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一點一點地康復,甚至有點享受父母的關愛。 我父親母親卻經歷了他們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那天手術後,主治醫生拿着切除的部分向我母親道歉,說: ”你女兒的這個囊腫,我們懷疑是惡性腫瘤。原定把她兩邊的卵巢都切除的,但考慮到她未婚,我們做手術時,改變了方案,暫時切除一邊,等待切片檢查,如果確 診是惡性的,那只有進行第二次手術,也有可能要轉去省醫院。真是對不起。“ 重擊之下,我媽傻乎乎地問 :“惡性腫瘤的意思?” ”就是癌症!“ 主治醫生斬釘截鐵地答道。
接下來等待切片檢查結果的那幾天,我父母親幾乎徹夜無眠, 無時不刻地討論該怎麼辦,最後倆夫妻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真是癌症,不去省城,不做化療, 第二次手術後,自尋中草藥! 這當中有一天,我媽怒蒼天不長眼, 把伴隨我爸多年的《婦科學》一書一把火燒了,她認為就是那本書所描述的一切,把我的症狀指向了癌症,是個不吉之物。
有當醫生的朋友來看望我,在護士辦公室問詢我的病情,護士說: "哦,你要找xxx單位的Elwyen,她得的是癌症." 我這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嚇得徑直去找化驗師,她的同學。 那化驗師也說: ”啊,她是你朋友啊,目前的結果看來確實是癌症,不過還要等幾天后才能最後確定。” 她把這些話都告訴了我爸。
幾天后,化驗結果出來了,通知我父親去拿結果,從槍林彈雨里走出來,救人無數,見慣生死的他,此時全身發抖,邁不開步, 只好央求我朋友代他去……
當然結果是皆大歡喜,幾十年後我Elwyen坐在這裡回憶。 攪得全住院樓醫患都不安的一場虛驚,唯有我這當事人淡定,再淡定。 看到老媽買來一大堆糖果,歡天喜地到各個病房裡去發放,我一臉的詫異, 要知道我媽是非常矜持的,幾乎沒見過她對陌生人的熱情。
對於那次麻藥不起作用的解釋,主治醫生說那位年輕人是從醫學院來實習的, 考慮到我的情況,用了很輕的量, 她叫我的名字,也就是看我有沒有被麻醉。 多年後,到加拿大來,我告訴家庭醫生和牙科醫生,我是很難被麻醉藥麻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