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是科学”与“指鹿为马”

　　贾湛

　　科技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等16部委21
日联合发布了《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这是继2002年国
务院办公厅转发《中药现代化发展纲要》后，又一事关中医药的纲领性文件。看
了这个文件，心情很难平静，我想要是在几年前，我们的社会环境只能让我们沉
默，连一点不愉快的心情都不能吐露。还好现在虽然仍然感觉管理者的愚昧，却
还能让人吐露心中的压抑。

　　中医是古老的理论，它不象一些现代伪人精心炮制的许多地方是逻辑的仅有
个别地方非专业人士不容易看出错误的伪科学理论。所以对只要有过一定的科学
素养并对中医核心理论有点了解的人来说，中医不是科学是一个简单的判断。然
而连我国的一些最高决策者竟然都得出错误的判断，实在让人感到我们的社会真
理的认知水平不可思议了。如果民间搞不清这个判断，则反中医（这里应该理解
为反中医的理论以及坚持中药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和研究，并不是反对中医的许多
有用的经验和技术）人士没有必要连篇累牍地耐心的写说服性的文章，完全可以
让不科学的东西自生自灭。但问题是那么多决定中国人命运的高官，甚至是部分
科学界的所谓泰斗们，分不清是非，或把包括民族感情和部分人的利益放在真理
之上，这让所有关心中国前途的知识分子寒心，因为这样的简单问题不能正确判
断，那么多少需要正确判断的决策能保证是上策吗？

　　一个具体的判断对不对，则必需看其演绎推理的过程，即考察一下一个三段
论推理的过程。三段论推理是根据两个前提所表明的中项M与大项P和小项S之间
的关系，通过中项M的媒介作用，从而推导出确定小项S与大项P之间关系的结论。
如果前两个前提保证正确，则这样的推理结论一定正确，所以一个不能让大家承
认的正确判断其实主要是大前提与小前提的正确问题。在中医是不是科学问题上，
其争议是由科学一词没有公认的定义造成的。但维护中医的人士，常常不去讨论
什么是科学，总是以非理性的方式说中医是科学。如果我们可以这样讨论问题则
“中医是科学”与“指鹿为马”是没有区别的。

　　反中医的人士从多种科学的定义来否定了中医是科学。下面我们来总结一下，
运用三段论得出中医不是科学的不同形式的证明。先说明一下这里的科学概念是
狭义的科学概念，广义的科学概念没有必要争论。

　　① 若承认波普尔的理论：科学是可以证伪的系统理论。则中医是不可证伪
的，或者说中医早就被证伪却中医人士不肯承认。所以中医不是科学。

　　② 若说：科学是最逼近真理的严密的系统理论且是一项社会事业。则中医
理论远远比现代医学粗糙并远离真理。所以中医不是科学。

　　③ 若说：科学是用科学方法建立起来的系统理论。则中医不是用科学方法
建立起来的理论。所以中医不是科学。

　　为突出重点，这里不去摆出中项成立的具体理由，有关理由在新语丝网站中
早有大量文章讨论。这里主要对维护中医人士在讨论问题时表现出来缺陷来看他
们的科学素质。

　　如果维护中医人士说中医是一种文化，则没有任何争论的必要，因为大家都
承认。然而《纲要》如此加大对中医药的投入，实际上是承认中医是与现代医学
并列的科学。可是他们怎么证明中医是科学的呢？没有一个维护中医人士认真的
讨论过什么是科学，讨论过科学与其它文化知识的区别。与他们的思维习惯一样，
总喜欢笼统的不求甚解的甚至默认神秘主义的思维方法。在我的博克评论里，他
们无非是举了大量事例说中药如何如何有效，所以就是科学。其实他们默认的科
学定义就是“有效就是科学”。其他科学的定义从来没有看过他们认真提出过和
讨论过。

　　缺少科学素养的人共同特点就是认为有效的理论就是正确的理论。所以“有
效就是科学”。如果学点科学哲学就明白这样的定义不正确，这是原始初民的认
识。举例说：牛黄解毒片它用于治疗咽喉肿痛、牙龈肿痛和口舌生疮等确实有时
是有效的。但中医把它药理定为清热解毒，这就限制了人们对它的正确认识，就
不能让知识深化。中医把体温升高和感觉上的烦燥说成是上火，因此只要去辨别
某药物的药性是降火的还是上火的，不需要去分辨它们有什么成份。对牛黄解毒
片如果中医不受现代医学的影响，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它具有与砒霜类似的毒性。
目前现代医药学的发展终于让人们了解到，牛黄解毒片的组方是：牛黄5克，雄
黄50克，甘草50克，石膏200克，大黄200克，黄芩150克，桔梗100克，冰片25克。
其中雄黄毒性很强，其主要成分硫化砷，含砷约75%，含硫为24.9%，遇热易于分
解氧化，变成有剧毒的三氧化二砷，即俗称的砒霜，其毒害作用可影响到神经系
统、消化系统和泌尿系统等。许多病人，吃了这药病是好了，但对自己的损伤一
点也不知道，并且会形成强烈的中药有效，中医理论正确的信念，因为这种遇火
就降的理论太容易接受了，不需要象西医理论那样花时间学习。但有些人吃这药
后，火不降反升，中医就怎么自圆其说呢？中医会说“火”可分虚实两类，根据
不同的表现也能分为心火、脏火、胃火、肝火等。比如心火是虚火表现出低热、
盗汗、心悸、心烦、失眠、健忘等；实火表现为反复口腔溃疡、小便短赤、心烦
易怒等。然而心火与失眠健忘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古代认为心可以思维的错误推
论吗？这些理论一看就是一种牵强附会的理论，既经不起验证又经不起逻辑上的
推敲。但有一点，如果理论和实践证明了错误，他们还会自圆其说。因为他们用
的每个概念都没有界定，什么是虚什么实，全凭中医师的主观论断，所以就会出
现不同的中医师用药完全不一样，相互攻击对方是庸医。可是中医谁不是庸医呢？
下面引用我博克中一位中医人士的留言：

