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權運動獻出生命的三烈士 |
送交者: 高勝寒 2015年12月04日17:07:58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第三十章) 2014年12月22日,幾乎全美所有的新聞網站,均以顯著版面,轉載聯合新聞社記者傑克·埃利奧特(Jack Elliott)的《不肯為謀殺1964年民權領袖而懺悔》文章。 聯合新聞社在密西西比州監獄(Mississippi State Penitentiary),採訪白武士三K黨頭目埃德加·基倫(Edgar Killen),在長達四個小時的採訪中,基倫拒絕談論他在1964年陰謀冷血殺害詹姆斯·錢尼(James Chaney)、安德魯·古德曼(Andrew Goodman)和邁克爾·施韋特納(Michael Schwerner)三位民權運動領袖的往事,與在這件血案中扮演的角色。 但基倫對於自己白人至上的三K黨信仰,依然毫無改變。他堅持自己不是刑事謀殺犯,而是政治犯。這位三K黨頭子直接了當的表示,“他不相信種族平等,時間也沒有軟化他的種族歧視觀點,依然堅持他自己是一位激烈的種族隔離主義者。”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篇報道,像一把撒向傷口的鹽巴,重新揭開了一段美國民族的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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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美國人對三K黨徒都有着反感和蔑視的情緒,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是一些主張使用暴力來維護所謂白人至上主義的恐怖份子,發生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Neshoba County)的三K黨謀殺民權運動領袖血案,就是最好的案例,更使人震驚的是,干下這件傷天害理的罪惡勾動的兇手,竟然是密西西比州政府,而最能代表密西西比州政府反動精神的,就是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Mississippi State Sovereignty Commission)。 為了公開對抗與藐視最高法院1954年的《布朗 訴 教育部案》的裁決,密西西比州白人政客決定採取實際的行動,來彰顯他們的傲慢和愚蠢,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應景成立。 由密西西比州長控制與主導的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是一個口是心非的特務機構,明着是一套,暗着又是另一套,表明上是為了“保證社會正義和反對學校的種族歧視政策”,實際上剛好相反,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向密西西比州政府提供民權運動分子和共産黨分子活動的情報,以便及時地進行消滅和打擊。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在1956年創立時,設有十二位委員,成員全由密西西比州州長任命,包括了州幸樵閡槌ぁ⒉我樵閡槌ぁ⒅莩ぁ⒏敝莩ぁ⒅葑薌觳旃偃文謔親勻壞奈保芪魑鞅戎葜莩ぞ尤皇欽飧齪諮妹諾牡比恢饗薟我樵閡槌び腥ㄌ崦礁鑫保議院議長有權提名三個委員,州長有提名三個委員的權利。 從這個幾乎全是密西西比最高領導層成員的組合上可以看出,一個半專制體系的黑衙門,以太上皇的姿勢,騎在密西西比人們的頭上,為非作歹,橫行霸道;陰謀殺害三位民權工作人士錢尼、古德曼和施韋特納,就是典型的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模式。 為了保密和隱藏住見不得光的勾當,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採取了精簡策略,除了十二個委員外,只有辦公室主任、公關主任、文書職員和數名調查員。 密西西比州議會批准了每年二十五萬元的預算費用,那全是密西西比州納稅人的血汗錢,在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成立後的第一次會議上,他們做出了兩個決議:第一個決議就是聘請了一位退休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和一位前密西西比州交通部長為執行委員,負責搜集情報;第二個是聘請了一位公關委員,為這個不太光彩的黑衙門塗脂抹粉,歌功頌德,避免被美國新聞界捅破其醜陋的西洋鏡。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有條內部規定,所有的工作人員,必須要簽署保密協議,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的內部訊息,違反規定者,或罰款一百元,或坐牢一年,嚴重違反規定者,可兩者並罰。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居然擁有簽發司法傳票權力(Subpoena Power),雖然紀錄顯示,他們從來未使用過這個本來不應該擁有的司法權力,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同時與美國各地的三K黨緊密合作,互相交換情報。 1960年至1964年之間,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曾經向白人公民協會三K黨(White Citizens Council)支付過十九萬元的津貼,作為他們告密的獎金。 1977年,威廉·沃勒州長(William Waller)前後四度運用州長否決權,將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年度預算全部否決掉,利用經濟封鎖的殺手鐧,叫他們揭不開鍋,吃不成飯,迫使這個黑衙門沒了運作經費,不得不關門大吉。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這個黑衙門關門大吉後,立即引起了有關其檔案去留的敏感問題,密西西比州議會為了不使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提前曝光,匆匆忙忙通過了一條旨在保護那些見不得光勾當的法案,將所有的檔案,密封至2027年為止。 密西西比州議會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美國民權自由聯盟(The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為了早點搞清楚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黑檔案,將他們一狀告進了法院;1989年,法官維廉·巴伯(William Barbour)下令: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檔案,必須向公鋅擰U嫦嗨齏蟀子諤煜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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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餘年來,報紙新聞、專題研究與各種百科全書,都有關於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片面介紹,唯一在市面上讀到的,是日本學者的著作----片桐恭弘博士(Yasuhiro Katagiri),他在1960年出版了《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民權與州權(The Mississippi State Sovereignty Commission----Civic Rights and state’s Right)》。 