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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中國最骯髒的產業--醫療業2
送交者: 佚名 2004年01月13日20:59:26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十一、結束語

  疾病是人類的災難。任何得了病的人,即使一分不花,也沒有人願意得病,更不用說支 付高昂的治療費用了。對於任何公民來說,自己忍受病痛之苦卻又要傾家蕩產地治病,是一 種極大的社會不公正現象。窮人看不起病,但是病魔並不因此而對窮人放一馬。任何一個不 同情弱者的社會,決不是一個好社會,這個社會需要愛心。既然我們打着社會主義旗號,就 更應該體現社會主義不同於以往落後社會的愛心和公正。然而可悲的是,我國的現狀仍然是 不公正占主導地位。

  醫院是幹什麼的?我認為醫院的第一職責是救死扶傷,醫院是體現人道主義的場所,不 應該是講 “經濟效益”和“利潤最大化”的企業。政府應該從財政上拿出一部分錢來用於 醫療事業補貼,而且要保證這筆錢落到實處。

  我認為我們的黨既然是全體人民根本利益的代表,就應該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要 總是以主人的態度高高在上地對人民指手畫腳。人民生活改善、心情舒暢,安居樂業,自然 不會萌生不滿之心――這是社會安定必須花費的成本,這個成本比花多少萬元爭一個體育項 目的世界第一要有意義得多。

  我並不一般地反對“產業化”,而是要求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有些產業化,經實踐證明 確實會給人民帶來實惠,比如住房的產業化以後,大大改善了我國居民的居住環境,成功地 使我國城鎮居民人均住房面積從改革初期的3.8平米增加到目前的21平米,這樣的產業化值 得推廣。但是,我堅決反對“一產業化就靈”的迷信,有兩個領域是絕對不能產業化的。一 個是教育,一個是醫療。因為前者涉及到社會弱者改變命運的機會,後者涉及到社會弱者的 生死存亡。因此,我認為教育和醫療是“產業化”的底線,突破了這個底線,這個社會就沒 有任何公正可言了。

  每當我在電視上看到那些衣着鮮亮、侃侃而談“教育產業化”和“醫療產業化”的專家 學者的時候,我都禁不住咬牙切齒,真恨不得把手伸進電視掐住他們的脖子,大聲質問他 們:“你們的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因為,鼓吹這兩個“產業化”的人實在是惡毒―― “教育產業化”剝奪了窮人子女受教育的權利,等於消滅了他們通過受教育改變命運的希 望,而讓他們永遠淪為無知愚昧的苦力;“醫療產業化”則剝奪了窮人生命健康的權利。因 此,我呼籲每一位尚有良心的同胞,和我一起反擊禍國殃民“醫療產業化”和“教育產業 化”,把它們和它們的吹鼓手們一起踩在腳下,讓它們爛在泥里!

  “所有這一切都是會有報應的。”(狄更斯《雙城記》) 

三、冷血醫生

  去醫院次數多了,才知道這所醫院住院部里的醫護人員主要有這麼幾類:主治醫生,管 制訂方案、開藥,基本上是固定的,但除了早上查房平時很少能見得到;管床醫生,主管臨 床一些日常事務,基本上由下級醫院的進修醫生擔任,流動性很大,每次去都換新人;護 士,進行日常護理,如注射、量血壓、測體溫等等。此外,還有一波波的實習學生。

  負責老爺子所在這個病房的主治醫生姓臧,據說是個什麼出國渡過金的醫學博士,大約 三十六七歲就混到了教授職稱。此人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保養的很好。剛住 院,因為他是主治醫生,我們覺得老爺子的性命全指望他了,因而對他實在是抱着感激涕零 的心情,好話說了一籮筐,把他想象成一位“白醫天使”。然而很快我們就發現,我們大錯 特錯了。

