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代以糧為綱, 用意應該說是不錯的. 美國這麼牛,改革開放初期, 就有專家認為是牛在農業(文章好象是”到了美國才知道什麼是農業為基礎”). 最近美國人用玉米做酒精, 世界糧價就翻了倍. 但中國那時似乎有點走火入魔了. 中國南方夏天日照長, 太陽能還未被充分利用. 那時大家已經實際一些了, 知道錢大師的畝產萬斤(利用約30%)是胡扯.但對兩熟制的畝產千斤還是不太甘心,三熟制於是就產生了. 種了一熟冬麥和一熟稻子, 專家們掰着手指也數不出需要的天數來種另一熟稻子. 不知是誰想出了秧田的高招. 稻秧占地小,擠一點無所謂,這樣就可以擠出30天左右,一年就成了395天.那時喜歡說人定勝天,這就經常作為例子.當然,這種 Free Lunch 如果真是 Free 的,恐怕農民兄弟自己早就想出來了. 副作用至少有三方面.(1) 一年中有大約30天,農民辛苦的程度絕對比傳說中的舊社會還舊社會. (2)口糧質量嚴重下降.(3)土地肥力下降. 我先說二三,最後來說一. 這擠出的一季,大約就兩個月左右.種出的稻子稱為雙季稻,兩季都只能種所謂的秈米..所以那時上海的購糧本(年輕人如不懂購糧本,可個別答疑,$5一人次),大米秈米是分開的,記得最差時大米每人每月只有10斤.這兩個月的時間,原來其實也沒閒着,農民種些紅花草之類的綠肥或飼料. 這樣土力得到恢復,農民也不太累, 還可以得到些飼料或肥料,可謂一舉數得. 現在土地肥力嚴重透支,只好大量使用化肥,後果就不用說了. 我兩個姐姐均在上海郊區插隊多年, 所以我對這雙搶的苦難可說是瞭如指掌.早晨四點開工,晚上八點收工.那些農民弟兄,家裡一般都有老人小孩,這一個月裡,家裡的勞動力就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晚上回家,馬上飯菜伺候,早晨起來,米燒粥已經煮好,甚至都吹涼了.象我姐姐那樣的知青就更苦了,一切都要自己做,一天比農民至少要少睡一小時.我媽媽自己要上班,不可能幫姐姐去做家務,就早晨五點起床,去菜場買菜,然後燒好,並關照我怎樣放進,哪個上,哪個下,才不會打翻.匆匆吃完早飯,她才去上班.我家到姐姐生產隊大約走一小時,我就算好時間,在姐姐她們午飯前到達,等她們回來吃完飯,我再做點洗碗之類的小事,然後回家.天天如此,直到雙搶結束. 那時的農民是不敢或想不到抱怨毛澤東的,但對那個雙季稻的發明者,可沒少罵過.如果哪天政治開放了,這雙搶肯定是憶苦思甜的絕佳材料.文革後知道,原上海市委書記楊西光不知在何種場合說過一句”三三得九,不如二五一十”, 文革中也是反對毛澤東思想(以糧為綱)的重大罪狀. 其實,即使二四得八,按照上面所說,也是很合算的. 關鍵是那時候農民兄弟的辛苦,是不在計算公式內的. 左中右各派同學們,想想雙搶,讓我們為農民兄弟感謝一下鄧小平吧.