片桐恭弘在日本東京出生和成長,富爾布萊特基金(Fulbright Foundation)南密西西比大學交換學者,主修美國政府學與美國歷史學,日本東京基督教大學哲學博士,《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由牛津出版社在2007年11月30日出版,是片桐恭弘唯一的英文歷史著作;目前,片桐恭弘是日本福岡(Fukuoka)九州産業大學(Kyushu Sangyo University)美國歷史系教授。 片桐恭弘博在《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序言裡,提出他的七點意見: 第一,密西西比州是典型的美國南方農業大州,自1954年美國最高法院《布朗 訴 教育部案》裁決後,沒有任何的南方州,有如此強大的頑抗和抵制情緒; 第二,密西西比州的保守白人,習慣性地抗拒任何新的種族觀念改革,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是密西西比州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的自然產物; 第三,密西西比州是世界上最反世界主權和普世價值的政權,也是在美國南方十七州中主張州權至上最激勵的州; 第四,密西西比州使用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與三K黨勾結,以民間的名義來推動政府的種族隔離政策; 第五,密西西比州有着歷史悠久的種族偏見,但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出現,說明了密西西比州在有系統、有計劃地全面反抗美國聯邦政府的種族平等政策; 第六,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產生、發展至垮台,說明了密西西比州白人政客的愚民、保守和頑強,更說明白人政客的自取失敗; 第七,由於聯邦法院的介入,不像路易斯安那州主權委員會那樣,在解散後幾乎銷毀了所有的歷史資料,因而完整的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資料得以保留,為後世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文獻。 美國作家瑞克·鮑爾斯(Rick Bowers)在其名著《密西西比的間諜(Spies of Mississippi)》序言中介紹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恐怖情況說: “十二位州中最有權勢的傢伙,掌控着秘密網絡和告密者。這個機密組織的幹部不用真名姓,全以代號互相稱呼,像幹部X,幹部Y,幹部零等。監視系統無所不在,鄰居監視鄰居,老師監視學生,牧師監視禮拜者,間諜監視間諜。這些不是冷戰年代秘密警察間的鬥爭,或未來科學小說中獨裁的情節。 就是在不久之前的美國境內,這個政府運作的間諜系統滲透到公民的生活中----發生在五十和六十年代的密西西比州。十多年來,在民權運動的鼎盛時期,秘密操作的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成為州政府偵察民權運動的特務機構,他們的檔案中,收集了超過八萬七千名公民的黑材料。 這個享用納稅人負擔預算的特務機構,其唯一的目標,就是不惜任何代價來維護種族隔離政策。十三萬四千頁的文件有力地證明了這個特務組織的勾當:發動互相監視的體制,聯合着白人種族主義者,拉攏贊同種族隔離政策的黑人領袖,他們使大學裡具有自由思想的教授失業,打擊任何發生在密西西比州的民權運動。”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醜聞,隨着美國人民民權意識的覺悟而成為歷史,密西西比人民不會允許它死灰復燃,美國人民也不會允許它再度精神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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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勒是密西西比州自1972年1月至1976年1月的第55任州長,他於1926年10月21日出生,至今依然健在,畢業自密西西比州大學法學院後,沃勒自1950年開始為執業律師,專於財産保護和遺産策劃。 1960年至1968年,沃勒出任密西西比州第七巡迴區檢察官,在這個職位上,他最大的成就就是起訴了冷血謿⒎侵摶崦綯嗣駲囝I袖麥德加·埃弗斯(Medgar Evers)的三K黨暴徒拜倫·貝克威思(Byron Beckwith),雖然沒有成功,但卻因此與三K黨結為仇家。 在沃勒任內,他大力推動密西西比州的種族平等和民權邉櫻味嗝侵摶崦綯順鋈蚊芪魑鞅戎蕕母嘸壜毼唬膬鶴有∥擲渣/span>(William Waller)目前是密西西比州最高法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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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夏天,三K黨在密西西比州瘋狂地作惡,他們肆無忌憚地放火燒掉了三十家非洲裔美國人的房子,炸毀了三十七棟非洲裔美國人的教堂,並犯下了超過了八十件對民權工作者的人身攻擊案。 三位民權工作人士錢尼、古德曼和施韋特納,決定要親自到密西西比州實地研究和調查,但是他們踏進了密西西比州,就如同踏進了有去無回的鬼門關。 錢尼是三位受者中唯一的非洲裔美國人,他於1943年5月30日在密西西比州馬里丹(Meridian, MS)出生,是土生土長的密西西比州人,他在全家的五個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他的雙親在錢尼少年時離異,他與母親范尼(Fannie Lee)和弟妹們相依為命,在艱難和貧窮中長大。 錢尼在飽受種族歧視的密西西比州長大,深感非洲裔美國人處境之不幸,發誓要改良之,1963年,二十歲的錢尼,剛從中學畢業就積極參與了密西西比州的種族平等協會,投入了非洲裔美國人民權運動的洪流里。 錢尼負責教育當地的非洲裔美國人的正確種族觀,並且做登記選民的義工,這種為非洲裔美國人謀取民權平等的工作,觸犯了三K黨和密西西比州當局的大忌。 密西西比州政府從1956年開始,就創立了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這個特務機構的主要職責,是秘密監視着密西西比州內的非洲裔美國人的民權活動,與從外州進來密西西比州興風作浪的所謂麻煩製造者。 1956年3月29日,在瑟谷德·馬歇爾在美國最高法院運用《布朗 訴 教育部案》將種族隔離制度從全美國的學校系統裡消滅掉的兩年後,密西西比州政府議會為了繼續維持他們非法的種族歧視政策,更為了防止他們的非法種族歧視制度的崩潰,他們打着為了“避免聯邦侵占及保護密西西比州和其他姐妹州的主權”的招牌,通過了成立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這個特務黑機構的議案。 《布朗 訴 教育部案》的劃時代裁決,激怒了美國南方的種族隔離迷戀者,這種怒氣在菲爾丁·賴特(Fielding Wright)當選密西西比州第49任州長後更加激化。1948年1月20日,賴特在揚聲歡呼的就職典禮講演中說: “密西西比就像其它的南方州一樣,我們感覺得權利已經被敵人們所威脅,其實他們也是國家的敵人;作為大半輩子的民主黨人,作為民主黨人的後裔,作為這個國家最民主州的州長,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們與民主黨在全國大選中因政見不同而決裂,至關重要的原則和永恆的真理已經超越了政黨的界線,現在是我們必須採取行動的時機。” 賴特同時正式警告杜魯門總統和全國民主黨說:“你們要小心了,密西西比州和美國南方九州是會以實際行動來維護州權的。” 1948年2月12日,就在林肯總統生日那天,賴特在密西西比州首府傑克森召開了密西西比州民主黨會議,除了聲討《布朗 訴 教育部案》帶來的“不良影響”外,還號召美國南方九州所有“真正的的白種傑克森民主黨人”,群集傑克森,團結起來,顯示力量、州權和“正義”。 1948年5月10日,在賴特的號召和推動下,美國南方九州的種族隔仇恨政客,果然群集密西西比州傑克森,共商對策,其中最精彩和煽情的講演,是素以仇視黑人而聞名於世的南卡羅萊納州州長詹姆斯·瑟蒙德(James Thurmond):“所有華盛頓的法律,所有陸軍的刺刀,也無法強逼黑鬼們進入我們的住家、學校、教堂和所有的公共娛樂場所。” 