  因為這是一所醫科大學附屬臨床醫院,因此這裡的實習學生特多。臧教授經常在查房時 領着一大群學生來病房實習。老爺子住院的第二天,臧教授就領着一幫唧唧喳喳的學生來 了。令我無比驚訝和氣憤的是,他居然當着病人的面陳述病人的病情,旁若無人地介紹病人 病情發展會怎樣,甚至預測病人還有多長時間可活。我現在還記得他在介紹到我老爺子的時 候說的話,大致是這樣的:

  這位病人得的是多發性骨髓瘤,是由於漿細胞增生引起的。得了這種病,漿細胞會腐蝕 人的內臟和骨骼,隨着病情的發展,會出現心、肺、腎臟等器官的壞死和衰竭,骨骼會形成 蜂窩狀空洞,導致多處骨折,引起病人的巨大痛苦。一般而言,得了這種病存活期是一至五 年……

  當這位保養得很好的“白醫天使”興致勃勃地向他的學生說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時, 我就坐在旁邊,老爺子也清醒着,尷尬地微笑着,只有當兒子的才看得出來老爺子笑得多勉 強。雖然以前我和母親都知道得了這個病會是什麼後果,但是為了老爺子的情緒,我們一直 沒敢告訴他,只是跟他說化療可以維持至少五年,最長的十幾年。老爺子聽我們這麼一說, 覺得自己已經六十六歲了,再活五年十年七十多歲已經夠了,所以一直沒啥心理負擔。但當 這位冷血的大夫如此講解以後,老爺子心裡會是什麼滋味?虧得老爺子一輩子大風大浪見得 多了,心理還承受得住,那些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病人,聽到這種他XX的絲毫不講職業道 德、不顧病人感受的混帳話以後,會怎麼樣?!

  我曾經讀過日本左翼作家森村誠一寫的一本描述日本關東軍“七三一”細菌部隊的書― ―《魔鬼的樂園》。裡面有一個情節,就是七三一部隊的“科學家”們,將他們用於凍傷實 驗的“馬路大”(日語“圓木”的音譯,指人體實驗用的活體)的嚴重凍傷的手指展現給學 生們看,再用棒子敲擊凍得發硬的手指,霎時皮肉脫落、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魔鬼科學家們 講解道:“凍傷就是這個樣子……”而眼前的景象,就使我聯想起《魔鬼的樂園》中的那些 人面魔鬼,他們做的事情難道不是異曲同工嗎?難道不是同樣的殘忍與冷酷嗎?而這些普通 病房的病人,不正和七三一部隊裡的“馬路大”們一樣無助與不幸嗎?

  不,這還不算是殘忍的,殘忍的事情還在後面。老爺子這個病需要經常抽取骨髓化驗漿 細胞比例,因此要做骨穿。以往老爺子做骨穿在門診進行,一個熟練的護士3秒鐘就可以做 完,除了刺進骨頭的一刻有些疼痛感外,基本上做完就可以走人。自從住院以後,臧大夫說 骨穿要在住院部做,當時我們也沒多想就同意了。誰知做骨穿那天臧大夫領來一幫實習學 生,讓學生做骨穿。那幫學生都還是菜鳥,拿着筷子般粗細的鋼針在老爺子腿上扎了半天也 找不到地方,這個不行換那個,前後換了8個學生、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扎出了東西。可憐 老爺子疼得汗珠子直滾,又不敢大呼小叫。那次骨穿以後,老爺子一個多月不能下地走路。 然而邪門的事情還在後面,那次結帳時,那些個王八羔子實習學生們輪流骨穿時戴的8副手 套居然要我們買單,而且還算8次骨穿費用!這是他XX的什麼邏輯?!

