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的歷史


思維的歷史分為兩個部分：思維內容的歷史和思維形式的歷史。


我過去談過什麼是思維的內容。事實上，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討論的問題百分之九十
九以上都是思維內容的歷史(當然，如果談感覺到的事就不算了，首先必須是理性思
維吧)。如我們討論政治有關的話題，幸福有關的話題，生活吃喝拉撒等之類。我這
里主要是想談談思維的形式和其簡史。


什麼是思維的形式呢？可以簡單地看其為思維內容的“籃子”。這個籃子座落在大
腦這個“肉體山上”。這個籃子的功能，就是“承載”思維內容用的。


在人類文明史上第一個對思維的特殊性或功能有認識的，當屬古代希臘的哲人巴門
尼德。他只留下了一個“論自然”的長詩，也是殘缺不全。他的主要觀點是，思維
與世界是一樣的，即我們現在哲學所說的同一性。他的這個思想是非常了不起的。
因為這個思維與世界/物質同一的觀點，影響了以後至今人類思維史上一切主要的哲
學家。


將思維的內容與思維的形式明確分開來的第一人，當數西方文明的創始人，人類的
第一哲學家柏拉圖。柏拉圖的話叫“形式(Form)”。英國數學哲學家懷海德說，西
方二千多年的哲學史都不過是柏拉圖的注角，是有其道理的，而且是非常深刻的認
識。舉例來說，柏同學認為，藍天的藍和牛仔褲的藍，都是“藍的形式”的部分，
或叫“範例(Instance)”。當然彼範例和此範例還是不一樣的。但我們很難不看到
其中掩藏的聯繫。


第二個將思維形式單獨提出來討論的，是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亞同學提出了“思
維範疇”的概念，並將這些範疇規為十個類別，如質料，量，質，關係，時空，狀
態等。
第三位認識到思維的的獨立性質的，是近代科學和哲學的開山鼻祖，法國的笛卡爾。
笛同學的突出貢獻，是他將思維與其他物質完全分開了，而將思維單獨成列而加以
研究。
第四位將思維形式的“範疇說”進行改造的，當屬德國的康德。康德將人認識內心
的範疇分為十二個，並以時空為大門“守衛”這些範疇。這也是他對笛卡爾和休莫
關於知識來源與外界被動認知的回答。第五位將思維的重要性提出的是康德的同胞
黑格爾。黑同學的主要貢獻是，他大大地充實了巴門尼德的思想，以一種完全新穎
的方式表現出來。


在當下的“範例思想”出現以前，最後一位將思維形式認真研究的，是德國現象學
的開創者，胡賽爾，此人也是海德格爾的老師。儘管胡同學在提出“思維的客觀形
式”的道路上着實掙扎了一陣，搞不清心理現象和思維形式的客觀性的區別，他最
後的認識還是終於找到了思維的形式的本質。他對思維形式的研究包括許多方法，
如分析不朗塔諾的“Intentionality”，“括號原則”等。


對思維形式的研究，是對“理性”研究的最高峰。只有當哲學研究超越了思維形式，
而上升到本體論的研究時，對思維所概括的現象界(康德語)或我們的世界，才會感
到一目了然 - 達到了“一覽眾山小”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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