大會通過了譴責杜魯門總統的民權政策和八頁紙的長篇宣言,自此拉開了美國南方九州徹底要和美國近代民權運動撕破臉的序幕,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就是在這種大環境的形勢下應運而生。 在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上,賴特是一個負面的政客。他於1895年5月16日在密西西比州夏基郡(Sharkey County, MS)一個政治世家出生,他的先祖菲爾丁·劉易斯(Fielding Lewis)不僅是獨立革命英雄,還是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的妹夫,1928年當選密西西比州參議員,1932年當選為密西西比州幸樵保桓閃艘蝗危吹毖∥菪議院議長,任內大力推動超級公路的建設,帶動工業的發展,為密西西比州的現代經濟,添加活力。 1943年,賴特當選為密西西比州副州長,按照密西西比州法律,副州長是當然的州參議院議長,在美國的政治史上,只有兩個人曾在參眾兩院均曾出任議長,兩件案例全發生在密西西比州,一個是薩姆·蘭普金(Sam Lumpkin),一個就是賴特。 賴特是一個官運亨通的政客,1946年11月2日,時年僅五十八歲的州長托馬斯·貝利(Thomas Bailey)突然在官邸里中風死亡,於是賴特依法成為密西西比州新州長,1947年,自己出馬競選州長職位,順利單選,在任內大力推動密西西比州境內的種族歧視,瘋狂反對民權法案,主張種族隔離與州權至上政策。 2001年12月21日,《華盛頓郵報》在一篇專題評論文章里說:“黑人占密西西比州的一半人口,可是他們的州長卻公開地侮辱黑人說:如果任何的黑鬼自不量力地意圖進入我們白人的學校,經常光顧我們白人的酒店或餐館,與我們白人共同分享社會福利的話,那麼,我的同情心和仁慈心要求我必須向你提出勸告,最好是去以別的州為家。” 1948年7月12日,民主黨在賓州費城召開全國代表大會,提名杜魯門為總統候選人,賴特大怒,現場發飆,率領着代表團離場抗議,阿拉巴馬州的十三個代表,也隨後跟進,相繼離場抗議。 1948年7月17日,六千名美國南方民主黨聚集阿拉巴馬州伯明翰,成立州權民主黨(State’s Rights Democratic Party),推出南卡羅萊納州州長瑟蒙德為美國總統候選人,賴特為副總統候選人。 州權民主黨雖然只有阿拉巴馬、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南卡羅萊納州四個州的選區,卻得了1,169,201張選票,和39張選舉人票。 1952年,卸任後的賴特返回傑克森開設律師事務所,1952年再度出馬競選密西西比州長職位,大敗而歸,自此退出政壇。1956年5月4日,賴特病逝傑克森,得年六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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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六十年代,號稱南方隱形皇帝的三K黨正在南方數州橫行,作惡多端。施韋特納和他的妻子莉塔(Rita Schwerner),兩人自願前往密西西比州,追隨密西西比州種族平等協會的理事長戴維·丹尼斯(David Dennis),共同奮鬥。 密西西比州種族平等協會最高領導人鮑勃·摩西斯(Bob Moses)立即委任施韋特納為密西西比州馬里丹種族平等協會的負責人,從事當地的民權活動,施韋特納成為了全國種族平等協會中唯一的白人領導人,意義重大。 施韋特納和妻子莉塔在密西西比州馬里丹,為非洲裔美國人設立了一個社團中心(Community Center),開始了他們的民權倡導運動,他們直接去找當地的白人老闆,說服他們聘請非洲裔美國人為工人,他們逐家挨戶的去敲門,遊說他們支持密西西比州馬里丹種族平等協會的活動。 對於那些不肯雇用非洲裔美國人的死硬頑固分子,施韋特納和莉塔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的,他們直截了當指名道姓地將之公布於校怪匏菪危綣苑交共瘓頭兜幕埃憬卸叮諂瀋獾拿琶媲笆就渦校徊降姆⒍種圃碩粲跛械姆侵摶崦攔瞬灰ス郝蛉魏味鰨鋇蕉苑焦陀玫諞晃環侵摶崦攔宋埂Ⅻ/span> 密西西比州的三K黨黨徒,對於這位使他們頭疼萬分的“麻煩製造者”施韋特納是非常反感和討厭的,從他的猶太裔背景,到他的種種民權行為,無一不是觸犯了他們的大忌,也無一不成為他們的障礙。 從施韋特納和莉塔第一天到達密西西比州開始,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特務,就準確無誤地掌握了他們兩口子的所有行動,並且開始設想收拾他們的陰謀詭計,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有心陷害,一個無意設防,豈能不出事?施韋特納等人的悲劇命運,已經無可避免地註定要發生。 古德曼的背景,與他的好友施韋特納有幾分相似,他也是猶太裔,於1943年11月23日在紐約州紐約市出生,古德曼家中沒有姐妹,只有三兄弟,他排行老二,他的父親羅伯特(Robert Goodman)和母親卡羅林(Carolyn Goodman),都是支持社會改革的知識分子,對於社會公義之事從不落於人後。 古德曼從紐約華爾登中學(Walden School)畢業後,轉到威斯康星-麥迪遜大學專修戲劇系,可是天不從人願,讀了不到一個學期,就因為肺炎老毛病發作,不得不回家休養。 古德曼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一度醉心於戲劇,想在畢業後到好萊塢發展,從威斯康星-麥迪遜大學返回紐約的老家後,他一邊養病,一邊當臨時演員,以償心願,在沒有戲演時,就到他父親的建橋工地,幫忙做點零工,賺些外快。 古德曼病好了之後,看到了自己身處的社會是那麼的封建和墮落,毫無社會正義可言,頓然迷失了自己,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要為這個國家和社會做點貢獻,古德曼覺得演員生涯並不是他的人生目的,所以他到紐約市昆斯大學(Queens College)主修人類學。 1964年,古德曼接受了他好友施韋特納的邀請,到密西西比州參加種族平等協會舉辦的自由夏天(Freedom Summer)的活動,沒想到這個邀請,變成了他的死亡之旅,在動身之前,古德曼到俄亥俄州牛津西方學院,接受了短期的民權運動策略的培訓,古德曼和施韋特納剛一到密西西比州,還未開始工作,就被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的特務暗中監視起來。 1964年2月15日,密西西比州白武士三K黨召開大會,決定給這兩個“猶太小子”和一個“黑鬼”來一點教訓,1964年4月24日,全密西西比州有六十一處同時燃燒高大的十字架,向法律和正義挑戰,這是三K黨將要採取某種激烈行動的前奏曲。 1964年國殤假日,古德曼和施韋特納在錫安山衛理公會教堂(Mountain Zion Methodist Church)內公開發表演講,鼓勵非洲裔美國人要儘快辦好選民登記手續,行使公民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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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州白武士三K黨大魔頭山姆·鮑恩斯(Sam Bowens)對於古德曼和施韋特納這兩個“猶太小子”痛恨到了極點,在1964年5月15日,就下達了四號行動計劃(Activate Plan 4)命令,那是三K黨格殺勿論命令的暗語。 1964年6 月16日晚上十時,種族平等協會在舉辦的自由夏天活動的大本營錫安山衛理公會教堂,結束了忙碌了一天的培訓班活動,各人正準備回家休息,當他們推開大門出去時,發現有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手拿長槍和武器的三K黨,對他們怒目而視,大聲叫囂着說:“那個黑鬼在哪裡?那個猶太小子在哪裡?” 白武士三K黨頭子基倫,帶着大批的暴徒沖了進來,叫囂着要找古德曼和施韋特納,當發現他們兩人並不在場時,立刻開始發飆,見人就打,見物就砸,對教堂里的牧師和行政領導人,連打帶罵,恣意凌辱。 三K黨暴徒們因為找不到他們心目中的敵人猶太小子而牢騷滿腹,此時幾個三K黨暴徒從外面汽車裡取來了十加侖的柴油,開始到處亂澆,他們覺得叫罵一頓還是消不了氣,決定乾脆放把野火,將這個令他們討厭萬分的錫安山衛理公會教堂燒為平地。 