  殘忍嗎?不,這不算最殘忍的,最殘忍的事情還在後面。老爺子第一次化療時,病房有 個在校大學生,好象是冶金學院的,2001年時才20歲,長得眉清目秀,只可惜得了白血病。 這個大學生是家中老幺,生下來沒幾年就死了母親。他爹是個膚色黝黑、面黃肌瘦的農民, 由於妻子早逝,靠種幾畝地辛辛苦苦地把兩個兒子都送上了大學,家庭的條件可想而知。據 他講:校方已經幾次三番找他兒子談話勸其“退學養病”,兒子不明白這事的分量,也就和 父親商量。老父親一聽就明白這是把他們往外推,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後來學校耍 賴,乾脆不給錢治病了,在老農民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後,醫院停了藥,我們眼睜睜地看 着這孩子一天天走向死亡。由於血小板急劇減少,一天夜裡大學生七竅流血,流出的血順着 床掉到地上滴滴答答作響,聲音和血腥味驚醒了我母親。母親急忙到護士房叫護士來,護士 小姐看了一眼說:“得輸血小板,可是他沒錢了,我們也沒辦法。”母親說那不能眼睜睜看 這孩子這麼流血死掉啊?護士小姐回答說,“那怎麼辦,一袋血小板得1500塊,我們不交錢 藥房也不給藥啊。”我母親急忙叫醒了其他幾個病人家屬,其實她們也沒睡着,幾個做母親 的人出於母愛,最後大家湊份子湊了1500塊錢交給護士小姐買了一袋血小板給這孩子輸上, 算是止住了血。但是第二天,還是死了…….

  對,沒有錢立刻就停藥,哪管你是死是活?這是“醫療產業化”以後醫院的規矩。產業 化麼,人家是要講究賺錢的,這年月到哪他XX的找雷鋒去?曾經有好幾次,因為家裡預付的 帳單沒錢了(有時候你根本想不到怎麼會這麼快沒錢)立馬給我老爺子停了藥,於是我母親 打電話給我讓我送錢過來,啥時候錢送過來啥時候才打針,於是乎要打到凌晨……

  冷血醫生第二天早晨查房,看看地上未乾的血跡,只是皺了皺眉頭,一句話沒說就走 了。斯大林曾說...員是“特殊材料製成的”,現在則說“...員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 而我看我們這位“白衣天使”才是“特殊材料製成的”――一種不懂得任何憐憫、任何情感 的特殊材料製成的冷血怪物。

                四、謀財害命

  從2001年3月到2002年3月,我們家老爺子在××科技大學××醫學院附屬臨床醫院一共 化療了11個療程,每次療程多則一萬六七千,少則七八千,一共花掉了十萬塊。雖然我和我 姐工作都還算可以,但如此昂貴的治療費用很快使得我們全家捉襟見肘。

  治療真的要花這麼多錢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答案――根本不是!我們家老爺子自2002 年轉院到省人民醫院以後,現在每個療程花費基本上維持在3000元左右,而且每次費用變動 都不大。那麼,冤枉錢究竟是怎麼花出去的?根據我的調查,發現有以下幾個途徑:

  方法一,離譜的藥價。

  以我老爺子必須不斷服用的抗病毒藥物雙黃連口服液為例,同是一個藥廠、一個牌子的 這種口服液在××科技大學××醫學院附屬臨床醫院定價是27元一盒,在××人民醫院定價 是16元一盒,而在藥店裡賣7元一盒。要知道,現在的藥店也不是學雷鋒的,藥店也要賺 錢,可是在醫院裡的要價,竟然是同樣賺錢的藥店裡價格的400%!別小看我們溫文爾雅的 “白衣天使”,他們定價的想象力連超現實主義詩人都會望洋興嘆;別小看我們貌似忠厚的 “健康衛士”,他們的奸詐連市場上的奸商都自愧不如,別小看我們手握手術刀的“生命守 護神”,他們手裡握着的可是宰人的大刀啊!