　　“前二年地区人民医院黄护士长的女儿21岁,在南大读书得了膀胱炎,专程回
来找专家开中药治.因为开了犁头草又叫地丁草,(医院药店都没有)而来找我,这
个方子9味药,尽然没有一味利尿药,也没有一味走膀胱经的药,地丁草药走心.肝
二经.也不走膀胱,其中还加甘草.明明白白的药不对症.现在只要是西医就可以开
中草药,是中医就更可以开草药,请问他们懂得吗?不过就是是懂非懂的.乱竽冲数.
还不以为然.”

　　但究竟是谁不懂？认为别的中医不懂的这位中医又懂什么？他煞有其事的认
为地丁草药走心，肝二经。现代科技能看到原子还没有看到什么经脉呢，他都坚
信不移相信什么药走什么经了，这种如此缺少实证精神，毫不怀疑古人的传说的
愚昧无知，让多少中医变成庸医。可见这不是医生的问题，这是整个中医的理论
问题。我们说中医不科学就是说它的理论停留在浮浅地感觉阶段，不认真地去找
事物之间和现象之间的真正的因果关系。假如我们官方都继续承认中医是科学，
则将会出多少这样的庸医啊。

　　许多中医理论和药理是明显地胡说八道，不象什么超光速等理论那样需要非
常专业的知识才能识别，因此中医在我国被政府机构承认和支持实在让人感觉我
们的环境中真理没有地位。实际上政府机构的这种举措，进一步让一些中医维护
者变成反科学人士。比如网上有篇文章（《西医是一个连屁都不知道是怎么形成
的医学》）说：“西医为什么不能解析屁是怎么形成的？这是因为它整个基础理
论都是错误的。一种错误的医学理论，却左右着整个世界人类的医学界实践，这
对整个人类既是危险的，也是一种悲哀。”这些科盲们最终成为极端的民族主义
者。他们甚至认为现代医学是西方强势文化的产物，他们的心中只有强权的概念
没有对错的概念。只要谁强就可以把谁的文化强加给谁。几千年的强权政治让中
国人形成如此思维定式，而如今部分政府高官们还支持这种感情大于理性的说法，
这实在让当代知识分子哭笑不得。

　　文化确实是可以不同，不同的文化确实是不同民族的象征。这是因为文化中
有不属于求真的部分，比如，你喜欢吃什么食品（前提是无毒的），你喜欢什么
体育运动，你喜欢以哪一天作为节日等等这有充分的选择自由，难分出好坏，也
没有必要分对错。然而科学与文化的其它部分不同，它是唯一的，没有两个科学。
为什么总把西方看成一体呢？为什么总把我国与文明国家对立？从文化上讲法国
文化与英国文化与俄罗斯文化与伊斯兰文化等有很大不同，他们都以自己的特色
文化而骄傲，但他们没有法医、英医、俄医和伊医等等。因为所有有头脑的人都
不会认为真理有两种。当然对一个具体的问题，我们确实可以有两种以上的表达
方式，但本质上只有一种是对的，如果两种理论本质不同，则必需淘汰一种。比
如量子力学有两种，但最终薛定谔证明它们本质是一样的，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
而已。又比如对磁现象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电流理论，一种是磁单极子理论，
这两种理论本质不同，所以主流科学必然最终要排斥其中一种。

　　西方有一个思想很深刻的故事叫“皇帝的新装”，同样东方也有个故事叫
“指鹿为马”。这两个故事寓意是相同的，就是揭露强权。有许多道理是一看就
明白的，但是因缺少判断力而不自信的大众会在高官们错误地强行引导下，奇特
地长期默认一种显而易见的错误存在。然而没有穿衣服的皇帝再多的人说他的衣
服美丽还是什么都没有穿；一头鹿再多的人说它是马它还是鹿。中医它不是科学，
政府再怎么扶持它也不会下蛋，伤心的只是明白的知识分子，苦的是广大的劳苦
大众，事实会证明多少大众的血汗钱会在这场投资中白白的耗费。同样是爱国家
爱民族，但谁真正爱呢？一个只能接受别人夸赞而不能冷静的接受批评的人们能
有多大的进步？我们的老祖宗不会为子孙们夸自己而沾沾自喜，但会看到子孙们
没有出息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