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 第二部 冤殺韓復榘 第九章 身後事

 第九章 身後事

韓復榘夫人高藝珍帶着家眷先期已到河南漯河，聽說韓復榘被扣武漢，痛哭了一場，打算到武漢探望。還未成行，駐軍河南的鄭洞國忽然派人來信兒，“明日來家探望”。鄭洞國還是會辦事的，提前打個招呼，讓家屬有個準備，要是有啥金銀財寶的趕緊轉移海外。鄭洞國與韓復榘素無來往，沒由來地來探望，韓夫人心知不好。

知道不好了也就明白了。第二天一大早，韓夫人把帶來的箱子都打開，放在屋內靠牆邊，以示清白；衛士連帶來的武器也都拿過來堆在桌子上，以示服從。

第二天上午，鄭洞國來到漯河。韓夫人指着屋內、院裡的東西就說，抄家請看箱子，衛士連也都集合了，槍支都在桌子上，請驗收吧。

鄭洞國一見順着牆根一溜擺開的箱子，桌子上堆滿了槍支，也就知道碰上明白人了，趕緊說別誤會，俺是奉蔣總裁電話之命前來慰問您的。有什麼要求或缺什麼，俺負責轉達。

韓夫人立刻就說，1、想去武昌探望韓復榘；2、今後乃是一介平民，無需保護了，衛士連並非一般的衛隊，皆是山東國術界名手，連長竇來庚是山東省國術館館長。現在他們一致要求回山東參加抗戰，請批示；3、衛士連如果回山東，他們也不帶武器走，這些武器是國家的，請收繳。

鄭洞國心裡讚嘆，韓夫人真是有見識、有擔當！可是探望韓復榘一事自己定不下來，鄭洞國也可以說是笨，家屬能不提出探望嗎？也不提前問清楚委員長，只好說：“您的這些要求，俺現在還無法答覆。等俺回去轉請蔣總裁批示。”隨即告辭。

隔了一天鄭洞國轉回來，對韓夫人說：“委員長對您的要求回了電話。關於去武昌的事，您不便去，可以派一個副官去看看他。衛士連可以回山東，武器可以繳上來。還有，委員長為照顧您全家的生活，已令山東省民生銀行撥給您十萬元作家用。”從鄭洞國這個“十萬元”的話來看，此時韓復榘已經被殺。

與此同時，國民政府給劉湘的治喪費是一萬元。看來，蔣總裁聽了鄭洞國的報告，恐怕也有了感觸，連家屬也不讓見見，是不是也覺得怕鬧事？到底是什麼事情還沒搞清楚就殺了人，自己確實回答不上來呀，多給錢算啦。

被殺於武漢，棺木厝於長春觀，靈牌上還帶着頭銜：“故魯省主席韓公向方之位”。後遷到河南信陽雞公山下葬，墓碑上就只有“韓復榘之墓”了。當時東北中學也流亡於雞公山，韓復榘剛剛下葬，東北中學的學生，就用小石塊在墳墓跟前壘出“漢奸”二字，這兩個字在那裡擺了很久。

探視韓復榘的副官待韓復榘的靈柩在雞公山安葬後返回漯河，向韓夫人高藝珍匯報情況。一家人聞聽死訊悲痛萬分，特別是長子韓嗣燮(字伯陽)因受刺激，導致精神錯亂，後來住進北京的精神病院，死在那裡。

北京 萬安公墓

孫桐萱曾托人攜6萬大洋到武漢活動救人，未果。孫桐萱甚至準備集結部隊作激烈的抗爭，由於曹福林不同意而作罷。這個“激烈的抗爭”很有可能針對的就是李宗仁，而針對蔣總裁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抗爭”就是要爭一爭，就這點兒兵力，對付李宗仁還可以，要是對付蔣總裁那是不行的，要是對蔣總裁有意見，還不如投靠日本人。

再者，1月12日抓了韓復榘，13日第5戰區就把于學忠的第51軍從淮河防線緊急調到曹縣和徐州之間的碭山、黃口，一直待到2月2日，這個期間這個地方可是渺無敵情。後來桂系第31軍讓開日軍正面，一路退後，不戰而棄蚌埠，淮河即將突破，這才着急忙慌把第51軍又重新調回淮河防線，這番折騰，恐怕原因指向很明確吧？

說實話，第3集團軍這個委屈受的真是可以的，要是真的鬧了起來，于學忠的第51軍未必就願意和第3集團軍打，“你們兩家有矛盾，俺來湊什麼熱鬧？”有可能閃開，第3集團軍就可以直撲徐州。李宗仁當然會跑，第3集團軍就會遭遇桂系第31軍的抵抗，這就亂了套了。

現在，于學忠為第3集團軍總司令，孫桐萱為副總司令，曹福林為前敵總指揮。于學忠到曹縣第3集團軍總部待了幾天，也知道無法指揮部隊，看看孫桐萱他們也沒有搞出李長官所擔心的事情來，不如走了乾淨，就離開了。

曹福林對第56軍軍長谷良民很有意見，認為谷良民率先失守黃河河防陣地，影響很壞。後來曹福林逼迫孫桐萱撤銷了第56軍的番號，所部第22師併入第12軍。1938年6月30日谷良民先去了漢口見了委員長，恐怕這個時候蔣總裁再聽了谷良民的話，也會明白殺錯韓復榘了吧？谷良民離開軍界後來去重慶經商，到了1941年，谷良民如約將其長女谷一之從重慶送往北平，與韓之次子韓子華成婚。

曾 延 毅 別 墅

谷良民於抗戰前就在天津成都道77號建了一座小洋樓，房子剛剛蓋好，抗日戰爭就爆發了，谷良民沒住上。很有意思，電視劇《潛伏》裡的軍統天津站其實是住在這個小樓里的。一開始這幫特務住的是平房，電台天線架得低，只好找樓房，最後找到這個小樓才合適。不知道為什麼電視劇的編劇把地址改成曾延毅舊英租界常德道1號的小樓去了。

谷 良 民 別 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