1964年6月20日,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聞訊後,從俄亥俄州開車回密西西比州馬里丹,對錫安山衛理公會教堂被燒為平地的事件,要做一個徹底的詳細調查研究,以便向全世界公布。 根據1998年美國法庭下令密西西比州交出來的有關這件慘案的文件顯示,密西西比州政府是有介入這件謀殺案的: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調查員艾倫·霍普金斯(Allen Hopkins)將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資料,包括他們的長相、年齡、特點、什至於他們所開車子的牌子、車號和顔色等,連同他們的現時活動等情報,報告給了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 密西西比州主權委員會接到來自霍普金斯的情報後,立即將之轉交給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警長勞倫斯·雷尼(Lawrence Rainey),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的副警長塞西爾·普賴斯(Cecil Price)在接到了情報後,自告奮勇,親自赤膊上陣,咬牙切齒地要“為民除害”。 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長雷尼和副警長普賴斯二人,都是密西西比州白武士三K黨的領導人,雷尼於1923年3月2日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出生,初中畢業後,在一家加油站當汽車修理匠,他的警長事業是從參加了密西西比州費城警察開始的。 雷尼長得六尺二英寸,高頭大馬,體重超過兩百五十磅,喜歡嘴嚼煙草,每次的新聞相片,都可以看到他邪惡的腮幫子上,高高的鼓出了一塊;雷尼喜歡在腰上扎一條粗長的黑皮帶,頭戴斯特森帽(Stetson hat),足蹬牛仔靴,這樣可以使他自我感覺威風凜凜,不可一世;每次抓到了黑人嫌疑犯時,雷尼的愛好和習慣,就是從腰上抽出那條黑皮帶,朝着黑人嫌疑犯沒頭沒臉的死命毒打,其暴戾本性由此可見。 1959年10月,在一次例行檢查車子超速的事件中,當他發現停下來的駕駛人是一名來自芝加哥的非洲裔美國人時,他的處理方法是立即拔出警槍,將那名黑人送上西天!密西西比州費城警察將案件進行內部調查,可是三調查兩調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了了之,雷尼就此逍遙法外。 1962年,雷尼出馬競選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長,他的競選口號就是充滿了種族歧視色彩的:“我是能夠對付正在興起的特殊情況的人”。他嘴裡的“特殊情況”,指的就是非洲裔美國人的民權運動,他的另外一句競選名言是:“我深深地相信並將盡力去維護我們南方人的特殊價值。”他所謂的“南方人的特殊價值”,指的就是美國南方傳統的種族歧視制度。 當他出任了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長之後,他開始大量起用三K黨人,其中最為世人熟悉的就是他的副警長普賴斯,普賴斯和雷尼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界中是一對無惡不做的惡霸,兩人互相勾結,狼狽為奸。 1964年6月21日,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到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調查研究錫安山衛理公會教堂被縱火燒為平地的事件,再到四名受害者的家庭里逐一拜會和安慰後,即離開現場,準備返回馬里丹種族平等協會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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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是由錢尼駕駛的,他在法定時速三十英里的道路上依法正常前進,毫無違法之處,尼肖巴郡費城副警長普賴斯駕着警車,正在離費城六英里之外的16號公路上巡邏,當他發現與他迎面而來那部黑名單上的汽車時,驚喜得在無線電通話器里大聲歡呼:“哈哈!我找到了!就是這個喬治·雷蒙(George Raymond)!” 喬治·雷蒙是一位在密西西比州從事民權運動的領袖,也是白武士三K黨最痛恨和討厭的對象之一,白武士三K黨為了顯示他們的純潔和高貴,背後將所有的非洲裔美國人民權運動的領導者人,統統藐視地稱之為喬治·雷蒙。 興奮難耐的普賴斯發現了喬治·雷蒙後,連忙來了一個緊急U形轉彎,飛沙走石地橫越到對面馬路,猛踏油門,快車追趕,閃燈鳴號,將之截停,普賴斯看清楚了車內的三人,正是他要尋找的那幾個喬治·雷蒙後,即一本正經地向着錢尼宣布說,由於他在法定時速三十英里的道路,開出了三十五英里,超速了五英里,嚴重違反了密西西比州的交通管製法,他已經被依法拘捕,而車上的另外二人,亦是協助調查的對象,依法同時拘捕。 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就是如此的被關進了尼肖巴郡監獄,等待發落,普賴斯將他們三人關進監獄後,立即做出了兩個決定:第一件就是用電話通知了白武士三K黨頭子基倫,告訴他有三個喬治·雷蒙已經被關起來了,基倫心領神會,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了;第二件就是下令尼肖巴郡監獄的管理層,封鎖消息,如果任何人或電話來查詢有關三位民權工作者的話,一律統一答覆:不在這裡! 由於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沒有依照預先約好的在下午四時三十分前一定會返回馬里丹種族平等協會的辦公室,一種不祥的氣氛籠罩着整個辦公室,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憂傷而沉重的表情,工作人員開始緊張地四處打電話,查詢三人的下落。 當天下午五時二十分,種族平等協會辦公室打電話至尼肖巴郡監獄,查詢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是否被拘捕在內,監獄女獄警美妮·赫林(Minnie Herring)奉了普賴斯的命令,睜着眼撒謊說:“沒有!他們不在這裡。” 白武士三K黨頭子基倫是這場殘忍屠殺的真正主謀,他從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被關進監獄開始,就忙碌得不亦樂乎,他首先在長角牛露天電影院(Longhorn Drive In)的空地上,召開了三K黨幹部會議,告訴大家當晚的四號行動計劃,同時徵詢誰最有種來動手執行這個所謂的光榮的任務,有幾個年輕的小三K黨興奮得跳着腳響應。 基倫為了他們能準確無誤地完成任務,特意安排他們前往尼肖巴郡的監獄,看清楚他們四號行動計劃對象的廬山真面目,又命令他們必須要去購買多副塑膠手套備用,而且必須要在當晚八時十五分之前,到達費城集合。 基倫這隻狡猾無比的老狐狸,他為了替自己製造不在現場的證據,在妥善安排謀殺行動後,特意跑到鄰郡的一家殯儀館,為他剛死去的叔父致哀,他扶棺嚎啕,如喪考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使人心酸不已,他這是在演戲,目的是要留下人證和物證,以便日後東窗事發時,作為脫身之用。 當天晚上十時零七分,在外面的天羅地網已經鋪好了之後,普賴斯帶着可掬的笑容,來到了監獄,他告訴獄警說,如果錢尼等人願意交出罰款的話,不可刁難人家,隨時放人即可。 錢尼等三人在交了二十元的罰款後,被從監獄裡釋放出來,普賴斯不允許他們用電話與任何人聯絡,也不允許他們繼續停留在尼肖巴郡,命令他們立即離境,不得逗留,並且親自開着車子,沿着19號公路,尾隨他們到邊界為止,是時為晚上十時三十分。 當普賴斯的警車從錢尼車子的倒望鏡里消失時,三人喘了口長氣,驚魂甫定,以為這下子可以脫險了,但是他們可能連做夢都沒有想到,三人已經掉進了早已設計好的陰謀陷阱里,死神已經站在前面等着他們的到來! 錢尼突然發現,馬路後面有兩部車子,用極快的速度正朝着自己開過來,三人稍一商量,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在這荒山野嶺四邊黑漆一片的環境裡,凶多吉少,還是快走為上策,錢尼加足了馬力,死命前衝,希望能夠擺脫後面的追車,突然之間,普賴斯的警車又閃着警燈,尾隨在後面,警笛長鳴,他們不得不將車子停住。 