  這是偶然現象嗎?不是!我老爺子在這個醫院所用的全部藥方子,都比藥店裡的貴很 多!只有這一家醫院感這種黑心勾當嗎?不是!據報紙登載,前不久成都幾家藥店掀起了藥 品降價風潮,這對於一些貧困的患者來說無疑是個福音。然而不久,成都一家大醫院就召集 由藥商、各大醫院藥房、有關物價部門參加的聯席會議,要求藥商和藥廠不得再向低價藥店 供藥,否則醫院就停止進該藥商或藥廠的藥品。由於80%的藥品是通過醫院送達患者手裡 的,藥商得罪不起,因此只有全部答應。一次藥品降價行動胎死腹中。我們不禁問道:作為 “救死扶傷、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的醫院為什麼要把對患者有好處的藥品降價扼殺呢?這 是因為醫院已經變成了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了。醫院是藥品流通中的一個特殊環節:一 方面對於藥廠,它是買方市場,藥廠必須巴結醫院;對於患者,它又是賣方市場,因為患者 必須唯醫生命是從。這樣特殊的地位,導致了醫院擁有無限權力,既可以低價買進,也可以 高價賣出――這是不正當競爭,必須有法律限制其暴利。君不見,這幾年醫院越修越漂亮, “白衣天使”們的住宅檔次節節升高,腰包也越來越鼓,食有肉,行有車――他們是又一部 分“先富起來的人”,只可惜,他們的富裕是建立在窮人無助、殘酷剝削患者的基礎上 的。

  每當我經過醫院門口時,我都會感慨萬千。那些拒絕收治貧窮病人、變着法坑騙患者錢 財的醫院,怎麼好意思在大門上畫上紅十字愛心標誌?依我看,最好直截了當地改成一個孔 方兄加一把大刀好了。

  那麼,藥店究竟有多高的利潤?因為工作關係,我認識了一個製藥集團的董事長,他們 主要生產vc片劑和其他一些抗生素。跟他見面那天恰巧我的一個朋友生病,買了一盒抗生素 吃。董事長見到這盒藥以後問多少錢買的,我朋友回答說二十多塊一盒。董事長笑了笑, 說:你知道這藥成本多少錢一盒?兩塊。我和我朋友登時目瞪口呆。董事長無奈地說道,現 在藥品流通環節實在太黑了,一方面我們藥廠出廠價壓的很低,藥廠利潤非常少,很多老的 製藥企業都破產了;另一方面患者購藥價格奇高,很多患者吃不起藥、看不起病。錢都被醫 院和批發企業賺走了。現在一般的藥,成本價與售價(藥店)之間至少有400%的利潤空間, 有的甚至是1000%的空間;而在醫院裡更高。

  就這麼着,我們被這些白盔白甲的大刀客宰掉了不知多少錢。

  方法二,黑心的處方。

  由於近年來曾有很多良心未泯的醫藥代表站出來揭過黑幕,醫藥代表的問題許多人已經 有所耳聞了。然而,醫藥代表主攻對象――醫生――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主動站出來揭黑 幕的。對,行賄的醫藥代表有臉上掛不住的,可是受賄的醫生卻沒有一個臉上掛不住的,可 見白盔白甲的大刀客們心理素質有多好。但是,僅從我老爺子在××科技大學××醫學院附 屬臨床醫院的經歷來看,我們不難發現那隻開出黑心處方的黑手。

老爺子在這個醫院進行化療時,每次化療的用藥,最貴的不是化療藥物,而是五花八門的輔 助藥,有護心的、護胃的、護肝的、護腎的……白衣天使們的解釋也很理直氣壯,化療藥物 等於毒藥,如果不用這些輔助藥會對人身體有很大損害。我們做晚輩的最怕老爺子受罪,只 好趕緊讓人家開處方。但是當老爺子轉院到省人民醫院時,人家醫生卻說,這些所謂的輔助 藥,除了前兩次化療時要使用以免得對身體有刺激外,以後療程則需要根據病人反應確定, 一般身體好、反應小的就應該停藥。根據我們家老爺子的反應情況,可以說第三個療程以後 完全沒必要用藥了,也就是說,以後9次化療中的輔助藥都他XX的是被坑了!

