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作为一名生命科学研究者, 曾先后在中国、欧洲和美国的一些非常不错的实验室工作,亲身经历过同事或老板的学术不端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状况,写出来供大家分享。若有不同看法请谅解,别谩骂。
本人90年代中期在一国内顶尖医学研究机构读研时,老板是司履生式的研究者,性格孤僻,几乎同所有人都处不来,所里的领导表面上对他还算客气,但实际办事时处处给他制造麻烦。他本人也非常阴险。当时他同所里的另一位国内“牛人”是中国方面的负责人共同负责中美重大合作课题。他总是喜欢谈那"牛人"如何乱搞男女关系,开始我还信以为真,后经别人指点才知这是当时打击他人的有力武器。当然现在可以发帖子指控别人学术作假达到目的。他课题经费不少,每年去美国呆一段时间,可以花掉很大一笔经费。用国内课题经费购买各种先进办公或家庭设备,但从不放在实验室,而且不允许其他人使用,其实后来都成了私人物品。实际实验花费可能不到课题经费的10%。水平比较差,3、4年才发表一篇国内垃圾论文,因经常出国打工,老美发表文章附他的名字,还自我感觉良好。自己没有任何思想,也不关心本领域的研究进展,也不接受其他人提出的新想法,只会跟踪国外的研究,拿国内人群样品分析一下,便发表文章,典型的司履生式的研究者。他的优点是从不编造数据,也不一稿多发,文章非常少。
毕业后去中科院一重点实验室工作。当时中科院处于困难时期,很多没名气的研究人员就是混日子。拿到钱就是发奖金,交所里的人头费,整天为工资发愁,用于科研的钱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完成课题,我的老板一稿多发。在我离开后,他发了几篇文章,我猜测很多数据是编的,但文章是发表在国内杂志。国内短暂的经历也使我了解了几位国内的院士,直到现在我对他(她)们还是非常敬重的。他们工作非常勤奋,生活非常俭朴,解决了一些国内的重要问题。虽然没有多少国际影响力,但在国内还是该领域的顶尖人物。他们的敬业精神超过我后来在美国和欧洲遇到的很多大学教授。但国内科研单位最大的缺点就是课题组间没有任何学术交流,互相拆台,互相中伤。当前的一些网站更是加剧了这一国人的恶习。
离开中科院,自己联系去了欧洲一国际顶尖研究中心工作(该中心40-50名教授中,大约10人属于Highly cited investigator,有3-4人作出了Nobel奖工作。)。这儿的经历,让我真正了解了科研是怎么回事,同时也觉得国内的很多生物医学研究纯粹是浪费钱。这儿的技术员的操作水准比我后来在美国实验室碰到的大多数技术员高几个档次。但欧洲人的竞争意识不强,有些教授的观念保守。我在这儿的一些实验结果同我老板一直宣扬的观点不符,我当时提出了一种新的可能解释。他无法反驳我的结论,但他说要到别的实验室验证其中的一些结果。两年过去了,他没有发表我的论文。但两年后,一美国实验室在Science发表了一篇文章同我的结论和观测指标完全相似的论文。如今6,7年过去了,他还说需要补充实验。不发表不支持自己以前文章的证据,也应算作学术不端,但你没法指控他。
到美国后的第一位老板,是一著名公立大学的教授,但学术水平和人品非常差,他多次暗示我编造数据,并警告我若得不到这样的数据,实验室可能关门,他将不会给我正面的推荐信。我坚决拒绝并决定马上找别的实验室。期间他给我制造过很多麻烦。后来发表我的文章时,竟然让技术员排在我的前面,还加了一些不知那儿弄来的名字,有的文章中故意拼错我的名字,随意更改我的学位名称。反正他的文章也没人感兴趣,我也懒得同他计较。
目前的老板是这儿医学院的大牛人,highly cited investigator, 拥有近40项专利,其中的几个新药正在做临床研究,担任美国相关学会的主席和NIH一研究所的外部专家评审主席。他本人学术还是非常严谨的。我是怀着很崇敬的心情加入他的实验室。刚开始时,我猜他没把我放在眼里。3个月后,我不能重复他的一MD/PhD学生的实验,后发现该学生的实验条件完全错了,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整个文章部份结论正确,有部分结果天知道是怎么得到的。他当我的面警告了学生一顿。但私下也警告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不帮我。他同时告诉我美国的一组惊人数据: 约40-60%PhD学位论文数据不能重复,约30%NIH资助的文章不能重复。后来该学生拿到学位去别的医学院作住院医生。半年后,我发现一印度同事已发表文章的数据基本错了,该文章的核心实验结果是假的, 实验没法进行。后来他要求该同事离开他的实验室并拒绝推荐此人去别的实验室。所有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实验室的其他人并不知情。后来我的实验还发现一哈佛知名女教授的文章(第一和通信作者)涉嫌编造数据,此人还不愿意提供她实验的细胞株。总之,感觉美国的科研问题挺严重的,仅仅比中国好一点点。后来他对实验室的要求严多了,实验结果要求实验室内或实验室间重复后才能发表。另外让我觉得很悲哀的是,实验室的条件很好,但很多美国同事科研不是很负责,而且技术员和学生的实验水平太差,脑袋很死,不会发现和解决问题。许多非常简单的实验,一些学生或工作人员得不到正确的结果。
有些中国学者喜欢吹捧美国的科研体制,其实就我的感受而言,美国实验室的硬件是远比国内强,大多数教授学术水准比国内教授高。但很多实验辅助人员(特别美国人)敬业精神和实验技能不如国内人员。道德水准也仅比国内好一点点。若把这些人放到国内的生存环境,我很怀疑他们会比中国人更敬业和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