普賴斯拿着加長型的手照電燈,走了過來。後面緊追而至的兩部車,也將他們前後夾住,擋住了他們的道路,同時用耀眼的高燈,照住他們,使他們不得不將車子停下來,查看個究竟。 在三K黨頭子基倫的命令下,從兩部車子上快速地跳下來兩批手持武器的三K黨,朝着他們的車子,從四周圍攏了上來,他們大聲命令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從車子裡出來,三人面對穿着警察制服的交警,不敢違命,只得出來。 三K黨暴徒們又粗暴地命令他們立即登上了普賴斯警車的後座,飛車離開現場;三K黨暴徒們並不回答他們任何的問題,將他們帶到旁邊一條在沙漠邊緣地帶的叫做切石路(Rock Cut Road)的地方後,喝令他們全部下車,雙手抱頭,跪在路邊。 從背後閃出來的兩個三K黨暴徒不由分說,用長槍托死命地朝着古德曼和施韋特納的後腦勺就猛力敲擊,兩人頓時頭破血流,滾倒在地上,其中有一個最為兇狠殘暴、叫做霍勒斯·巴尼特(Horace Barnett)的白武士三K黨暴徒,排卸觶斜┑乜巰熗稅飠餃肆⒓幢宦儀股瀋薄Ⅻ/span> 也許這批三K黨暴徒們,覺得古德曼和施韋特納這兩個猶太人雖然該死,可也同是白人,因而給了他們兩人一個痛快,但對非洲裔美國人的錢尼,就不一樣了,白武士三K黨暴徒們把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錢尼圍在中間,就像獵人們圍住了一隻受傷的可憐小野獸,他們首先用繩子將他綁起來,使他失去了任何的反抗力,然後一邊咒罵,一邊拳打腳踢,盡情地將人類最醜陋的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無以復加,等到他們玩夠了,才開始進行冷血屠殺。 二十六歲的白武士三K黨韋恩·羅伯茨(Wayne Roberts),是一個被美國海軍陸戰隊以不名譽理由開除軍籍的小流氓,此人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毫無人性,他是第二個朝着施韋特納腦袋開槍的兇手。 羅伯茨謀殺了施韋特納後,已經殺紅了眼,他二話不說,大開殺戒,又朝着古德曼的腦袋開了兩槍,等到其他的白武士三K黨暴徒們羞辱完了錢尼後,又是他出手將之開槍射死,站在旁邊已經手癢難耐的巴尼特,不甘落後,也大步走向前,朝着錢尼的腦袋和心髒再補上數槍,加快地送他們上路。 白武士三K黨暴徒們把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屍體,拉到郊區老歡樂農場(Old Jolly Farm),那是一片兩百五十三英畝大的土地,主人是白武士三K黨成員歐林·伯雷奇(Olen Burrage)。 在他們到達之前,一個特大的泥坑早已經在老歡樂農場內被挖掘好,就是等待着他們的到來,白武士三K黨暴徒們把他們三人的屍體,埋在荒廢的泥坑地里,再填平泥坑後,立即作鳥獸散。 1964年6月22日凌晨三十分,普賴斯在完成了對三位民權運動人士謀殺的光榮任務後,返抵尼肖巴郡費城,向剛從醫院探望妻子的警長雷尼彙報了詳細過程,得到了雷尼的當場嘉獎,在場者尚有數名白武士三K黨的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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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突然同時失蹤,立即在全國造成了特大號的新聞,全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大家緊張地等待着事情的發展;新聞界的注意力,不由地集中到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警察部門的態度上,新聞記者向雷尼詢問有關三位民權工作者的消息時,這個警長居然大喇喇地撒謊說:“他們是在密西西比州某些地方躲起來了,目的就是製造引起人們注意的新聞。” 做賊心虛的雷尼對於任何的指責,都有暴跳如雷的情緒化反應,當他在發現拉馬爾現場廣播公司記者比福德·波西(Buford Posey, Lamar Life Broadcasting Company)在新聞中指出他可能是案件嫌疑人時,不由的大怒,立即到法院提出對拉馬爾現場廣播公司與波西的誹謗控告,要求賠償一百萬元的名譽損失費,當然這件所謂的誹謗名譽的官司,是不會真的開庭。 1964年6月29 日,美國聯邦調查局在全國印發人口失蹤海報,貼出了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相片,要求民刑峁┫ⅰU饈拱孜涫咳齂黨暴徒開始議論紛紛、坐立不安起來。 美國聯邦政府開始重視這件民權事件,1964年7月2日,約翰遜總統借力使力,乘着可用的民意,將美國國會剛通過的《1964年民權法案》簽署為美國法律。 1964年7月10日,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胡佛親臨密西西比州傑克遜,為新開張的美國聯邦調查局傑克遜分部剪彩,鼓舞士氣,同時宣示了美國政府打擊邪惡和犯罪的決心。 1964年7月31日,在美國聯邦調查局資深探員約瑟夫·蘇里文(Joseph Sullivan)領導的特別小組努力下,案情開始有了突破,他們把三萬元的重金,交給了一個叫做梅納德·金(Maynard King)的美國聯邦調查局線人,換取了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被埋屍在老歡樂農場的情報。 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三萬元,折換成現在的市價,大約是二十二萬八千五百元,尤其是在相當生活較低的密西西比州,足夠買下一棟豪宅。 梅納德·金是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的交通巡警,也是當地的白武士三K黨的成員,他沒有直接參與殺害那三位年輕的民權工作者,但從頭到尾,他卻是全程兇案的最前排觀校獠鷗秤杷飧齟蠓⑺廊瞬頻幕帷?nbsp; 梅納德·金被美國聯邦調查局以“Mr. X”的代號呼之,長達四十年之久,才被後人公諸於世,當他死後,居然有幾名美國聯邦調查局的高級官員出席他的追悼會,曾經一度引起新聞記者的懷疑,但是苦無證據,只得作罷。 在尋找三位年輕的民權工作者的屍體的過程中,引出了好幾件案外案,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經驗和推測,三K黨應該是將三具屍體丟棄到附近的河裡餵魚的,於是邀請了美國海軍,送來了兩巴士的特種部隊,開始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附近的河流中打撈,特種部隊意外地在河水裡找到了好幾副被報失蹤的非洲裔美國人民權分子的屍骨,但卻不是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遺骸。 1964年8月4日早上,美國聯邦調查局得到了藏屍地點的準確情報後,先到當地法院取得了搜索令,終於在老歡樂農場起出了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屍體。 1964年8月4日晚上八時零一分,美國聯邦調查局助理部長卡撒·德洛克(Catha DeLoach)致電白宮,親自向約翰遜總統報告說:“在經過了四十四天的追查後,屍體終於找到了!” 美國政府全力追捕殺害三位年輕民權分子的兇手。1964年10月13日,三K黨黨徒詹姆斯·約旦(James Jordan)受不住來自四方八面的精神壓力,首先向蘇里文自首,他承認自己是三K黨謀殺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案件的全程目擊證人,只要給他司法赦免、人身保護和三千五百元的搬家費的話,他願意出庭作證,將全部的故事和盤托出。 至此,案情急轉直下,事實大白於世,聯邦調查局據此已經掌握住足夠的證據來進行控訴,1964年12月4日,在這個下着毛毛細雨的早晨,數十名聯邦執法人員同時行動,在密西西比州各地一口氣正式拘捕了十八名涉案的三K黨黨徒。 由於謀殺罪行不屬於聯邦司法管轄,因而只能在聯邦法院以“違反了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的民權”起訴,而這項聯邦罪名的最高刑期是坐牢十年,罰款五千元。 就算是這點小罪,在三K黨雄霸天下的密西西比州里,亦是難以過關:1964年12月10日,整件案件居然被當地的司法委員會取消了。 