  每次化療結束後,老爺子都會出現高燒症狀。其實,包括老爺子,每個化療結束後的病 人都會發高燒,這是身體對化療本身的正常反應。現在我知道對付這種高燒,只用給病人肛 門塞一種退燒藥就可以了,兩天以後保准退燒。可是當時我們哪知道這個?當白衣大刀客說 這需要輸抗生素、留院觀察時,我們只能誠惶誠恐地照辦。本來老爺子得這個病之前很少 病,打廉價的青黴素就特管用,可是白衣大刀客又說青黴素已經不行了,得打一種叫“舒服 申”的特效抗生素,每針150塊,一天要兩針。於是乎,每次化療完了都要打6針“舒服 申”,900塊錢藥錢加其他亂七八糟費用,一次就要1100多塊,11個療程,有10個療程如 此,其間,還要靠那種五毛錢的退燒藥退燒。只是最後一個療程老爺子堅決不肯打“舒服 申”,化療完立即出院回家,我們才發現其中的奧妙。現在由於用“舒服申”太多,老爺子 打一般抗生素已經產生了抗藥性,完全沒用了。

  還有,醫生每次都給老爺子開一種叫“貞芪扶正顆粒”的藥,說持續服用這種藥對於改 善人體狀況,增強免疫機能非常有用。這藥在該醫院售價45元左右,累計一年老爺子一共吃 了100多盒,共花去了大約5000元左右。後來我們才發現,“貞芪扶正顆粒”屬於一種“萬 金油”性質的藥,雖卻有改善免疫功能的作用,但實在不是治療的必備藥,也對治療結果沒 有直接關係。而且這種藥出廠價僅7元左右,在醫院卻以高出其出廠價的6.5倍的價格出售。 由於此藥利大,這家醫院除了小兒科以外所有的病房都在向患者推薦這種“萬金油”。

  有一位在醫院藥房工作了幾十年的老藥劑師,根據自己的經歷和思考,寫了一篇名為 《醫院藥價為何居高不下――一位老藥劑師的思考》的文章,從醫院的角度給我們說明了離 譜藥價中的奧秘。以下就是我從中摘錄的部分內容:

  我在藥房工作40多年,從配藥到製藥基本過程我都了解。依我看目前藥價居高不下有以 下原因。首先是由衛生部頒發的《中國藥典》、《基本藥物目錄》難以執行。醫務工作者都 知道,《中國藥典》和《基本藥物目錄》是經過專家反覆論證後頒布的,具有權威性。而事 實上,目前在執行過程中卻變了味。比如說,對於一般感冒所採用的基本藥物―――阿司匹 林,每片只有兩分多錢,醫院不是沒有,但醫生在開處方時,卻說沒有。患者不懂醫,只好 任憑醫生開高價藥。一盒10片裝“巴米爾”6元多,其成分就是“阿司匹林”。又如,缺鐵 性貧血常用藥――硫酸亞鐵,過去1元錢可買100片,如今在醫院再也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 是商品藥“福乃得”,每板7粒價格為20多元,其成分還是“硫酸亞鐵”加上若干維生素 (價值幾分錢)而已。再如,當前盛行的“補鈣”藥從醫療角度看,100片乳酸鈣或葡萄酸 鈣加服維生素ad總共不過幾元錢,其療效不亞於每瓶30片40多元的“××鈣”之類(註:此 類藥品的成分其實就是普通鈣加維生素ad)。醫院一般不給患者開普通鈣片加ad,而熱衷於 開高價的“××鈣”之類。更讓人氣憤的是,對於一些青黴素適應症患者,幾角錢一支的青 黴素理應首選,卻偏要你打近百元一支的進口藥,一些並非疑難病症的普通疾病,動不動就 要你作ct檢查等等……患者不懂醫,若實在看不起病,就只好聽天由命了。其次是醫德醫風 太差。我早期從事藥房工作時,藥品價格一直很規範。那時在醫務工作者的心目中,醫德醫 風是至高無上的,藥品毛利率被嚴格控制在15%至18%,即使醫院自製的藥劑,也不得超過 成本價的50%,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否則,將被視為犯了政策性錯誤。有些患者盲目追求 用好藥,醫生還得耐心地作合理用藥的宣傳工作。如今卻出現了怪現象:不作科學宣傳,反 倒搞價格欺詐,改了名稱的普通藥,價格竟翻了上百倍沒人管,就連醫生們對此也很有看 法。明明知道“巴米爾”的成分就是“阿司匹林”也無可奈何。因為醫院沒有“阿司匹 林”,只有“巴米爾”。不少醫院為了鼓勵醫生多開高價藥,竟把處方權與醫生的經濟利益 掛鈎,強迫醫生做違心事。更令人氣憤的是,許多藥品的出廠價並非實際出廠價,批發價也 非實際批發價,“暗箱操作”是各級醫療管理部門心照不宣的問題。廠家有廠家的苦衷,醫 院也有苦難言,其結果是縱容了暴利行為大行其道。據我了解,一種名叫“迪恩安”的干擾 素,每支50元,還包含了郵資費(該廠是衛生部批準的專門生產干擾素的廠家)。但在一些 大醫院見到的另外一廠家生產的干擾素,品質一樣,每支價格卻在180元。後中央電視台曝 光了此事,該藥才恢復了正常的零售價格(每支66元左右)。顯然問題主要出在流通環節 上。中央電視台不可能對每一種藥都追蹤曝光。常用的抗過敏藥“特非拉丁”,出廠價每板 3.5元,到了醫藥公司手裡就變成了7.3元,到了醫院每板就是10元。常用於冠心病的藥物 “卵磷脂”,在醫藥公司的批發價為每瓶91.30元,其實出廠價每瓶是50元。醫院50元購 進,零售價卻賣到每瓶107元,翻了一倍。肝炎用藥“病毒唑”,出廠價每板6元,經醫藥公 司一倒手,再到病人手裡每板就成了16元。這中間的暴利誰來管呢?

