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人生一：難忘的大漢 （4 A ）

作者   若雲   

（緊接巡回醫療（3））

記得是初冬，於大夫在內科病房上班，筆者輪休在家看書。一位天津來的值班護士，叫紀X華，敲我家門，她進來讓我看窗戶外的高地上，坐着一位大漢，任憑風沙吹打，巋然不動。她指着那位大漢說：

“他是來找你的······”沒有等她說完，我就問她：

“那為什麼不敲門？”她着急地解釋說：

“他老婆腹脹，急診室不給看，因他交不起醫療費。你知道，這是院規，都不敢違反。他聽說你人好，又是外科醫生，就坐在風沙里等你，估計他不敢敲門······” 筆者沒等她說完，就拉着小紀直奔那大漢，一起到急診室。筆者一查，估計是胃穿孔，小紀也說聽不到血壓了。本人什麼也沒有考慮，就往手術室推病人。這時會計師走過來警告我：

“X大夫，不先交錢就看病，是違規行為，你要負責任的。”門診負責人也說：

“不可以，這是犯法行為，你要簽字負責！”這時，護士已經把病人推進手術室，我邊走邊說：

“病情十分嚴重，等不得，必須立即手術。”又轉身對手術室護士和麻醉師說：

“快，準備立即手術。” 會計師要我簽字，只好照做。幸虧手術室全體人員，包括準備當手術第一助手的另一位外科醫生，都暗中支持本人的決定。切開腹腔，全是黃濃水，果然是胃穿孔引發腹腔感染。這種情況，只能做胃修補術。迅速縫合穿孔，清洗腹腔。關腹前麻醉師就高興地告訴大家，病人血壓已開始回升。關腹前，筆者還做了穿孔引流。

等病人治癒出院後，認字不多的醫院第一領導，態度強硬，要扣本人工資，以賞還手術、藥物、住院等全部醫療費用。院長是一位資深內科醫生，他說：

“X大夫（指本人）雖然是好心，但還是違規治療病人，應該考慮行政處分。但不能扣他的工資，他一個月工資，連值班和手術補貼費等加在一起還不到八十元，怎麼扣幾千元的手術、治療和住院費？總不能讓他全家餓死！”

當時，每個醫生，除基本工資外，做胃修補或切除手術可以拿到三毛錢補貼，X光下查骨折給二毛錢小費，此外，加班或值班一次也有二毛錢補貼，全部加起來每月八十左右。四五十年了，記憶依然猶新，結果是區政府討論決定：

“免除這位病人的全部費用，原因是考慮到X的民族政策，對少數民族應該給予照顧。對X大夫（本人）也不處理，雖然違規，但拯救了我們少數民族的一條命。” 其實是說過頭了，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談不上救了一條命，只不過是盡了當外科醫生的職責，沒有延誤病情就是了。事情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去了。

幾個月後的一天，那大漢帶了一位十七歲女兒來看筆者。他說：

“我姨婆說了，叫我把女兒交給你，伺候你一輩子，不回去了，要報答大夫的救命之恩。婆姨還說，女兒有病，也請您幫忙治療一下，我們沒有錢給你。”我看了一眼這女孩，身材像爸，估計有一米七幾，臉相像媽很清秀；發育正常，臉色很蒼白。翻開眼瞼一看，筆者已知道是缺鐵性貧血，所以，我告訴大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