美國檢察官緊追不捨,繼續與黑暗鬥爭,他們將這件荒唐透頂的判決,移送至最高法院檢討,當時正擔任美國政府司法部次長的馬歇爾,他在最高法院的法庭上,沒用多少時間,就使九位大法官同意了下令校正威廉·寇斯法官(William Harold Cox)的錯誤,必須重新開庭審判這件震驚國際的特大種族仇恨謀殺案。 1965年1月10日,密西西比州傑克遜美國大陪審團,批准了十八個涉案嫌疑犯的起訴狀,允許將他們送上法庭的被告席: 第一個是薩姆·包韋爾(Sam Bowers),白武士三K黨最高領導人;第二個是奧爾頓·羅伯茨(Alton Roberts),汽車移動房子推銷員;第三個是普賴斯,尼肖巴郡費城的副警長;第四個是吉米·阿利奇(Jimmy Arledge),馬里丹的貨車司機;第五個是第五個是比利·波西(Billy Posey),威廉斯維爾(Williamsville)加油站工人;第六個是吉米·斯諾登(Jimmy Snowden),卡車司機;第七個是是雷尼,尼肖巴郡費城的警長;第八個是艾思爾·巴內特(Ethel Barnett),是美國民主黨提名的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下任警長職位的候選人;第九個是基倫,是整件謀殺案的元兇和導演,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鋸木廠工人,副業是傳遞上帝愛人類什至愛敵人的基督教牧師;第十個是歐林·伯雷奇(Olen Burrage)卡車司機;第十一個是是赫爾曼·塔克(Herman Tucker),建築工人,推土機司機;第十二個是傑里·夏普(Jerry Sharpe),密西西比州馬里丹紙漿搬運工;第十三個是理查德·威利斯(Richard Willies),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的警員;第十四個是特拉維斯·巴尼特(Travis Barnett),馬里丹汽車修理工,他也是全案最毒辣的兇手巴尼特同父異母的兄弟;第十五個是柏納德·艾金(Bernard Akin),汽車移動房子推銷員;第十六個是法蘭克·赫登(Frank Herdon),馬里丹汽車快餐店經理;第十七個是詹姆斯·哈里斯(James Harris),卡車司機;第十八個是詹姆斯·喬丹(James Jordan),建築工人,後來控方污點證人。 這十八個被告有三個共同點:全是清一色白武士三K黨成員、白人和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地頭蛇。 正義和公義之路,向來都是崎嶇不平的,1965年2月24日,當這十八名涉案的三K黨案件到了當地的法庭後,居然被在密西西比州熱衷於大力推動種族隔離政策的美國法官科克斯以“證據不足”和“非自願招供”為理由,將案件撤銷,並且現場釋放了其中的十五人,全國為之譁然。 大概科克斯不僅是一個種族隔離政策的愛好者,不忍心三K黨黨徒們去坐牢,所以在十八名被告中,他居然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釋放了其中的十五人,剩下來的三人也是幸運兒,普賴斯被輕判六年,鮑恩斯被輕判十年,至於基倫,科克斯法官對於他向法庭提供的大量當時不在兇案現場的人證和物證非常滿意,因此宣布他是清白無罪的,當庭釋放。 科克斯法官由始至終都是抱着一種偏激而狹隘的心態來審理這件大案的,他在開庭之前,就警告檢察官說:“我絕不允許在我的法庭上演這場鬧劇!”三條寶貴的生命,一載的勞累奔波,就在三K黨的歡呼聲,在全國人民的怒吼聲中,在科克斯法官的包庇下草草的結束定案。 並不是每一位法官都是正義的化身,哪棵果樹上都會有壞果子,哪個行業里也都會出敗類,科克斯於1901年6月23日在密西西比州印第安諾拉(Indianola, IN)出生,他的父親是密西西比州太陽花郡警長,畢業於密西西比大學,後在密西西比大學法學院取得法學位,自1924年至1961年,在密西西比州首府傑克遜為執業律師。 科克斯之所以能夠成為美國法官,並非因為他的德行或是他的法學修養,而是一單政治交易的結果,1961年,科克斯的老同學----密西西比州聯邦參議員伊斯特蘭德,當時他是參議院中最有權勢的司法委員會主席,還是一名一向以種族歧視為天職的白人至上的迷信者,為了幫助老同學弄個法官噹噹,居然毫不避嫌、毫無羞恥地公開叫價,他直截了當地告訴美國司法部部長羅伯特·肯尼迪說:“告訴你哥哥,他如果給我科克斯的話,我就給他那個黑鬼。” 科克斯和伊斯特蘭德是同鄉好友,在密西西比大學讀書時,是住在一起的室友,畢業後兩人更是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兩人關係密切,於此可見。 伊斯特蘭德嘴裡所說的那個“黑鬼”就是瑟谷德·馬歇爾。根據美國法律,美國法官一職,必須由總統提名,經過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多數票通過,才能進入全院票決程序,如果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不進行審理的話,則會卡死在那個關節上,因而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一職,乃權傾一時之位。 肯尼迪總統接受了這件台底交易,果真提名了他素無好感的科克斯出任美國法官,但是後來要提名馬歇爾出任美國第二上訴法院的法官時,事情起了變化;當時的肯尼迪總統,一直想提名馬歇爾出任美國第二上訴法院的法官,但是一來因為羅伯特·肯尼迪態度傲慢,氣勢凌人,二來因為馬歇爾志不在此,對於這個美國法官的位子興趣不大,因而告吹。 事後,還是由於這件政治交易的原因,馬歇爾於1961年8月出任了美國第二上訴法院法官,開始了他的美國法官生涯,直到1965年8月被約翰遜總統提名出任司法部副部長之職,這些資歷,為他日後出任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美國人大法官,奠下了有力的基礎。 1961年6月20日,科克斯在向羅伯特·肯尼迪許諾一定會憑良心辦案後,參議院於1961年6月27日通過了科克斯的聽證,三天后將委任狀交到他手上,在伊斯特蘭德的台底操作下,由提名到委任,只用了十天的時間。 科克斯上任不足一年,居然高升為美國密西西比州管轄區法院院長,並且在任長達九年之久,1982年10月4日,他獲得資深退休(Senior status)福利,直到死亡為止。 資深退休是美國司法部的一項特權,只要美國法官年齡超過六十五歲,連續服務美國法庭十五年以上,就可以領取全薪,而只需半職工作,或少量工作,享有一間辦公室和一名全職秘書,但不占美國法官名額,因此不妨礙美國總統繼續提名新的美國法官職位。 科克斯是一個毫無聲譽而且法學差勁的美國法官,凡是到他法庭的任何民權案件,就沒有一件有好結果的,不是被他否決掉,就是將之再三拖延,使之半死不活,難上難下,有一個在美國法庭上廣為流傳的種族歧視故事:一名日裔美國律師在法庭上向科克斯要求多點兒時間來準備案情,這個充滿了種族歧視的法官居然兇巴巴地回答說:“你還要多少時間?你們在偷襲珍珠港時又給了我們多少時間?” 科克斯最出名的一次無恥的法庭表演,是於1964年3月15日,一件發生在密西西比州的非洲裔美國人投票權利的訴訟案,巧合的是,主控方的檢察官,也是後來這三位民權工作者謀殺案的檢察官約翰·杜爾(John Doar)。 當科克斯聽到杜爾要傳喚一批非洲裔美國人出庭作證時,這個所謂的美國法官,居然滿臉怒容地斥罵道:“是誰叫這麼一幫像非洲黑猩猩的傢伙們,可以來到這裡亂搞亂動的?” 1964年,《1964年民權法案》通過並且成為美國法律後,科克斯是全身的難受,他居然在法庭上公開抱怨說:“我不知道在這裡有誰不反對它!” 科克斯公開的種族歧視言論和公開推行他白人至上的反動思想,多次激怒了國會議員,紐約州聯邦參議員雅各·賈維茨(Jacob Javits)和紐澤西州聯邦幸樵北說曼/span>·羅迪諾(Peter Rodino)曾兩度提出對科克斯的彈劾案,但在偏見歪風的狂飆下,無疾而終。 羅迪諾雖然是民主黨,但並不具有黨派成見,1974年5月至7月在美國國會因水門事件而彈劾尼克森總統期間,他是美國幸樵核痙ㄎ被嶂饗強梢災媚崢松謁賴氐奈恢茫墒撬⒚揮心茄プ觶攔唄鄱運凶毆醬κ碌募啞潰潞偷穆薜嚇刀家嵐傅攬瓶慫梗杉巳似涮炫嗽溝膠沃殖潭取 科克斯從1961年開始出任美國法官,直到1983年退休為止,總共幹了二十二個年頭,這二十二個年頭,在科克斯充滿了種族偏見思想的壞影響下,正是密西西比州司法最黑暗的年代,1988年2月26日,至死不改其種族歧視陋習的科克斯以八十七歲高齡,在密西西比州傑克遜謝世,結束了其可恥而頗具爭議的一生。 不能因為一棵樹上有一隻壞蘋果,就說整棵果樹全是壞的,美國檢察官將這件荒唐透頂的判決,移送最高法院,要求檢討,1966年3月15日,最高法院下令,推翻科克斯法官的胡判亂決,重新開庭審判。 