒有信心的人,離開被炒魷魚就不遠了。老闆在面試一個應聘者時,相當程度上,是受該應聘人的自信心的影響,你表現自信,會給人以積極的印象,儘管這樣印象還需要進一步得以證實;但是,如果你表現缺乏自信,立刻就讓人對你能力產生懷疑。在種族問題上,更是如此。這個世界一直在變,人們對一個國家,一個種族的態度,也絕不是恆定不變的,並不象中國人想象的那樣,是鐵石一塊,堅固不變;相反,人的態度是穩定中有變化,受偏見的影響,同時也受實際情況的影響,也即是受具體的人具體的事的影響,這種變與不變的複雜關係,既變現為正面,也變現為負面,比如,一個美國人可能本來對日本人頗有積極評價,但碰到幾個古怪的日本鄰居後,可能對日本產生負面印象;相反,一個德國人,本來討厭美國人的狂妄自大,但因為碰到幾個友好熱情的老美,而多多少少改變對美國的看法。
中國人中有不少人在種族身份上表現自卑,自我貶低,自我抹黑,以為這樣就顯得“洋”化了,事實時,種族整體形象糟糕,不可能不投射到具體個人上來,同時,貶低抹黑自己種族來獲得他人認同,這樣陰暗的心理動機,外人是一眼就能看穿的,這樣陰暗的心理,一下子就把自己置於極其低劣的位置,他人不難洞察這點,怎麼會產生對你的尊重???
我在海外多年,可以說,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人是靠貶低自我而得以進入主流社會的,如果說有的話,那也不是進入主流社會,而是被主流社會當狗使,當槍使,用以政治的目的;真正靠自我貶低自我抹黑而變成主流一員的,根本是不存在的。
我說他們是南轅北轍。而真正提升國人地位,贏得他人尊重的,主要不外乎兩點,第一提升自我實力,在各個方面表現優越,這是實力說話;第二點,就是發揚民族傳統文化,提升民族文化精化,宣傳它,發揚它,從內心裡,尊重珍惜民族文化,和傳統,這可以說甚至比第一條更重要,因為畢竟不可能每一個海外中國人都個個出類拔萃,很多人不得不泯然眾人,但是,民族文化的光輝,一旦被他人接受了,賞識了,它的光輝就會照耀到每一個中國人身上。
我和一個鄰居相處很好,常常喝茶聊天。周五,他突然對我說,他一個朋友近期剛去過中國,印象深刻,感觸良多,問我願不願意和她見面聊聊,我當然當即答應,他立刻拿起電話,幾口茶的功夫,那個朋友來了,拿來了一大堆中國的東西,中國地圖,各地旅遊紀念品,照片,明信片,書法,等等,她這次旅遊,去了中國很多地方,東南西北,差點去了西藏,90%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從長城,聊到兵馬俑,到上海,北京,故宮,香格里拉,桂林山水,少林寺,等等不一而足,聊到歷史,聊到文學,文字,書法,當中還引起小小的爭論,常常哈哈大笑不止。他們都知道我是個非常傳統的中國文化崇拜者,所以,有關這方面的事,都會和我聊,有不同意見,也要和我爭論。老實說,談文化(當然另一個話題是科學)是聯繫我們的紐帶, 否則,我們就失去了交談的熱情。有時也談政治,64也該是一個話題。他們當然也知道中國的負面問題,這次還沒有來得及設及。
總而言之,中國人的受歧視,大半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的無知,無聊,自卑,自棄,依賴,萎縮,猥瑣,等這些低級消極的心理態度所造成。反文化,反漢字,本質上不過是海外生活走向絕境的極端反應而已,跟學術是八杆子打不倒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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