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極端”-中國民主事業的大敵-再談六四
一個人的行為,要到他的動機中去找;一個人的動機,要到他的思想中去找;一個
人的思想要到他的習慣中去找;一個人的習慣要到他所處的文化中去找。而文化,
又離不開他對文化的認識和思維認知水準。因果事物的鏈條不總是單向的,在它的
頂端,往往是互相影響,互為因果。孤立僵化的“定性”不利於思維認知水平的提
高。
當我們把六四的當事人,都定性為或者“改革派”,或者“保守派”,或者“激進
派”等等,就把自己的思想陷入到這種“標籤”的定義中,而忽視事物的複雜性和
易變性質,不利於得出公允的判斷。
事實是,每個人,每一“派”,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是會表現為不同的角
色。正象每個人心理都有自己利益和他人利益一樣,每一派也是如此。他們都要掩
蓋自己不好的一面,而展現自己好的一面。民主,就是這麼個東西,它要強迫你貢
獻好的一面,而不得不放棄壞的一面。
以鄧小平為例。他下令開槍,無疑是六四第一屠夫。難道不是他又後來南巡,作了
經濟改革開放的一系列政策,保證了這二十年的繼續改革開放嗎?再看六四的學生
領袖和體制內的改革名士。他們當運動的一開始,代表了中國社會的良心。他們的
大部分人後來到了國外。沒有共產黨的壓制,背負幾百人的血流在廣場,又有海外
喚起民眾的捐款支持,按良心,按條件,哪一點可以邏輯地想象出他們會搞到今天
的樣子呢?他們是在出以公心,搞中國民主嗎?如果他們多數人都是肩負道義的責
任,象當年的孫中山那樣,海外民運會是今天的樣子嗎?他們也是人,就像我們一
樣,不過既然他們將自己放到“風口浪尖”,他們就比局外人擔負了更大的責任,
我們只能要求他們貢獻他們的“紅心”。否則,他們無疑會失掉民眾 所給予的一切
支持。
透過六四兩邊表面,你來我往,一輪又一輪的爭奪,我們可以看到兩邊有許多共同
之處。學生一邊與政府一邊,都是在兩個“極端”下來回搖擺,都不懂理性的理解
對方,都是一個“拳頭”,不過一個大,一個小。就像海外民運被人比喻為和共產
黨一樣,是一個“大土匪”和“一群小土匪”的關係。誰也高明不到哪去。
一開始,學生上街紀念胡耀邦逝世,政府知道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學生運動
是衝着黨內的官倒和社會利益不公的結果來的。共產黨不是檢討自己,而是採取
“高壓”的極端手段,既4.26社論出籠。青年人的正義感和血性,一下被激起,政
府遭致了學生明令不准上街的公然抵制。在學生爭取到市民等更多的同盟軍後,總
書記親自到場求情,政府同意和轉播與學生對話 - 一下變得有求於學生的另一極端,
而不是訴諸法律。學生當然知道政府會秋後算賬,而不過是想法渡過這遭到一羞辱
尷尬的難關。同樣,學生代表跪在人民大會堂前,一方面假裝低三下四,在與總理
的談判中又訓斥領導人一樣,在兩個極端搖擺。沒有一方是真正試圖理性地解決問
題,從長遠考慮,而真真是都有背後的動機。這樣的結果導致了最後“拳頭”的比
較,幾乎是必然的。
走極端後面掩蓋着不真誠,從開始不糾正,就註定了這場運動的結局-基因也決定了
結果。令人遺憾的是不論政府還是學生一邊,都沒有人當時能看到這一點。海外有
人說,這慘案主要是學生不知“見好就收”。如果這種感情用事的話能起作用,我
們老祖宗就不用告訴中國人要走“中庸之道”了。
進一步追究,不能不看到,“走極端”的思維深植於中國文化中 - 典型的“感性文
化”。只有中國民主學會了理性思考,學會了真誠,學會了如何科學地進行“社會
工程”,中國傳統文化就開始走向“理性文化”了,中國人民的認知水平就提高了,
姍姍來遲的中國民主花轎,就已經到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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