這種劃時代案件的審判,不外兩種:陪審團審判(jury trial)或推事審判(bench trial), 被告有權選擇其一。推事審判是由法官獨自作出裁決,一般有爭議性的案件,都不願意採取推事審判。陪審團審判是一般大案的常態。這種形式主要是選擇陪審團的成員上,因為陪審團成員的觀點,往往就是影響案件成敗的關鍵。 科克斯法官在重審的開始,就在暗中動了手腳。按照最高法院的規定,法院書記處首選了五十位沒有犯罪記錄的公民為陪審團候選人:三十一位是白人,十九位是黑人。法律規定兩造各有排除(strike)十位陪審團候選人的權利,由於這是一件集體審判,科克斯法官特別允許十二被告的律師,額外排除一位陪審團候選人。這樣一來,被告的律師團共有排除二十八位陪審團候選人的權利,律師團利用十九次的排除機會, 把十九位黑人排斥在陪審團之內,政府再利用十次的排除權利,把同情黑人和害怕三K黨的白人也排斥出去,剩下來的,全是親三K黨的清一色白人。 1967年2月28日,一個全新的美國大陪審團,將他們十八人全部正式以陰謀罪起訴之,並於1967年10月7日開庭審案,十二位陪審員是由七男五女、年齡介於三十四至六十七歲之間的白人組成,其中只有一人承認自己很久以前曾經是三K黨,密西西比州總檢察官羅伯特·豪伯格(Robert Hauberg)認為這有利益和信仰上的衝突,請法庭否決他的陪審員資格。 科克斯法官立即做出了否決的決定,不過他否決的,不是那名三K黨黨徒,而是密西西比州總檢察官豪伯格的合理要求!科克斯居然允許三K黨黨徒來充當審判三K黨黨徒的陪審員,偏袒荒謬,昭然若揭。 三K黨黨徒的被告們重金聘請了十二位名重一時的出色律師,作為他們的辯護律師團,辯護律師團由兩名主將領隊:勞雷爾·威爾(Laurel Weir)和克萊頓·路易斯(Clayton Lewis)。威爾是一個專為三K黨辯護的律師,而路易斯更是來頭不小,他是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的現任市長,這就是世人認為這是荒謬透頂的原因之一。 美國政府將他們安放在白武士三K黨內部的三名秘密線人華萊士·米勒(Wallace Miller)、迪爾瑪·丹尼斯(Delmar Denies)和喬旦,作為主要的控方證人,尤其是喬旦,他雖然在出庭前被白武士三K黨的暴徒們嚇得幾乎全身癱瘓,連進法庭都困難,但是他的證詞卻最為強力和權威,因為他是全程參與者,更是屠殺現場的目擊者。 辯方的策略是用實際的證據,向陪審團展示出這三名政府的證人,其證詞是不可靠和不值得信賴的,因為他們都是有罪行的慣犯,整個審判在充滿了種族歧視的氣氛下進行。 在最後結論陳情時,檢察官杜爾對着十二位陪審員,對着手持南方同盟國旗子在示威的辯護律師,對着不厭其煩的科克斯法官,用手指着普賴斯說: “普賴斯先生是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的現任副警長,可是他運用了他所有法律的機器,他的辦公室、他的權力、他的權限、他的警徽、他的制服、他的監獄、他的警車、他的警槍,他用盡了所有能用的力量去策劃,去關押,去強制和去大肆屠殺無辜!兩造律師們在法庭上所說的話,人們很快地就會忘了,但是人們一定不會忘記你們今天所做的決定。女士與先生們,在你們來說,如果不裁決這些被告罪名成立的話,那就是拒絕承認從監獄裡釋放出來的是夢魘,就是承認在暗地裡可以重複地濫用權力,就是承認這裡沒有冷血謀殺,就是承認在老歡樂農場裡沒有埋屍的推土機,為了你自己,為了密西西比州,為了美國,為了所有的人道精神,你們必須拿出勇氣,將這些刑事犯定罪,給予他們應得的懲罰。” 一位女陪審團成員公開說:“我怎麼能夠把一位牧師定罪?”陪審團討論商量了兩天,還是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科克斯對此很生氣,下令陪審團必須立即做出決定,否則他就宣布審判流産。 1967年10月20日,陪審團的結果出來了:十八名涉案嫌疑犯中,七人罪名成立,六人無罪釋放,五人說不準,放人了事。 科克斯對於陪審團裁定被告們有罪一事,相當不滿意,在法庭上剛宣讀了有罪裁決,科克斯就拉長了臉,非常不高興地說:“我實在沒法為這樣的陪審團裁決去背書!” 基倫因為有了不在現場的證據,所以可以逍遙法外;伯雷奇則將他私人農場是埋屍地點一事,推得乾乾淨淨,自稱毫不知情,被判無罪;被定罪的兇徒是普賴斯、羅伯茨、鮑恩斯、斯諾登、羅伯茨、波西和巴尼特。 1967年12月29日,美國法官科克斯宣布了他對七名罪名成立的陰謀犯的量刑:普賴斯和波西六年,羅伯茨和鮑恩斯十年,其餘者全部四年;這裡值得一提的是普賴斯,他雖然被判了入獄六年,但在牢裡還不到四年半,就被“仁慈的”科克斯法官釋放回家過年去了,這麼一場轟動全國的種族仇恨謀殺案,居然就像一幕司法肥皂劇,就此可恥地以荒唐結局收場,真是美國司法史上的污點。 科克斯是由頭到尾都不喜歡這種案件的,當他量刑完畢後,相當的不痛快,於是抱怨說:“他們只是宰了一個黑鬼、一個猶太佬和一個白人,我判的刑期是我認為他們理應所得的。” 普賴斯是整件屠殺案件的元兇和主謀,他在謀殺了三位民權工作者之後,一直小人常戚戚的坐立難安;美國聯邦調查局高級專員蘇里文和約翰·普羅克特(John Proctor)帶領着大批探員進駐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調查案件後,立即對這名三K黨産生了極度的懷疑,鎖定他是兇案的嫌疑人之一。 蘇里文和普羅克特邀請普賴斯一起尋找三位民權工作者的屍體,使這名副警長更吃不准這兩位聯邦調查局高級專員的心思;當蘇里文和普羅克特已經掌握住了三位民權工作者的屍體地點後,又邀請這名副警長一起去挖屍,普賴斯拿着鏟子,裝成一副很積極的樣子,滿頭大汗地揮鏟,好像早就知道了屍體的地點似的,這更使蘇里文和普羅克特對他起了疑心。 雷尼的報應是罪有應得的。1965年1月15日,雷尼被美國大陪審團刑事起訴,但被科克斯法官無罪釋放,1967年又被第二次起訴,但又被他逃過險關,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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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有公義的國家,是一個死亡的國家,一個沒有公義的社會,是一個死亡的社會,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有什麼樣的人民,就有什麼樣的社會,就有什麼樣的政府,也就有什麼樣的國家。由一群奴隸組成的國家,就像由一群專制組成的國家一樣,永遠不會成為文明的社會,也永遠不會是個文明的國家。 這一幕司法肥皂劇只能代表美國的黑暗面,不能說這就是美國人的精神文明。看看當代美國作家傑里·米切爾(Jerry Mitchell)的正義精神,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美國精神文明,就知道美國是個不亡之國。 米切爾是《傑遜號角報(Jason Clarion–Ledger)》的一位新聞記者,也是一位有道德勇氣的作家,他無畏於三K黨的死亡威脅,不懼反動派之經濟封鎖,堅持不懈地將這件傷天害理的三K黨犯罪勾當徹查下去,許多新的證據、新的證人、新的事實,都在《傑遜號角報》上不停地公布出來,雖然令三K黨捶胸頓足、咬牙切齒,但也使整個美國的新聞界為之喝彩不已。 米切爾這種義無反顧的獻身精神,使美國人為之驕傲,為之感動,為之鼓舞;有一位在伊利諾伊州中學教歷史的巴里·布拉德福德(Barry Bradford)老師,就是被米切爾的精神所感染的卸噯酥唬舊硎敲攔茲說牟祭賂5攏敲攔釵按蟮睦鮮χ唬憊諾侶⑹┪ぬ嗇珊頹崛吮簧焙Φ氖焙潁諞晾狄林萘摯峽ぐ隙?/span>·史蒂文森中學(Audial Stevenson High School, Lincolnshire,IL)教授歷史課目,他在課堂里經常向他的學生解釋這件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三位民權工作者被殘殺的兇案的歷史意義。 布拉德福德並非是那種空口說白話、只說不干的象牙塔知識分子,他言行一致,身體力行,他帶領着三位白人女學生艾莉森·尼古拉斯(Allison Nicholas)、莎拉·西格爾宇(Sarah Siegel)和布麗坦·薩爾蒂爾(Brittan Saltiel),參與了米切爾的奮鬥行列,師生們齊心合力,追蹤案情,獻身真理,要為人間留下一片淨土。 