  就這麼着,我們又被白盔白甲的大刀客們黑心的處方坑走幾萬塊錢。

  方法三,真實的謊言。

  當老爺子化療到第8個療程,漿細胞已經從最初的60%降到3%,到第10個療程,漿細胞更 降到1%左右。現在我們知道,當漿細胞降到3%以下就應當暫停化療而改用肌肉注射干擾素, 就可以有效地減緩漿細胞上升,等漿細胞上升到10%以上再化療。這樣既可以大大節約治療 費用,也可以減少化療次數,也就避免化療給病人帶來的痛苦。然而,白衣大刀客們卻根本 不跟我們說實情,而是繼續要老爺子不斷化療,目的只有一個,賺錢唄。

  根據我的觀察,白衣大刀客們對我們病房中的很多人都隱瞞實情。一位住我老爺子鄰床 的退休工人,因為在家殺魚時不小心割破了手,沒有當回事卻引起了破傷風,又由破傷風轉 為急性白血病住進了醫院。住院期間老工人一直高燒昏迷着沒醒過來,無論用什麼方案就是 沒法退燒。一般而言,急性白血病基本上治不好的,也活不了幾天,在這種情況下有點良心 的醫生就應當建議如果家庭條件不太寬餘的話最好意思一下停止治療算了。那一家子人很親 的,根本摸不清醫院套路的老伴就央求醫生用最好的藥。這正中白衣大刀客們下懷,人家巴 不得給你用好藥呢,那樣回扣大大地有。於是乎什麼貴藥都用了,短短四十天時間裡花掉了 20來萬,花掉了那家子最後一個子兒,停藥了,最後回家等死去了。那家屬臨走時質問白衣 刀客――為什麼從來沒跟我們講過他的病治不好?白衣刀客回答倒也理直氣壯:不是你們要 我用最好的藥嗎?我盡力了,治不好我也沒辦法。就這麼着,維持了老人家四十天沒醒過來 的生命,用掉老兩口和子女的全部積蓄,這家子人恐怕連給老人家辦後事的錢都沒了。

  方法四,多餘的檢查。

  現在到醫院看病,白衣刀客們首先要讓你做一個又一個檢查。本來檢查作為診斷的依據 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問題是,白衣刀客們為了多賺錢,讓你做很多完全不必要的檢查。有些 檢查是不過是多花幾個錢而已,比如心電圖;有些檢查則是有害的,比如x光透視。

  我們家老爺子自從住進××科技大學××醫學院附屬臨床醫院,各種檢查就成了家常便 飯。反正我們患者和家屬也不懂那些檢查是必要的,那些是不必要的,人家讓查就查唄。但 是至少有兩回他們讓老爺子做了完全不必要而且有害的檢查,一次是要老爺子做骨掃描,花 了600多塊。其實老爺子這個病醫生也知道肯定是要侵蝕骨頭的,漿細胞控制住了,骨頭就 好些;漿細胞升上去了,骨頭就被侵蝕。可白衣刀客還是要老爺子去骨掃描,掃描了就完 了,什麼結論都沒有,什麼用也沒有。還有一次是個實習學生,突然給老爺子開張單子要老 爺子做胸透。其實老爺子住院前、住院後已經連續做了好幾次胸透了,幹嗎冷不丁的還要胸 透?老爺子不去,那學生失望地走了。我估麼着,那學生估計是打算了解了解骨髓瘤病人的 胸部狀況,可惜老爺子沒滿足他的好奇心。

  就這麼着,通過五花八門、完全不必要的檢查,我們又被白衣刀客們騙走不少錢。

  方法五,迷人的帳單。

  這世界上有很多未解之迷,而醫院的帳單就是這未解之迷中的一個。每次從醫院拿來帳 單,我和我母親都像研究古埃及象形文字一樣得仔細揣摩、研究一番,但是往往還是一頭霧 水。間或也有例外,比如前面我曾提到的8個實習生的手套和8次骨穿費用問題,我們看出來 了,與醫院交涉後醫院不得不沒好氣地退還了這些錢。然而還有很多我們無法弄明白的問 題,比如明明沒有開空調卻要收空調費等,我們無法找到答案。不過有一條永恆不變的定 律,那麼這些迷人的帳單無一例外是“錯誤地”多收了患者的錢,而不會“錯誤地”少收了 患者的錢,假如你能發現問題的話。醫院的“錯誤”也是這麼可愛,永遠只是“毫不利人, 專門利己”。假如我們的國有企業也會犯這種“美麗的錯誤”,那國有企業沒有一個會虧損 的。當然,帳單上這些迷團所涉及的金額要遠遠小於前面幾個因素的金額,和它們比起來, 迷人的帳單只算是“溫柔一刀”。

  方法六,自費的試驗。

  兩年前一天我乘火車到北京出差,臥鋪對面恰好是一個研究生畢業不久剛分到北京某大 醫院的女醫生。由於彼此年紀相仿,很快我們就混熟了。女醫生大約是剛出校門不久的緣故 吧,尚良心未泯。她告訴我一個驚人的內幕:在西方國家,當一種新藥或新的治療方法投入 臨床試驗以確定其療效和副作用時,必須明確告知患者,取得患者同意後免費進行治療,對 試驗出現的風險也要負責到底;而在我國,醫院從來都不會明確告訴患者這是臨床試驗藥 品,也決不會因為是充當試驗實體而對患者減免任何費用,這已是國內醫院約定俗成的規 矩,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這位女醫生非常難過地表示,醫生們在患者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展醫 學試驗,違背了醫學的基本道德;在患者付費的的情況下進行科學研究,名利雙收而又不承 擔任何風險;她對醫療界的這種黑心做法感到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

  寫到這裡,我想起前兩年某地出的一個事,一個得了白血病的研究生,本來攢了10萬元 準備做骨髓移植的,結果相信了某醫院某教授的一種白血病的新治療方法,花了10多萬元以 後,病情反而加重,結果這個研究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捅了這老教授四五十刀,後來這研究生 被槍斃了(其實槍不槍斃無所謂,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天了,因為他的錢已經用完了)。現 在,熟悉了醫院內幕的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地說,這位被害的“教授”絕對是根據國內醫療 界“約定俗成”的規矩把這位研究生當作自費的試驗活體了,那位研究生準備骨髓移植的錢 被試驗用光試驗卻失敗了,研究生對生活絕望了才對這個白衣刀客展開報復的,只可惜了那 位風華正茂的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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