這五位偉大的美國人,成年累月的不停努力,使這件歷史事件在湮沒了四十一年後,得以重見天日,再度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他們發掘出了兩件最重要的新線索:第一件是Mr.X是提供埋屍地點之人;第二是他們在2004年1月,居然說服了基倫接受了他們的專訪,拿到了第一手直接的錄音證據,加上大量其他的新出土的文件和證據,使美國國會不得不在2004年通過重新審判此案的特別決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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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14日,密西西比州司法部部長吉姆·胡德(Jim Hood)宣布:他已經握有足夠的證據,重辦這件世紀大案,他即將很快將證據送到大陪審團那裡立案偵辦。 2005年1月7日,胡德將殺人埋屍後搖身一變成為穿着基督教牧師聖袍、滿口仁義道德神愛世人也愛敵人的基倫正式拘捕歸案。 控方主要的證人之一,是四十九歲的白人麥克·溫斯特德(Mike Winstead),他作證說,1967年的一個星期天,在他祖父家的大門走廊上,親耳聽到基倫與他祖父的一番對話:他祖父直接問基倫,那幾個年青人是否你殺的?基倫回答說:“是我干的,這是一件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傑作!” 溫斯特德本身並不是君子,因為強姦一位十四歲的女孩子而被拘捕,1993年7月15日,他被密西西比州法庭判處入獄三十年,目前長在服刑中。 胡德在法庭上告訴陪審團說,雖然約旦沒有親自開槍,但是整件兇案的主謀,他策劃、下令,然後狡猾地跑到殯儀館去苦喪,刻意製造不再現場的證據,他的罪行,遠比執行謀殺的兇手還要嚴重。”三K黨約旦的證詞,使基倫啞口無言。由於許多證人已經不在了,胡德調出了當年的審判記錄,作為呈堂證據。 2005年6月21日,是古德曼、施韋特納和錢尼三人被密西西比州白武士三K黨暴徒們冷血殘殺後的整整四十一年的紀念日,這一天,也是那個假基督教牧師基倫的報應日,他被密西西比州法庭以過失殺人而不是一級謀殺宣布罪名成立,這個時年已經八十歲的老罪人,終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被密西西比州法庭以過失殺人的刑事重罪判刑六十年,他也只能脫下聖袍,帶着他死不改悔的病軀,到美國聯邦監獄裡去度其餘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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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尼雖然在法庭上是一個幸運兒,但在社會上卻是一個倒霉星。自從1968年在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長寶座上下來後,雷尼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他背負上了殘殺忠良的惡名,到處受到鄙視,也到處受到排擠,更沒有人願意給他一份像樣的工作,想去干老本行修汽車,又吃不了那份苦,只能在肯塔基州和密西西比州找點兒看門或在酒吧維持治安的閒差工作,最後終於物色到了一份在室內商場的超市裡警衛的工作。從不可一世的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警長到窮苦潦倒的超市警衛,並不足以說明雷尼的倒霉,比這個更倒霉的是在他正想埋葬自己光輝的過去,面對現實忍辱偷生之際,卻患了使他在肉體上極度痛苦的喉嚨和舌頭雙重癌症,2002年11月8日,癌症末期的雷尼帶着他的囂張和傲慢,到他應該去的地方去了。 普賴斯在明尼蘇達州山德斯東聯邦監獄(Sandstone Federal Penitentiary)坐了四年半的監獄後,回到了密西西比州尼肖巴郡費城的老家,從事房産檢視員、汽油公司司機、珠寶店雇員等極不穩定的閒雜工作。 1977年,普賴斯在接受《紐約時報雜誌》採訪時說,他除了喜歡看那部長篇連續劇《根(Roots)》外,在發表對於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的感想時說:“我們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的演變,也只有如此了。”2001年5月6日,他在工作時,被從架子上滑下來的機器零件砸成重傷,送到醫院後不治身亡,死時是63歲。 2004年6月1日,約翰·布萊克(John Blake)出版了《民權運動的孩子們(Children of Movement)》,其中關於錢尼的弟弟班傑明(Benjamin Chaney)的故事,使人唏噓。 在錢尼離家去調查民權案件時,十二歲的班傑明纏着也要去,錢尼告訴他說,這種差事是極度危險的,所以他不能去,而且很快當天就回來。班傑明站在家門口,看着逐漸遠去的哥哥,但再也見不到這疼愛自己的兄長了,他每天都站在門口遠望,期待着哥哥的歸來,每天都帶着沉重而思念的心情進入夢鄉,到了第四十四天,消息終於來了,但到來的消息不是佳音,而是噩耗。 在三K黨的生命威脅下,班傑明在古德曼施韋特納兩個家族的幫助下,隨着全家搬到紐約定居,並在一家幾乎全是白人的私家學校讀書。 錢尼之死,改變了班傑明的生活,也改變了他的人生觀。1969年,班傑明加入了兩個黑人的暴力組織,黑豹黨(Black Panther Party)和黑人解放軍(Black Liberation Army),意圖採用武裝暴力來對抗白人和三K黨。 1970年4月,班傑明與兩位朋友到佛羅里達州,接收一批非法進口的武器,再將之運至俄亥俄州的黑人解放軍分部。 三人在途經佛羅里達、南卡羅來納與北南卡羅來納州的路上,以白人為對象,大開殺戒,濫殺無辜,造成了四死兩傷的慘劇。十八歲的班傑明被佛羅里達判處無期徒刑。他的姓氏為他帶來方便,也帶來災難。黑人獄友因為尊敬他而保護他,白人獄警則處處設法整治他。 美國的法律規定,每一位囚犯必須要工作。沒有中學畢業文憑的囚犯,必須上學,否則不得出獄。班傑明被安排到監獄圖書館當文員,這份工作改變了他的餘生,大量閱讀書籍使他知道學識的重要,他在監獄學校修完了大學的課程,取得副學士學位,後來在約翰·傑伊大學(John Jay College)再取得學士學位。 在監獄消耗了十三年青春後,由於前美國司法部長威廉·克拉克的幫助,得以假釋,出獄後立即搬回紐約,成立“詹姆斯·錢尼基金會”,募款從事民權運動。從1985年開始,成為克拉克的法律行政助理。 威廉·克拉克的父親是最高法院常務大法官湯姆·克拉克,因與林登·約翰遜總統達成台底交易,以提前退休為條件,交換兒子出任司法部長,而因最高法院有了空位子,約翰遜總統才有機會提名瑟谷德·馬歇爾出任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美國人大法官。 黑人解放軍是以解體後的黑豹黨為主要班底的地下暴力恐怖組織,打着民權的旗號,主張用武裝暴力來為美國黑人取得自決權,從1970年至1981年間,搶銀行、炸住家、陰謀劫獄,販賣毒品,謀殺無辜,強姦婦女,無惡不作,罪行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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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5月6日,馬丁·路德·金在為威廉·休伊(William Huie)著作的為《密西西比三烈士(Three Lives for Mississippi)》寫的序言中說: “三位激情的美國人,他們是黑人與白人,猶太人和異教徒,北方人和南方人,只不過為了人類最基本的尊嚴,就提前搬進了烈士的墳場。在南方白人的正義沒有伸張之前,黑暗的南方靈魂不會就此銷聲匿跡。赤裸裸的暴力無法癱瘓整個民族。南方的恐怖分子利用手上的魯莽權力去禍害善良不會得逞。今天,終於看到了反應激烈的抗爭,現代民權運動鬥爭將改變我們國家的樣貌,十七世紀的夢想將會在二十世紀實現。” 三位無辜民權領袖之死,劇烈地搖撼着美國人民的良知。多年來,除了新聞界揭發的司法的不公不義外,如何撫平這件種族仇恨,始終是有識之士不斷努力的目標之一。奧巴馬總統雖然即將成為白宮史上最無能和成就最差的主人之一,但他在處理這件民族傷口的事件上,可圈可點。 2014年11月10日,奧巴馬總統在白宮頒發了十九枚總統自由勳章,其中有三枚是頒錢尼、古德曼與施韋特。 總統自由勳章是美國公民最高的榮譽勳章。在拿着如此的冷血謀殺案,當作“違反民權”來審判的歷史陰影下,雖不足顯示出美國政府的誠意,但總比他的歷屆前任裝聾作啞,什麼表示都沒有來的好。
2014年12月27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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